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志大徒遺笑

一連幾天糊里糊塗就過去了,山裡的新奇對城裡人的吸引是致命的,這裡的一草一木、滿山蟲鳥、遍地藥材,特別是新奇的吃食,讓幾位城裡來的留戀忘返了。

跟仇叔上山打了一天鬆籽,炒出來的鬆籽噴香油潤,連屋裡都是一股子松香的味道。之後仇笛又帶着衆人上山採了一天藥材,野桃核、黨蔘苗、黃芪根,裝了兩婁子,而且居然逮了二十幾只蠍子,包小三榮幸地被蠍子蜇了一傢伙。又過了一天,四人埋伏在河邊,專等清早來喝水的野獸,不過翦羽而歸了,碰上野豬了,那三百多斤重的大傢伙,四個人躲在樹後,根本沒敢吭聲。

又是一天睜眼醒來,管千嬌伸着懶腰,迷迷糊糊摸着手機,好在有太陽能充電才支持到今天,一看時間已經是上午十點多了,他驚惶地爬起來,穿上衣服,急急地奔出來,說好了今天要走的,昨天玩得累得,都睡過了。

院子裡,仇笛媽媽正在和着玉米麪,往玉米麪裡揉着空軟的柿子,一問,幾個貨又去打柿子了,聽得管千嬌好不胃疼,玩得上癮了,要不是今天仇笛去城裡看張榜公佈的考試結果,怕是那倆都不想走呢。

“閨女……你歇着啊,中午吃完飯,他叔來接你們。”仇笛媽媽道。

“哎,我知道了,謝謝阿姨。”管千嬌甜甜地道。

哎呀,瞧這閨女俊得,仇笛媽媽眯笑着,打量着管千嬌,好幸福的樣子,管千嬌趕緊逃回屋裡,一般老人都這樣,看自己兒女單身就犯愁,看別家兒女,就覺得能進自家門,她喜歡老人的慈詳,可就怕慈詳老人好奇地問來問去,冷不丁來一句:閨女,你許人家了木有!?

鑽進了屋裡,管千嬌把收拾好的行李放過一邊,疊好被子,鋪整褥子,這裡條件在他看來還真不艱苦,向陽的房間,這個季節,太陽能曬滿半個牀鋪,仇笛讓出了房間,老人給鋪的都是新被子,那種舊式的向陽花的被單,蓋着都能聞到一股子陽光的味道。

收拾好,掖下牀單,不經意翻時,一不小心,牀鋪下的一本《大學語文》掉了下來,應該是仇笛上學的教科書,她翻了翻,剛放好,又翻開了,眼前一閃而過好像有一張照片,揀出來的,她像發現了一個秘密似地眼睛亮了。

耶,美女耶!

大學湖畔、白玉砌欄、長髮飄飄、白裙佳人,照片在她手裡翻過來,覆過來看,確實是個很美的姑娘,像電影明星,那微笑的樣子,給照片增色不少。

同學?女朋友?

這兩個猜測區別不大,管千嬌嘟嘟嘴,奇也怪哉地覺得自己似乎有點酸酸的味道,她把東西放好,出了門,問着那個摘柿子去處,還好,不遠,拐過山路溝裡就是,她百無聊賴地走在山路上,循着仇笛媽媽指示的方向去了。

對了,一直想找一個獨處的機會,一直覺得自己有很多話要說,可一直沒有找到這個機會,管千嬌總覺得自己像丟了什麼一樣,即便就走,也走得不放心………

…………

…………

嘭唧唧……大大小小、紅紅青青的柿子,像雨點般地往下落,包小三揀得興高采烈,偶而碰上軟的,摔開縫的,他葷素不忌地往嘴裡一塞,卡哧卡哧啃兩口一扔,繼續揀。

呼喇喇……仇笛爬在樹的高處,搖着樹枝,熟透的柿子不斷地往下掉,耿寶磊站在一處高地上看,滿溝裡大大小小十幾顆柿樹,一樹火紅,根本就沒人摘。

“仇笛,這麼好吃的東西,怎麼都沒人摘呢?我們南方這東西一斤賣好幾塊錢呢。”耿寶磊喊着。

“可在這兒,你摘下山賣,幾毛錢,連油錢都不夠,前些年糧食不夠,拿柿子軟棗湊,現在誰還稀罕這個。”仇笛道。

“我發現呀,生活在這地方也不錯,空氣新鮮無污染、菜糧好吃純天然,哎媽呀,神仙日子啊。”耿寶磊嚷着。

“住半個月沒人和你說話,能憋死你。”包小三罵着,仇笛笑了笑,喊着高處的耿寶磊道着:“下來吧,一起回,差不多了。”

起身要走的耿寶磊不經意看到枝頭掛着幾顆,紅豔豔的頗是誘人,他嚷着那幾顆真好看,仇笛夠不着了,他四下尋着,揀了兩根粗柴棒子,學着仇笛投擲的動作,嗖……來了一下,飄了,過頂了。

嗖……又來一下,低了,掉下面去了。

緊跟着,下面“啊”喊了一聲,耿寶磊心虛地地往下看,包小三捂着腦袋罵着:“誰尼馬砸我?寶蛋……又是你狗日的。”

包小三操着棍子,追着就往高地上躥,耿寶磊直說不是故意的,掉頭就跑,一個跑、一個追,上了路面,管千嬌瞠目看着:“又怎麼了?”

“意外,意外。”耿寶磊停也沒停,加速跑着。

“故意的,故意的……看我不揍你狗的。”包小三追着,追了老遠,終於揪住了,兩人扭打着滾到坡地上。

管千嬌搖了搖頭,這一對快成冤家了,不是找茬鬥嘴,就是找茬動手,她看了看坎下,小心翼翼地下了溝,走到柿樹下,一大捧紅紅豔豔的柿子遞給揀柿的仇笛面前時,仇笛笑了,撐着袋子,讓她放進來,兩人蹲着,揀着,不一會兒揀了七七八八,管千嬌找着話題道着:“你媽說,中午你叔來接,下午一起走。”

“啊,知道了。”仇笛道。

在家裡,仇笛渾然沒有外面那幅壞壞的得性,處處表現的像個乖乖仔,而且這些日子總是心事重重的,難得說上幾句話,管千嬌又道着:“就知道了啊?”

“嗯?是啊,知道了。”仇笛愣了下,看着你受了委曲的管千嬌。

管千嬌十分不悅地反問着:“我們這一走,說不定一輩子都見不着面了,你中文系畢業的高材生,都沒個離別感傷什麼的?”

仇笛一愣,哈哈大笑了,管千嬌也是逗他,也跟着笑了,揀好柿子,扎着袋口,仇笛笑着道着:“你看那倆貨,我能傷感起來嗎?沒事,什麼時候城市生活過煩了,就來這兒鄉下玩幾天。”

“恐怕機會不多啊,一走進城市生活那個忙碌的氛圍,那有時間放鬆。”管千嬌道。

“可不,每次回家,我都覺得全身心放鬆,真舒服,可過不了多久,又憋不住犯賤了,又要出去找工作……哎,沒治,人不會滿足的。”仇笛道,給了管千嬌一個黑黑的笑容。

那笑容是如此地誠懇,管千嬌意外地想起了仇叔那個故事,對於這位英雄的後代,她莫名地有一種說不清的感覺,看着仇笛麻利地紮好口袋,她走近了點,側頭,仰視,看着高高大大的仇笛,像是偷窺,仇笛發現時,驚了下,直摸自己的臉問:“怎麼了?”

“沒怎麼。”管千嬌竊笑了,她端正地姿勢道着:“喂,我們就要走了,心裡可別留芥蒂。”

“芥蒂?什麼意思?”仇笛問。

“就是去屯兵鎮,我騙了你們一次,我覺得你好像對我有成見了。”管千嬌道,仇笛表情收斂時,她稍顯尷尬地道着:“其實我幹這一行就是如此,已經習慣謊言了,都不覺得有什麼錯,就像你父親被班長忽悠着上戰場一樣,誰也不會告訴他真實的情況是個什麼樣子……要是當時告訴你,我就是資深的商業間諜,你們一定不會那麼照顧我了吧?”

管千嬌顯得有點不好意思,說這些話的時候還吐吐舌頭,樣子天生很萌,仇笛目不轉睛地看着,紅衣、牛仔、娃娃頭長了點、臉蛋好像圓了點,好像現在才發現管千嬌很耐看似的,仇笛那麼奇奇怪怪地看了她好久。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管千嬌也緊張地摸自己臉蛋,生怕那麼染黑了。

“沒有,今天才發現你不那麼一幅學生黨打扮,居然很漂亮啊。”仇笛道。

“那當然,如果我再高十公分,絕對能去選美了。”管千嬌一副小得意的樣子,被讚的心花怒放,她指着仇笛道着:“不許對我……有成見哈。”

“成見沒有,但我很生氣。”仇笛道,瞪了管千嬌一眼:“對於欺騙我的人,我必須以牙還牙。”

“那你也太小心眼了吧。”管千嬌道,撒嬌了。

“揀日不如撞日啊,我得把這場子找回來。”仇笛捋着袖子,做勢道,那明明是一副色狼的架勢,怪得管千嬌傻眼了,仇笛張牙舞爪一撲,在距離管千嬌幾公分遠的地方停下了,管千嬌似乎不相信會發生這種事,愣着看他,仇笛警惕地問:“你帶防狼噴劑了沒有?”

“沒有。”管千嬌搖搖頭。

“那就好……手給我,不許亂動啊。”仇笛道着,一把捏住了管千嬌的手,管千嬌驚聲尖叫了,仇笛淫笑着道着:“哈哈……你喊破喉嚨也沒人會來滴,哈哈……小娘子我可抓住你了。”

“呀……你幹什麼?討厭……”管千嬌叫喊了一聲,仇笛的手伸向她的胸前了,她緊張地掙扎了一下,然後仇笛瞬間放開她了,她看仇笛手指上,又愣住了。

沒事,仇笛只是從他領子上,捉到了一隻花瓢蟲。

“呵呵……扯平了,我也騙了你一回,給你玩。”仇笛笑笑,把花瓢蟲放到了管千嬌手裡,管千嬌看看,翻了他一個白眼,仇笛一膀子扛上了柿子,笑道着:“瓢蟲,我們這裡土話叫花娘子。我說它呢啊。”

“討厭。”管千嬌悻悻地道,有點臉紅了。仇笛看她這樣子,好奇地問着:“喂,妹啊,你不會還沒有過情感經歷吧?這麼緊張?”

“私人問題,拒絕回答。”管千嬌道。仇笛一笑置之,沒有再追問,她卻又覺得,自己被忽視了一般,無聊地跟在仇笛背後問着:“我要問你私人問題,你回答麼?”

“那得看情況了。不過男人說話,別太相信啊。”仇笛道。

“我是間諜,有分辨真假的能力……對了,還得說句對不起呢啊,在你的房間,我無意中看到了一張美女照片,不會是……女友吧?”管千嬌好奇地,小心翼翼地問。

仇笛背上的袋子聳了下,腳步稍稍停頓,然後又繼續前行,他道着:“她是我的入黨介紹人,校團委學生會書記,也是本人當年的夢中情人,不瞞你講啊,我追了好多年,她到首都讀研,我都追到首都去了。”

“哇,情種啊,都沒發現。”管千嬌驚愕地喊道,她追問着:“那後來呢?別告訴我一個俗套的結局啊。”

“什麼算俗套的結局?”仇笛問。

“就是,美女蹬了窮小子,最終投入有錢人懷抱。”管千嬌笑着道,這是最可能的結局。

“猜錯了,她眼界很高,父親是大學教授,父親上一代,當過副省級幹部,本身就是含着金勺子出生的。”仇笛道。

“哇,白富美啊?”管千嬌酸酸地讚了句,好奇地挖苦着仇笛道:“那你們的結果,會不會更悲劇?”

“談不上悲劇,在學生時代討論一下、理想、未來,倒是很有共同語言,不過一到社會上就不一樣了,她總是顧及着我這個窮小子的顏面,吃飯也會搶着買單。而我呢,在她面前總是覺得很沒面子,我總不能把美人抱回來,天天喂她炸醬麪配鹹菜絲吧?”

仇笛道,聽得管千嬌哈哈大笑,一笑又覺得不對勁,趕緊閉嘴,她一停,仇笛卻笑着道着:“其實生活和政治都是一樣的,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同樣也決定個人的感情基礎,人嘛,總歸是社會性的動物,你不可能脫離羣體而活着,所以,拜金主義還真不是個體的錯誤。”

管千嬌卻是意外很好奇這個故事的結局,她追問着:“那你的夢中情人,後來呢?”

“我們倆都是黨員,我光榮地回到了無產階級隊伍中,也就是官方定義的無業遊民。她放棄了自己的信仰,叛變了。投入到了萬惡的資產階級的懷抱。”仇笛道,回頭笑了笑。

“什麼意思?”管千嬌被忽悠暈了。

“笨蛋。”仇笛笑了,解釋着:“出國了唄,呵呵。”

管千嬌氣惱地在背後捶了他兩拳,仇笛哈哈笑着上路面了,一看包小三和耿寶磊兩貨早回去,氣得他罵了句什麼,換了個肩膀,前面走着,管千嬌也幫不上手,只是跟着,不過此時心結已解,她驀然發現,是自己小心眼了,能淡看曾經感情,不說對方一句壞話的男人,性格應該是豁達的。

她看到羣山時,又一次想起了那個孤獨的身影:仇千軍。兩人扛東西的樣子好像,於是她鬼使神差地說了句:“你的理論有例外……比如,你爸。”

“哦,別拿他作比較,那一代人都生活在意識形態環境裡,滿腦子都是精忠報國。我告訴你啊,我沒出生我爸就生活在這座山上,有好幾次機會下山回城,他都放棄了,機會讓給別的護林員了,這種高風亮節,咱們這一代身上,恐怕不會有了。”仇笛道。

“那也沒什麼不好啊。”管千嬌道。

“你沒有評價權力,除非你在這座山上能守三十年。”仇笛道。

管千嬌被噎了下,想想也是,她自認恐怕達不到這種境界,她追了兩步,好奇地問着:“那你爸是越戰英雄啊,又是傷殘退伍軍人,民政上一點照顧都沒有?”

“有!每年慰問有一袋面,後來加了一袋大米,領導嫌我家太遠,就讓鄉里通知去縣裡領,等通知到了,特麼年也過完了。”仇笛道,聽得管千嬌訝然失笑,還有更扯談的,仇笛補充了:“後來縣民政局一捋慰問名單,說我爸是林業局正式職工,有工資,不符合幫扶條件,連慰問品也給沒了。”

管千嬌聽得哭笑不得了,半晌才瞠然道着:“這樣也行啊?太過份了吧?”

“還有比這更過分的,我爸說了,有手有腳的,不能向組織伸手,有吃有喝的,不能向國家喊窮,每年只要捐款項目,我爸絕對第一個去報到,比局長捐得都多,大家都說了,老仇的腦袋在戰場給打殘了,不會存款,就會捐款。”仇笛道,管千嬌情不自禁地笑了。

她笑着,卻又有一股子崇敬的感覺,那一代人,總有值得後輩尊敬的地方,她笑着道着:“其實你嘴上這樣說,心裡也是挺以你爸自豪的對不對?”

“那當然了,全靠我爸的精神財富支撐着,否則你以爲我這麼挫,活到現在容易啊。”仇笛哈哈大笑道。

管千嬌也笑了,她知道,這是一種來自於父輩豁達和堅韌的性格,也是他爲什麼在屯兵鎮不言放棄的答案所在。

最後的一頓午餐相當豐盛,燉兔子、柿餅饃、土豆餅,再加上一盤用淡鹽水泡了一夜的蠍子,油一炸,全成了嫩黃色,包小三幾人唆着管千嬌吃一隻,沒想到香脆可口,出乎意料,管千嬌大呼小叫地,和幾人搶着吃。

老兩口笑吟吟地看着,等飯完車來,幾個爬上車,仇千里一手攬着兒子,一手提着行李,又像每次送子遠行一樣,殷殷切切地送出了幾裡地。

於是坐在車斗裡的四位,再一次定格了這樣一副景像,山樑上,那白髮的親孃,那佝僂的老爸,揮着手,依依不捨,越走越遠,在視線中,秋後絢爛的陽光,彷彿給他們身上鋪上了一圈光輝,即便是路轉回頭,即便是羣山相隔,那景像依舊無法消散。

不在眼中,卻在心中。

………

………

去的時候比來的時候簡單,三輪車接下山,仇笛在鄉里已經嫁人的姐姐租了輛麪包車,直送到二級路上,乘上過路的市際班車,兩個小時就到了襄山縣城。

顧不上旅途勞頓,四個人大包小包揹着,直奔縣城一中公示榜處,一下車哎呀嚇了一跳,私家車排了兩公里長,黑壓壓的人頭堆滿了路面,那面發榜的牆有幾十米長,公開招聘教師,和不少單位招聘公務員排在一起。

到地方了,仇笛卻躊躕了,包小三拉着他道:“快去看看。”

“我緊張。”仇笛道,難道見到他猶豫成這樣。

耿寶磊和管千嬌呲笑他了,包小三笑得大門牙都快掉了,指着他道着:“這有什麼緊張的?瞧你這得性。”

“已經連續五次落榜了,我都有恐懼症了。”仇笛難堪地道。

也好,看行李吧,剩下的擠進去看,數着榜單找仇笛的名字,剛擠進來,人羣譁然一聲,包小三一掂看看,哎喲,暈倒兩個,耿寶磊一問左近的人這是咋拉,有人回答了:沒事,幾年都考不上的人多了,一發榜就有昏過去的。

“喲,這說明仇笛的心理素質相當不錯,最起碼沒昏過。”耿寶磊道。

“你就不會說句好話啊。”管千嬌擰了他一把,他一疼,作勢揉着道:“這就是好話,我問你,你難道不期待他落榜。”

“對,落榜了,正好跟咱們走。”包小三笑着道。

管千嬌不說話了,其實她何嘗不是這種期待,可她在想,相比再給一次打擊,她倒期待仇笛榜上有名。

擠進去了,數過了十張榜,又暈倒了一位女生,被家人攙走了。在某個榜單上,包小三最先找到了,他喊着擠着的兩人道着:“這兒,這兒……高中語文教師……哇塞,仇笛排名在前面啊,讓我一直在後面找。”

“你以爲他是你啊。”耿寶磊擠上來一瞧,瞠然道:“第三名?”

“太牛逼了,一百多人,考前三。”包小三景仰地道,看看九十四點三的高分,好驚訝了。

更驚訝地來了,耿寶磊眼神發滯地道:“可只招兩名……你沒看第一、第二顏色不一樣,那是錄取的,後面的,都是落榜的,笨蛋。”

“啊?”包小三定睛一看,然後突然間明白了,哈哈哈仰天大笑。

耿寶磊和管千嬌一人拉一隻胳膊,一個擰、一個掐,別讓包小三失態,耿寶磊說了,人家多傷心着呢,你樂成這樣?有點同情心好不好?管千嬌也教育了,他萬一惱羞成怒,小心揍你啊。

連唬帶嚇,好容易把包小三興奮過頭的姿態壓下去了,三個人擠出了觀榜的人羣,回頭站到了仇笛的面前,仇笛正看着行李,蹲着,兩隻胳膊架在膝上,無聊地吐着泡泡,他擡頭看三人,管千嬌和耿寶磊是一副複雜的眼神,帶着同情的目光,而包小三嚴肅了幾秒,一下子笑得臉上五官往一塊聚了。

“看來,是你們期待的結果啊。”

仇笛準確地推斷出了這個沒有意外的結果,愁眉間,是那麼的失落。

那天觀榜的,後來都看到這樣一個奇景,有位黑黑的、標挺的小夥子、直直佇立在榜單前,一站就是兩個小時沒有動,他的旁邊,一直有一位男子在唾沫飛濺地勸着:

“……哎,你說話呀,你別這樣……考的已經很不錯了,第三名啊,擱過去這叫啥來着,寶蛋?對,探花,比採花的還牛逼……”

“你別這樣啊,我們覺得你很牛逼的,真的……瞧你這個子,普京都沒你高;瞧你這膚色,奧巴馬都沒你這麼黑;當老師有啥好的?人蒼井空都叫蒼老師呢,你這最差也得當個老闆………”

觀者齊齊捧腹,而被勸着卻沒有笑,在別人同情甚至的憐憫的眼光中,他似乎明白了那個戰爭故事裡的主角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態,恐懼的不是戰爭的陰影,而是被帶着嗤笑的同情和憐憫淹沒…………

第25章 千幻變 誰能主沉浮第18章 千里萬里難逃第25章 邁步從頭越第42章 亂花迷眼徒增笑第26章 處處有局第127章 屢敗屢戰何妨第12章 沒臉沒皮第37章 從來大盜不言盜第60章 借威亦囂張第35章 處處是紛擾(2)第33章 大放大吃大喝第10章 遍地鬧劇第25章 亂戰不已第15章 初識端倪第23章 巧與不巧煩心事第5章 柒拾叄行狀元郎第12章 因利乘便且做倀第19章 臨陣分道揚鑣第50章 禍起蕭牆之內第74章 夤夜將近曉第35章 處處是紛擾(2)第25章 邁步從頭越第7章 盜亦有其道第22章 自作須自受第36章 曲折實難料第32章 道是知己第6章 一而再 詭事接連出第32章 道是知己第43章 柳暗花明人已杳第35章 濃情驟冷起落第50章 禍起蕭牆之內第21章 種瓜卻得豆第82章 衆裡尋他難覓第6章 何來神神秘秘第11章 一場虛驚第58章 相逢一笑多媚第19章 臨陣分道揚鑣第8章 破陣子 處處有變數第13章 求財得財喜成雙第36章 誰知我欲第32章 捉放小子爲何第23章 巧與不巧煩心事第12章 何須曉以大義第13章 又見難題第37章 從來大盜不言盜第33章 夤夜風急第18章 千里萬里難逃第51章 魑魅魍魎爲誰第1章 好事近 風物放眼量第17章 因利所驅第48章 進退皆是遭殃第11章 人心將散難聚第5章 如夢如幻如戲第58章 相逢一笑多媚第5章 有驚非喜第55章 何來貴人邀第15章 不速之客來何方第19章 臨陣分道揚鑣第38章 步步陷阱難躲第127章 屢敗屢戰何妨第18章 沉痾不堪傷第1章 好事近 風物放眼量第27章 邂逅安知禍福第41章 未見已別第29章 難捨難棄第23章 各懷心機第13章 替人愁 心事多煩憂第3章 緣來有期第30章 口若滔滔懸河第42章 亂花迷眼徒增笑第17章 犯胡兵 禍患起忽微第34章 因嫉多恨蹉跎第72章 霧盡山不顯第14章 看我奸計第7章 再而三 雀鵠難同路第16章 差之千里不妙第180章 光怪陸離不蹊蹺第200章 風來襲 此番欲何求第27章 邂逅安知禍福第17章 陰施詭計忙第36章 脫繭而出蟲化蝶第7章 異地奇遇第35章 摧枯拉朽雨雪夜第13章 又見難題第38章 圖窮匕現第8章 言巧未爲巧第31章 坐困愁城難破第30章 處處奇險一線懸第28章 無心插樹結果第5章 柒拾叄行狀元郎第29章 波詭雲譎起亂像第31章 天若有道不藏奸第28章 無心插樹結果第55章 何來貴人邀第20章 真相本荒唐第41章 未見已別第4章 難遇知己第4章 峰迴路轉巧遇第199章 劍器近 孽重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