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醴……嗚嗚嗚嗚,你可真是一個好人。你是第一個誇我的人。你是第一個欣賞我,懂我的人。……嗚嗚嗚嗚,從來都沒有人這樣懂我的心。”
糟老頭卻嗚嗚咽咽地哭訴了起來。
青陽就知道蒼月的微笑功又起了大半的作用。
沒人能夠抵制她的微笑。
當然,顯然她也說到白醴心坎上去了。
“好啦,白醴。告訴我,你怎麼跑到這麼個靈力世界裡來了,還躲在大酒桶裡不出來。”
蒼月仍舊微笑着慢慢走上前去,跟老頭說話。
根據以往的經驗,她能感覺到白醴是被什麼人抓進來的。他沒有辦法逃脫出去。
因爲剛纔喝的酒裡面就有一股濃濃的苦澀味道。
癡迷於某種事物的人總會用心去做事。
而白醴的酒裡面顯然充滿了滿心滿肺腑不得已的苦澀和難過。
只是當着白影,她沒有明說出來。
白醴看看白影和青陽沒有說話,只是往後縮了縮,一副畏葸的樣子。
“白醴,是不是白帝宮的人抓你進來的。”蒼月看一眼白影,然後握住了白醴的胳膊,“你告訴我,我可以幫你恢復自由。”
白醴也跟着看看白影,更加害怕的樣子。
“沒關係,你只管說好了。他是我朋友,會聽我的話……我喝出了你釀造的酒裡面濃濃的苦澀味。我就知道,如果給你自由,你會釀造出更加美妙的酩餾酒來。真正的狐仙酩餾酒應該沒有又苦又澀的味道,對吧。”
蒼月輕聲細語地勸慰着害怕畏懼的白醴。
“嗚嗚嗚嗚,他們把我抓進來,還打我。還打折了我的兩隻腿,不讓我好好走路……”
白醴終於爆發式的嚎啕大哭起來。
蒼月和青陽一起看向白影。
白影更是滿臉的難堪。
這個靈力世界,顯然只能是白帝家族的秘密。
而加在白醴身上的靈力禁制也一向是他們白帝家族纔可能使用的家傳秘法。
真沒想到,一向雖然威嚴有加,但從來不濫施刑法的白帝爺爺,竟然還有這樣陰暗的一面。
如果是黑戒所爲,那就更是讓人難堪的事。
敵人在家裡最隱秘的地方安了家,全家族的人竟然都不知道!
“你放心,從現在起,你恢復自由了。你愛去哪兒,就去哪兒。沒人可以強迫你了!”
白影輕聲說着,揮舞起雙手,幫白醴解除了他身上的禁制咒。又從腰間拿出一塊小小的銅牌來,送給他。
“拿着,白帝宮特製的通行牌令。你會暢通無阻,而且也不會有人敢欺負你了。”
白醴接過去看了看,激動得揮舞起雙手,踉踉蹌蹌地瘋跑起來。
“我自由了,我自由了!……哈哈哈哈,我終於自由了!”
白影卻有些內疚,也感覺害臊,替他的家人。
“可憐的老頭,他竟連一點靈力都沒有。他全部的精力應該是都花在研究酩餾酒上了吧。……看把他樂的。”
蒼月也開心地只抹眼淚。
“我還以爲,剛纔那酒有多好喝呢。原來又苦又澀啊,竟然也能一副陶醉滿滿的表情。真是服了你了!”青陽湊過來打趣蒼月。
“再苦再澀,不也是狐仙酩餾酒嗎,是名酒,也是營養,就不能浪費!”
蒼月已經有些酒上頭了。桃顏酡紅,兩眼霞飛。
“白醴是酒仙,我得跟他學學這狐仙酩餾酒的釀造法。等我學會了。就請你們二位喝真正的美酒佳釀。……青陽,不可以放開我,小心我像慕然一樣……跑了!”
原來她心裡一直對慕然喝醉酒誤了終身的事耿耿於懷。
此時醉酒一說出來,青陽和白影也頓生感慨。
青陽更是多了些感動。
自從見了慕然醉酒壞事,蒼月就變得滴酒不沾了。
今日見了狐仙酩餾酒的釀造者本尊,一時嘴饞喝醉了,卻還記得叮囑他青陽,護着她。
這裡有誰,不就是他和白影嗎。
蒼月喝酒,或許也是因爲看他青陽在身邊放心大膽。
蒼月醉酒,卻只願交代於他。這份信任和情義,只有青陽才能體會。
明知道我會護着你,還要交代我,是心裡怕極了會出事,也怕極了由此離開我吧。
青陽默默抱起了蒼月,讓她在他懷裡安然入眠。
蒼月挪挪頭,伸手抱住了他,舒暢了呼吸。
“我們先去休息,然後再想辦法。”看着白醴一瘸一拐,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青陽淡淡地說。
白影就往外走。
給青陽和蒼月安置了相鄰的宮室休息。
白影再一次細細地搜索白帝宮的裡裡外外,密室不密室的全都過了一遍篩子,但還是一無所獲。
除了先前就找到了的六尾狐尾花和苦澀的狐仙酩餾酒之外,沒有任何胖美人花和淚石的線索。
白影的肩膀又酸又痛,彷彿就要掉下來。
如此疼痛!
白影拿了劍,對着附着了胖美人花毒藥的肩膀,咬牙切齒:
“砍掉算了!”
但最終,他還是扔了劍,忍住了。
有蒼月在,就有希望在。有哪怕是一線希望在,也不可以放棄。
既然黑戒能找到胖美人花,我也應該能!
淚石!
爲什麼蒼月說話的時候看了一眼青陽?
難道青陽手裡有了淚石!
但青陽即便有了淚石也不可能給我白影啊,那是給蒼月救命的!
現在蒼月被血魔煞的惡名壓得擡不起頭來,解除邪控,恢復正道身份,這淚石現在絕對是關鍵中的關鍵。
我又怎麼可以去要!
即便是給,也不能要!
蒼月也很重要。
白帝的性命固然重要,但只有三個月,而且,青丘的威名更重要,不可以掉架子,更不可以搖尾乞憐!
尤其是向齊名的青陽!
可是,青丘白影,無極青陽,現在還能相提並論嗎!
白影在大殿裡轉來轉去,疼痛讓他睡不着,焦灼更讓他沒有一點點睡意。
或許,應該像蒼月那樣喝點酒!
想到蒼月,白影不禁既喜悅滿懷又苦澀多多。
蒼月,我恐怕要失去你了!
蒼月卻什麼都不知道。她正在寬大的牀上酣然入眠。
緋紅了臉頰,笑意盈盈,攤手攤腳,就好像小時候偷喝了爹爹的酒,躺在後院的竹影裡一樣舒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