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眼前的這位老婆婆痛哭流涕,我本以爲這位死者是她的兒子或者孫子,誰知道她卻哭着說這是她失蹤了五十多年的哥哥!我頓時覺得又是驚訝又是迷惑,老婆婆的模樣少說也有七十多歲了,但是躺海灘上的這位死者多隻有三十多歲,老婆婆的腦子是不是有問題?不過,這位死者身上穿的衣服就是幾十年前的樣式,和老婆婆身上的衣服如出一轍,這讓我心裡忽然增添了一絲不安。
“哥,這幾十年來你到底去了哪裡,爲什麼你要把全家的重擔丟給我一個人!”老婆婆說的是地方話,我聽補給船的工作人員解釋了才明白的。
“老婆婆,你真的確定他是你的哥哥嗎?可是,他這麼年輕……”我故意把後的話拉得老長。
“這……可是他就是我的哥哥,我怎麼會認錯他呢?”老婆婆操着生硬的普通話回答道。
我還想繼續說些什麼的,可是補給船工作的工作人員使了個眼色給我,他的意思是叫我先安靜下來。我看到老婆婆傷心欲絕的樣子,自己不忍心再讓她繼續傷痛,於是就靜靜地站老婆婆的身邊。補給船的工作人員安撫了一下老婆婆,建議把死者搬放到島上陰涼的地方。我從船下到岸上以後身體就精神了很多,所以就自告奮勇地要幫補給船的工作人員搬死者到陰涼處。
“你行不行,要不然我叫同事來幫忙,你剛纔還暈船來着!”補給船的工作人員擔心地說道。
“沒事,我一下船身體就好多了,還是我來。”我話剛說完就擡起了眼前的屍體。
我剛觸摸到死者的時候,手上的感覺十分的黏糊和冰涼,那種感覺好像是摸用塑料薄膜裝着的肉粥一樣,感覺怪噁心的。難道被海水浸的時間長了,屍體就會變成這個樣子嗎?島上的人帶着我們把屍體擡到了一處陰涼的地方,這一路上我現走西沙羣島的第一大島永興島,就如走進了一座熱帶植物園。
這裡熱帶植物叢生,四季繁茂。環島沙堤以內的地區生長着以白避霜花組成的喬木林,越靠島的心地帶植株越高,越靠近海岸,植株越矮。島的外圍沙堤上,生長的是海岸桐和草海桐等熱帶喬木和灌木。海岸桐主要分佈環島50-100米寬的沙堤上,好像沿島的防風林一樣。它的材質較好,分枝多而低矮,抗風力強。草海桐是珊瑚島上熱帶常綠灌木,分佈廣,面積大,除了潮水可以淹沒的地域外,島嶼其它地方都有生長。
除了天然林,島上還有歷代我**民種植的椰子樹等,有些地方形成小片椰子林。這裡有這麼多的樹木,難怪永興島還有個別名叫林島,不過我現卻提不起一點兒精神來欣賞它們,畢竟現擡我手上的是一舉屍體。
老婆婆待我們放下屍體後,她就靜靜地站一旁低着頭抽泣。老婆婆的嘴裡模模糊糊地叫着“哥哥”兩個字,不過地上的屍體比起老婆婆要年輕幾十歲,打死我也不相信那是她的哥哥。老婆婆的哥哥五十年前就已經失蹤了,假若她哥哥那時候就死了,那麼一具屍體海水裡浸泡了幾十年非但沒有腐爛,反而還一直保持原狀,世界上哪能有這麼離譜的事情!
“奶奶,他真的是你的哥哥嗎?”我輕聲地問道,但是隨即又覺得這個時候很不該再問這樣的問題,而且這個問題我剛纔已經問過一次了。
“我怎麼會弄錯呢,大哥對我們這麼好,我怎麼可能不認識他!”老婆婆激動地說,“他的手臂上一定還有一條疤痕,那是我小時候砍椰子時不小心把大哥砍傷的!”
我聽老婆婆這麼一說,手腳馬上不聽使喚地撈起了死者的衣袖,當我看到死者的手臂時,我頓時啞口無言,因爲死者的手臂上真的有一條清晰的疤痕!難道……難道這具屍體真的是老婆婆失蹤了五十多年的哥哥嗎?可是這也太荒謬了,世界上有什麼辦法能讓屍體泡海水裡幾十年不但不腐爛,反而還能保持原樣?
補給船的工作人員帶着驚魂未定的我們來到了西沙工委招待所,不過我們也只能到這個地方來,凡是來這裡旅遊的人只能找這個地方住宿,除非你和島上的人關係特別的鐵,這樣就能住他們的家裡。這個西沙工委招待所是一幢三層的小樓,它只有十八個房間,一次只能招待三十個人。大家還是按照海口使的分配,我又和信宏同一間房。不過房間裡沒有電話也沒有空調,這讓處高溫下的招待所顯地加的悶熱。
雖然一上島就碰上了很讓人掃興的事情,但是我們一行人還是抖擻了精神,大家都嚷着要去國南端的郵局寄信。陳靜把收信的地址寫成了我們所住的地方,這也難怪,因爲她這裡沒什麼固定的住址,等回去休息幾天就應該可以收到這極具意義的信了。我的信封裡就夾了一張很小的樹葉,因爲一路上沒時間寫什麼字,擺弄自己的採,放一張樹葉或許能讓信的意義大。
郵局裡,我們一個一個準備用糨糊把信封封好,當我剛封好自己的信封時不小心地碰到了天叔的手,天叔手還沒有封起來的信封裡又掉出了一個信封。我覺着奇怪,於是伸過頭看了看。天叔神色慌張地把信封撿了起來,然後緊張地又把信封塞進了信封裡。天叔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正經地把信封封好,就把信封塞進了信箱裡,天叔這才如釋重負地吐了口氣。
“天叔,剛纔你的信封裡裝的是什麼東西,怎麼好像是一個信封?”我不解地問道。
“你纔多大歲數?一個小夥子才這麼點兒大就管起長輩來了?”天叔生氣地說道,其實他是想讓我不再問下去。
“好,好,我不問就是了,”我裝着無辜的樣子,說道,“不就是信封裡又裝着個信封嘛,這有什麼神秘的?”
回招待所的路上,我又碰到了補給船的工作人員,因爲對老婆婆的事情非常好奇,於是就湊上前問道:“對了,剛纔海邊的時候,你怎麼會跑去把那個老婆婆拉過來辨認屍體的?”
“因爲我認識她啊,每次我來島上都會去看望阿婆,她經常跟我提起她的大哥,她的家裡還擺放着她大哥的相片,剛纔我看到那具屍體也吃了一驚,所以才急忙把阿婆叫來辨認的。”
“原來你早就認識那個老婆婆了,那具屍體真的有她說的疤痕,難道真的是她的哥哥?”信宏問道。
“當時我看着那具屍體,自己也不敢相信,不過這真的和她哥哥一樣,我覺得真的是她的哥哥,世界上哪有這麼相象的人,而且連疤痕都一樣!”補給船的工作人員煞有介事地說道。
頓時,我沉默了下來。其實,這具屍體我的潛意識裡就已經認定是老婆婆的哥哥了,只是時間的流動爲什麼她哥哥的屍體上停頓了?她的哥哥究竟是什麼原因才五十年前失蹤,五十年前她的哥哥又遇到了什麼事情呢?五十年後老婆婆才找到了她的哥哥,那個感覺一定不好受。
我們看時間不算太晚,於是到了島上的一家餐館享受一下當地的美味。島上的餐館就我所知就只有一家,他們端上了當地特色的青口螺,還有油炸海鯉魚。不過,我吃着這些東西時,總是情不自禁地想起先前遇到的兩具屍體,這弄得我吃起來一點兒味道都沒有。天叔和信宏他們五個人吃完東西后決定去海邊看日落,我覺得身子像灌滿了鉛一樣,疲憊得要命,所以自己一個人回到招待所休息。
我昏昏沉沉地倒牀上,很快地就進入了夢鄉。夢,我又夢到了爸爸媽媽,他們還是一樣地我的面前來來去去,後又跑進了黑暗裡,我怎麼都追不上他們。黑暗的頭,那隻大鳥仍飛舞。夢的我不由自主地思考着,失蹤了十年的爸爸媽媽會不會和老婆婆的哥哥那樣,時間的流動都他們的身體上停頓了,爸爸媽媽是不是還活這個世界上呢?我自己一直沒有勇氣能夠直面這件事情,我自己也自責了到了現,等再過一段時間,我也許也能夠像信宏一樣去尋找真相。
當我從夢裡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房間裡沒有開燈,本應該睜眼看不到五指,但我卻能夠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的十個手指!四周因爲沒有光線,所以都是漆黑一片,可是我的雙手卻閃爍着幽幽的光芒,感覺就像是自己沉沒了深邃的海底一樣。我使勁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手臂上的疼痛讓我差點就叫出聲來。這不是夢,是現實!可是,我的雙手怎麼會有這樣的光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量使自己鎮定下來,然後不緊不慢地走出房間,雙手的光線仍然不停地閃爍着。我拿出了從海口帶來的礦泉水,沖洗了幾次以後,那些光線還是死死地覆蓋着雙手上。我細緻地回想了一下,近手觸碰到的東西有吃的東西,喝的東西,還有行李,還有郵票和信封,這些都是很正常的東西,爲什麼我的雙手會突然有這樣的反應?
就思不解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來今天下午觸碰了老婆婆的哥哥的屍體!我激動地一路狂奔到停放屍體的地方,果然不出我所料,那具屍體光芒四射,黑暗裡顯得十分的詭異!我想到了海上看到的一些事情,難道……難道……五十年前,老婆婆的哥哥曾經去到的地方也有那樣的海洋奇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