第十九章 踢場子

下午上班時,楊雨從黃奎副廠長處拿了500元錢,先到路邊的商店處買了兩盒豫煙和一件啤酒,他把豫煙和啤酒交給班長李永峰,說道:“我去老城買辦公桌和牀,永鋒哥多操心了,晚上回來請你吃飯。”

李永峰開玩笑道:“還是大學生會辦事,你趕緊去吧,房子的事不要你操心,保證收拾的像結婚的洞房。”

楊雨問道:“哪有賣辦公桌和牀的,我還真不知道地方?”

“那我給你派個嚮導,回來時別摸不到廠裡。”李永峰笑着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洪喜梅說道。

喜梅看到李班長一直盯着自己看,紅了臉說道:“別看我,上午的活我還沒幹完呢!”

“你知道地方和楊雨一塊去吧,下午照樣給你記工。”李永峰看着不好意思的喜梅說道。

“你去不,你不去我去,不幹活還記工又能逛大街,這種好事上哪找去。”英子知道他們兩人有點那個意思打趣的說道。

“就你事多。”喜梅嗔怒道。

楊雨騎了一輛自行車,和洪喜梅一起走出水泥製品廠的大院,楊雨說道:“我真的不知道哪有賣辦公桌的?”

這時沒有外人,喜梅也自然大方起來,說道:“老城木器廠專門生產辦公桌椅和牀,我們走大堤上一條路就到了。”

水泥製品廠的後面就是巴河大堤,楊雨推着自行車和喜梅一起走過水泥製品廠,喜梅才坐在了後座上,堤頂路高低不平,自行車一起一伏的顫動,喜梅爲了能坐穩,不由得伸手攬住了楊雨的腰。五彩繽紛的樹葉隨着秋風的吹動飄飄灑灑的落在行人的身上和路面上,楊雨慢慢的騎着自行車,享受着這溫馨的一路,幾次想說話都忍住沒有說,怕打破這份寧靜。喜梅也是一樣的心情,她知道兩人都對對方有好感,但自己心中還是有些自卑感,楊雨是大學生有正式工作,自己一個落榜的待業女青年怎能配的上他,她很想進一步發展和楊雨的關係,可始終邁不過心中的這道坎。

再美好的事情都有被打破的那一刻,王龍的一聲喊叫打碎了兩人溫馨的旅程。王龍身穿教練服帶着一隊十四五歲的男孩、女孩,排成隊喊着“一二一”跑上巴河的堤頂,正好看見楊雨。王龍急忙停下來,問道:“你不好好的在廠裡幹活這是幹啥去?”等看到喜梅從他身後下來是,更是瞪大了雙眼,一臉的疑惑。

喜梅看見王龍一臉的壞笑,忙解釋道:“你可別瞎想,我是領着他去買辦公桌椅的。”

“我沒瞎想,給誰買辦公桌椅?”王龍不解的問。

“給楊雨!他現在不用幹活了,算廠裡的管理人員。李班長帶着人正在給他收拾房子呢!”喜梅高興地說道。

“那我以後就有根據地了。”王龍笑道,隨即他醒悟過來說道:“他不用幹活,有了自己的宿舍,你咋恁興奮,你們兩個是不是在談戀愛。”

喜梅臉頓時羞得通紅,說道:“沒有的事,你別瞎說。”

楊雨見到喜梅有些不好意思,忙打岔道:“你怎麼把學生拉到大堤上來了?”

王龍說道:“我們一直都在這練習。你們急不,要不一會我和你們一起去,下午我就一節課。”

楊雨說道:“不急,我正好看看你是怎麼教徒弟的。”

喜梅滿心的不願意,聽到楊雨同意了,只得跟着楊雨坐在堤上練武場的高崗上,看王龍教一羣學生練武。只聽得“啊!哈!”的一片喊聲響起,王龍在前面喊着“一二三四......”一羣學生一招一式練得起勁,很有些威風凜凜的氣勢。王龍一套少林大通背拳,起承開合打的如行雲流水,看得出他還是有些真功夫的。

王龍一套拳打完,對看的聚精會神的楊雨說道:“手癢就過來練一把。”

楊雨看得真有些心癢,見王龍招呼自己,便情不自禁地走了過去,王龍對一羣學生說道:“集合,看你們師叔打拳,看誰能偷學他兩招。”

楊雨笑道:“我怎麼成了他們師叔了?”

王龍笑道:“你沒我大,我是他們的師父,你不就是他們師叔嗎?”

楊雨不再說話,來到一羣學生面前,凝神聚氣,胸懷太極,扎穩馬步,手按八卦、足踏五行方位,出手獅子搖頭滾丹珠、猿猴通臂易筋丹、豹虎爬山換骨丹、金蟾望月煉氣丹、野馬分鬃逐鹿丹.......太極本無法,動即是法。掤 、捋、擠、按,即坎、離、震、兌四正方也;採 、挒 、肘、靠,即乾、坤、艮、巽四斜角也,此乃八卦也。進、退、顧、盼、定、即金、木、水、火、土,此乃五行也。合而言之,曰“十三勢”。他腳踩五行方位,雙手陰陽和合,肩靠肘擊,左擋右推,上下飛舞,進退自如。贏得一羣學生的熱烈掌聲,連喜梅不懂拳法的人都看的心蕩神怡,熱血沸騰,連連拍手叫好,兩手拍的發熱發痛都渾然不覺。

王龍是知道楊雨的身手的,饒是心中有數,也看的暗暗吃驚。

“好拳法!”一聲叫好聲傳來,打破了歡笑的場面。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的中年人出現在衆人的面前,他的身後還跟着幾個身穿教練服的年輕人。

王龍看到武校趙文傑校長過來暗叫不好,忙走過去對趙校長解釋道:“這是我朋友,正好路過,被我叫過來給學生演練幾招。”

楊雨還不知道王龍緊張的原因,沒有經過允許,在別人的場子裡耍拳,被認爲是踢場子的,王龍練得高興忘了這茬事。果然,趙校長出口就不善:“看來兄弟也是練武之人,趙某不才願向兄弟討教幾招。”

王龍對楊雨說道:“這是我們武校的趙文傑校長,也是高手。”

楊雨也是一時興起,沒想到還惹上了這事,他聽王龍說過趙文傑的事,不願和他們糾纏,笑道:“我怎敢在趙校長面前班門弄斧,剛纔就是胡亂耍着玩,有不當之處,還請趙校長原諒。”說完,和王龍打了聲招呼,與喜梅一起向放自行車的地方走去。

剛走幾步,就被趙校長帶來的一個教練給攔住了:“踢了場子,就這麼走了,有點說不過去吧?”

王龍又對着趙校長說道:“這事願我,楊雨剛從大學畢業,還請趙校長高擡貴手。”

趙校長對王龍的話沒有搭話,轉過頭看着楊雨。楊雨不想惹事,看到王龍沒面子,心中有些生氣,說道:“耍都耍過了,說吧,你想怎麼辦?”

趙校長盛氣凌人的說道:“我們比試一場,輸了你給我免費當一年教練,贏了隨便。”

“這麼說,我還真得和你比一場了?”楊雨說道。

趙校長說道:“贏了我你走,要是輸了,那就別怪我不仁義了。”

楊雨說道:“好吧,我輸了給你當一年教練。”

王龍還想再勸一句楊雨,他知道趙校長的武校校長不是白當的,沒有真功夫,是開不起來武術學校的。但看到楊雨堅定地眼神,又想到除此之外別無他法,也只有看下一步事情的發展再做決定。

趙校長說道:“那我們到武校去比試。”

楊雨說道:“趙校長不會是到了武校仗着人多給自己壯膽吧!”

趙文傑笑道:“你放心吧,我們是以武會友,不會欺負你的,再說有王龍在他也不願意。”

趙文傑的武術學校位於老城的崇法寺內,寺內的有一座寶塔,名爲崇法寺塔,始建於宋元佑八年(1093年),歷時 6年建成。這座塔爲八角樓閣式九層磚塔,高34.6米,底層直徑7.7米。上爲覆鉢、相輪、傘蓋和寶瓶組成的塔剎。塔體爲椎柱形,每層檐下均有仰蓮相托。仰望塔身,如九朵蓮花競相開放。塔每層均有東西南北四門。入角皆飾有石龍頭,石龍頭皆系一鐵鈴,和風習習,鏗鏘齊鳴,悅耳動聽。塔底北門有穿心式青石蹬步行道,可盤旋而上直至塔頂。內壁鑲有深綠色琉璃佛像磚651塊,構圖爲一佛兩菩薩。登塔眺望,巴河如練,漂流東去;柏山山脈,石巖疊翠;古丘縣景,一覽無餘;清風拂面,更令人心曠神怡。晚清時有一位叫做呂永輝的邑人,他在遊遍古丘的各處山水景點之後,一時詩興大發,揮筆寫下了八首詩,一詩一景,《寶塔盤雲》詩云:

東林古寺跡仍留,七級浮屠踞上游。

保障江淮稱巨鎮,屏藩樑宋護中州。

盤空直氣通霄漢,孤立雄風震鬥牛。

閒陟丹梯一憑眺,關心欲掃望洋愁。

楊雨剛一進到武校內,便看到高聳入雲的崇法寺塔掩映在高大的松柏之間,給人一種神秘的感覺。對於崇法寺塔,楊雨並不陌生,初中畢業時和幾個同學還來爬過此塔,但現在爲了保護文物,塔門已經封堵,進不去人了。

塔的北面有十幾間破舊的磚瓦房子,是學生住的地方,給人一種破敗的感覺。趙校長見到楊雨的表情,就猜到他在想什麼,說道:“條件艱苦,讓你見笑了。”

楊雨發自內心的說道:“趙校長在這麼艱苦的條件下還能把古丘縣武校堅持辦下來,讓人欽佩。”

趙校長見楊雨能說出這樣的話,心裡很是感動,有些傷感的說道:“條件確實艱苦,縣裡一分錢不給,學生家裡都窮,收的學費還不夠發給教練的工資,不瞞你說眼看就要關門了。”

楊雨一個才參加工作的學生,雖然自己會太極拳,從來沒有想到要開班收學生,雖然今天第一次見到趙校長,見他也是真心的想發揚武術傳統,就想幫他一把,考慮了一會說道:“我有一個想法,或許能幫你點忙,不知當講不當講?”

趙校長說道:“你和王龍是兄弟,那你也是我的兄弟,有啥話你就直說。”

楊雨說道:“這幾年練太極拳強身健體的人很多,我看到廣場上有不少人早上在練,有不少是領導和有錢人,但都不專業,套路也不正確,你可以開一個太極拳班,每個星期天,我抽時間來教兩天,你看如何?”

趙校長聽完楊雨的一番建議,緊緊地握住楊雨的手說道:“不瞞老弟,我把你叫來說要和你比武,就是這種打算,我已經想了好長時間,也去和那些練太極拳的人接觸過,他們提議讓我找個好教練來辦一個太極拳班。所以,在巴河堤上看到你的功夫,就認定你是最好的人選。”

楊雨說道:“那你就和王龍一起準備吧,到時我過來給你當教練。”

趙校長誠懇的說道:“只要你來,你就是武校的名譽校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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