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了定神,叫陳靜扶着我走到寸草不生的空地上。當我走到這塊空地上的時候,腳底下有一種很柔軟的感覺,並非想像的那樣堅硬。我蹲了下來,雙腳底下有一股震動的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地下鑽動。我用手抓起一堆泥土,然後放鼻子旁嗅了嗅,這堆泥土沒有泥腥味,反而有一種酸甜的味道。我想再聞仔細一點,所以把手伸進了深的土裡。這裡的泥土並不緊湊,奇怪的是,上面幾釐米的泥土是粗糙的,下面的卻很細滑。我正好奇地用手去分辨其的不同,這個時候信宏卻大叫起來。
“這裡的泥土顏色不對勁,你們過來看。”信宏非常地驚奇。
陳靜趕緊扶起我,我們還沒走到信宏那裡他就自言自語地說了起來:“這裡的泥土上面是磚紅的,爲什麼下面卻是黃色的?”
“黃色的?你沒看錯?”我迷惑地問道。
國磚紅的泥土是分佈海南這塊區域,黃色的得看具體情況,主要的我想還是分佈黃土高原那一帶。難怪高剛纔我摸着上層的泥土是粗糙的,下層卻是細膩的,原來底下的那層是黃色的泥土。黃土分佈很廣泛,如此細膩的黃土應該是黃土高原那一帶的泥土。問題是,爲什麼那麼遠的地方的黃土會出現遠隔千里的南海之。
“我還沒聽說過南海的島上會有這樣的黃土。”林月也表示驚奇。
“這些泥土會不會是原本就這裡的?”陳靜推測道。
“怎麼可能,這應該是黃土高原那一帶的!”我把伸進泥土裡的手抽了出來說道。
“爲什麼?”陳靜和林月又異口同聲地問道。
“黃土高原的黃土和這裡的黃土有很大的一致性,它們的上層都是疏鬆的,下層卻是緻密的。雖然我只伸進泥土很淺的地方,但是還是能細微地感覺到這一特性。”我說完就不由自主地蜷縮起了身子。
“你好像對這個挺了解的,不會是瞎編的,說得你像是個地質學家一樣。”陳靜笑話我道。
“怎麼會,我有什麼好胡說的!”我正經地說道,“我曾經去過蓬萊……”話說到這兒我就卡住了。蓬萊?!東海?!秦始皇不是曾經派人到東海找尋仙藥嗎?蓬萊是東海,徐福一行人不是也到過蓬萊嗎?
“怎麼話說到一半就不說了,你別賣關子還不好?”陳靜說着推了我一下。
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然後就繼續向他們解釋。世間萬物,無奇不有。一次工作,我曾去過一次渤海海峽南岸的蓬萊和廟島列島,那裡的黃土厚達幾米到幾十米。溝谷間穿行,就好像進入了黃土高原似的。當時,我就很奇怪,爲什麼這些黃土高原的“特產”會移居到了那裡。雖然帶我去的教授一直解釋是說風把黃土高原的泥土吹到了這裡,但是我卻總覺得這個解釋不能完全正確。當然,當時的科學試驗也證明了這些遙遠的黃土的確是來自黃土高原那一帶。我想,這個島嶼上的黃土多半也是來自陝西那一帶,因爲我摸着的手感真的和上次一模一樣。
“原來你去過蓬萊?我也去過!”林月詭異地答道,這讓我的身子加蜷縮了一起,總就是這裡特別的冷,完全不像熱帶。
“這些黃土會不會是徐福帶來的呢?”林月自顧自地說了起來,但是這可把我驚一了下。林月知道徐福的人去了東海又到了南海!?這麼說她也進過天山神殿,她也看過那捲竹簡了!?她到底是什麼人!
“你怎麼知道徐福來過南海?”我驚訝地問林月。
“你說呢?才生過的事情你們這麼快就忘記了嗎?”林月的話開始陰冷起來,與之前的甜美一點也不相同。
“你……”我本來想直接問清楚林月究竟知道些什麼,但是一隻動物卻跳到了我的手臂上,我一驚馬上想甩開它。哪知道這一甩這鬼東西就抓破了我的手臂,疼得我撕心地大叫起來:“什麼東西咬我,是什麼東西?”
“我們沒看清楚,只看到一個青色的東西一閃而過!”信宏說完就抓起我的手,說,“我看看你的手……”
信宏話一停,我的手臂上一陣灼熱般的疼痛,咬緊了牙關還是難以忍受這股疼痛感。信宏的沉默讓我覺得自己的傷勢可能不輕,沒想到此行這麼倒黴,早知道就該出海前拜拜一龍王他老人家。
此時,陳靜的聲音我耳邊響起來:“怎麼掉了一塊皮?”
“啊?我的皮……”我本來就已經覺得很痛了,聽陳靜這麼一說,我加覺得疼痛,恨不得馬上昏死過去。
“那東西還,你們看!”林月似乎指着剛纔咬我的東西,此時林月的語氣又變回了原來的樣子。
信宏他們說可能是一隻青色的動物,但是動作奇快,他們根本無法看清楚,不知道這是什麼怪物。這隻青色的動物我們的周圍不停地跳來跳去,不願離去,好像是想吃掉我們一樣。我忍着劇痛叫陳靜趕緊去旁邊找一根棍子過來,陳靜一邊抱怨自己像傭人一邊跑開了。她回來的時候說好不容易纔找到一根枯死的“見血封喉”,要不然她都不知道該上哪去找棍子的。
我告訴她,有根棍子總比手裡一樣武器沒有來得強,萬一那東西再來突襲,就一棒打死它。信宏說那隻青色的東西可能已經離開了,沒有再看到它旁邊跳來跳去的。林月說要趕快給我止血,否則容易感染和失血過多。我對林月反覆無常的行爲感到納悶,她怎麼老是一會兒一個樣,女人果真善變。
信宏撕下了自己的衣服,然後給我包紮。我知道自己的手臂被那該死的東西撕掉了一塊皮,所以老是覺得很疼。就像打針的時候,越看護士的針頭,人就越覺得難受。我量使自己想着別的東西,比如現信宏給我包紮卻沒消炎藥,這也太不科學了。我心裡一驚,消炎藥?這泥土裡的那股味道是……對了,這泥土裡的味道是味道是微酸又帶有甜味,而且這裡又沒有生長草木,這裡的泥土一定被人放了硼酸!
硼酸就是這個味道,國古代煉丹家也使用過硼砂,雖然硼酸的化學成分到19世紀初還是個謎。農業上,硼即可製成肥料,也是一種很好的除草劑。既是除草劑又是煉丹的材料,也許是那些所謂的仙藥被古人倒了這裡,所以才寸草不生,或者是他們故意這麼做的,因爲這裡他們要做一些不爲人知的事情?令我激動的是,硼酸溶液能給傷口消毒,但是不能是大面積的皮膚損傷,否則吸收後會生急性毒。好我手臂上的傷口不算太大,於是我叫信宏他們把黃土混着雨水淋到我的手臂上。他們驚訝地停了下來,我催促了幾次他們才照辦,並先聲明萬一出事了都和他們無關。我想着既然泥土裡有這個成分,雖然已經千年過去了,但是總比沒有的好,或許還能救命。
信宏還給我包紮,陳靜大概知道我很疼,所以說了一些事情來分開我的注意力:“你知道嗎?剛纔你叫我去旁邊找棍子,我看到了什麼?”
“你還能看到什麼,不會是一坨大便?”我也開玩笑地說道。
“是水劍草!”陳靜炫耀地答道。
“水劍草,那是南澳的說法,你啊,國外待太久了。國叫它菖莆!”我說到這裡心裡就又犯起了迷糊,這個島上還有菖莆這東西,雖然長江流域以南很常見,但是南海還是很難養活的。先秦人這裡辛苦地種活了菖莆是出於什麼動機呢?還有那些金銀花,甘草,先秦的人來到這裡就是爲了驗證可不可以種活這些南海很難生長的植物嗎?
“包好了,你先別動,我們看看這裡有沒有別的東西。”信宏說完就叫陳靜守着我。
信宏去了很久纔回來,陳靜說他空地的心停了很久,還從那裡拿回了一塊小石板。我一聽馬上心想,這個島上果然有料,不知道這次現了什麼古蹟。信宏回來後,說這塊石板上的字跡是秦朝風格的,我想應該就是徐福那幫人做的好事。至於上面的是什麼字,信宏吞吞吐吐地說:“好像是始皇陵之……”
“之什麼?你倒是快說啊,什麼時候你也變得婆婆媽媽的了。”我說得激動,沒想到把手臂上的傷口弄得裂開了,這可把我疼得只咧嘴。
“我不認識這個字,你們認識嗎?”信宏問道,我想他幹嘛問“你們”,明明知道我看不見東西了,而且他又不理會林月,應該說“你”,只問陳靜好了。
“我不認識這個字,太複雜了,劃來劃去的。”陳靜說道。
林月沒有說話,她大概知道信宏是不會問她的,真是奇怪的兩個人。我聽到他們都不認識這個字,可這個字是這塊石板上關鍵的字眼,不知道可不行!於是,我叫信宏把石板放到地上,我用手摸一摸,從心裡感覺這個字到底是怎麼寫的。
我一摸上去就心裡大叫起來,這個字果然不簡單,摸起來毫無頭緒,看來是我這個瞎子還沒夠格。我心裡一筆一劃地勾勒着,過了許久,這個字終於成形。我仰起頭面對着他們,說道:“這個字是‘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