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母盜血_下部《堯舜禹)目錄21、祭 天 贖 罪

羿在人間度過一段時日之後,漸漸感到體能不足;展開雙翅還能夠在低空飛翔,但已經沒有了衝上天庭的動力。他想,人間的水土和食物無法使他獲得足夠的能量,若不能從天庭得到補充,久而久之,自己將失去神力,淪爲凡夫俗子。嫦娥對她自己的身世依舊渾然不知,但她知道羿是天神下界。羿偶爾說起天堂見聞,她總是很感興趣,常常一個人望着夜空發呆。看得出,嫦娥對天上的生活充滿憧憬,無限嚮往。羿希望嫦娥長生不老,甚至幻想有朝一日能夠得到帝俊的恩准,攜她一同飛天。

羿雙手託着一方燉熟的千年野豬肉,一步步登上山顛。他要把這難得的佳餚獻給天帝享用,以表忠心,並懇求寬宥他的不當之處。

面對蒼天,后羿默默祈禱。一顆流星無息的墜下。羿大喜過望,天帝終於派人和他聯繫了!但馬上他就發現,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人,而是天庭的一隻看門狗,名叫天犬。它曾經是伏羲的獵犬,與曾經是獵鷹的羿是一對捕獵搭檔。修煉成人形後,天犬也被招上天庭,與后羿同爲一殿之臣。天犬勇武非常,對天帝忠心耿耿,但有好色之癖,對常羲的美貌垂涎三尺,時常酒後私闖廣寒宮,偷窺常羲。天帝怪罪下來,罰它又變回原形,充當了天庭後門的看門狗。就是到了這種地步,天犬對常羲的癡心也沒有改變,還會時不時找機會潛入月宮,偷窺常羲沐浴。不過它已經變成了一隻狗,天帝的醋勁也就沒那麼大了,不再追究了。這次嫦娥私自下凡,還是天犬最先發現後報告天帝的。爲獎勵天犬的忠心,天帝把這趟美差派給了它。

天犬忽作人言:“天帝說了,難得你還有這點孝心,派我下來和你見見面,這塊肉就賜給我啦…”說着,迫不及待地大嚼起來,不一時一掃而空,連骨頭都啃了個精光。

“天帝還說了些什麼?”羿忐忑不安地問。

天犬吧嗒吧嗒嘴,說:“對啦,天帝讓我給你捎個話:啥時候找到丟失的那支箭,再回去見他,不然就不要上天庭了;你丟了天庭重寶,他也不好徇私枉法。”

“我會千方百計找到銀矢的。可是我的能量因射九日消耗殆盡,無法昇天了,老弟能不能代我懇請天帝賜予些許?”羿懇求說。

“老兄,如今你在人間享盡豔福,風光無限,羨慕啊!換了我,八擡大轎也擡不回去了,可惜我沒有這份桃花運。”天犬說的是實話,然後它又悄悄地接着說,“咱倆是患難弟兄,我給你說句真心話吧。我只不過偷看了幾次常羲洗澡,就遭到嚴懲,毀掉了幾千年的修爲;而你竟敢娶常羲作了老婆,兩人每月望日通宵宣*,帝俊豈能不知?你竟敢給自己的主子戴上綠帽子,他怎會善甘罷休?聽兄弟的話,能夠陪着常羲在下屆過幾年平安地日子,就是你的福氣了,不要再回天庭了。”

“我心中總有一種負罪感,希望有一天能面

見天帝奏明苦衷,雖死無憾,你能幫我上天嗎?”羿心有不甘地請求說。

天犬無奈地搖搖頭。然後它忽然想起了什麼,神秘兮兮地說:“聽說天帝在下界儲存了一些密山玉膏,以備天神到人間公差時臨時加餐。你不妨打聽打聽。”天犬說完,神色惶惶地告辭而去。

且說汪芒國偏居東南沿海,那裡是魚米之鄉,物寶天華。國王名曰防風氏,父子聯名,代代稱爲防風。炎帝年間,防風氏曾跑到中原爭霸,敗在蚩尤手下,以後幾百年間再也沒有染指中原。六年前,老王駕崩,他的二兒子趁老大不在國內,搶先登基,做了汪芒國國王。老大此時正在北方的莒夷販賣絲錦,聞訊後不願回國爭權,便和從人在一個叫做青丘的荒島上滯留下來。

汪芒氏老大自號大風氏,遠在汪芒國的親屬、居民不斷駕船前來投奔,不幾年間,昔日的荒島已變成人煙稠密、商船雲集的都市,稱爲青丘國。大風身高三丈有餘,龍首牛耳,一眉一目。他在孃胎裡待了三十六個月纔出來面世,生而呼氣如風。他的這副異相和特異功能,都是不折不扣的祖先遺傳。大風年幼時在海邊戲水,誤吞一粒明珠,忽覺身輕如燕,能夠乘風飄遊。原來,那顆明珠是風神的至寶,有名叫做風珠。風神名叫風伯,因爲是女性,仙界呼其爲風姨。那顆風珠是她半生心血的結晶;一時丟失,被一個孩子吞食,甚爲遺憾。有人勸她殺人取珠,風姨不忍。但她又舍不下風珠,於是把大風抱來收爲徒弟,利用風珠的潛力,使他修練成了陰柔化氣功。大風長大後回到汪芒國,做起絲錦生意,但風姨仍然關心着她那顆風珠的命運。

大風雖然煉成半仙之體,但體內深埋着家族遺傳,凡心未泯,喜歡爭雄稱霸。他不甘偏安孤島,決計在東夷建立霸業,進而逐鹿中原。他要向汪芒國的家鄉父老證明,他大風纔是汪芒氏的嫡傳;同時也要向天下宣示:天下盟主,強者居之,天子的寶座,從此應該輪到汪芒氏了。

大風先是發出通知,要求沿海五十二個氏族每季進貢,每年參拜。沿海諸族雖然遠離中原,被視爲夷幫,但自黃帝時起,就已經歸屬中原朝廷了,豈能輕易拜在從南方跑來的一個蠻夷小子腳下?他們均未從命。大風一怒之下,接連颳了幾天大風,掀翻漁船,揭開屋頂,並捉去十位有威望的氏族長老爲人質,脅迫沿海諸族尊其爲盟主。

大風的強權行徑給東夷地面帶來混亂,驚動了一個人。他就是羲仲。(1)羲仲受帝堯委派,居住在東海之濱的暘谷觀測天象,爲制定曆法提供依據。他每天恭敬地迎接太陽出來,測定它跳出海平面的時刻;在晝夜長短相等的那一天,當觀測到朱雀七星在黃昏時出現在正南方時,便確定爲春分時刻。此時,鳥獸開始交配繁衍,羲仲也四處走動,催促人們下田播種。自上任以來,羲仲醉心於他的天文研究,頗有成果;同時

也與當地民衆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羲仲有一位隱居泰山的神仙朋友,是炎黃時期的少昊國國王少昊般。少昊般是是機巧製作專家,他用一種叫做影木的大樹枝葉編制了一條青龍,送給羲仲當坐騎。影木的花夜間能發光,猶如晶瑩的星星一般,用來點綴成青龍的眼睛。少昊般還送給羲仲一顆影木果,青皮黑瓤,羲仲食後,立即感到身輕如燕。從此,羲仲跨上青龍,可以在空中自由地飛來飛去,往來於東夷部落之間,傳遞節令信息。東夷的黎民奉羲仲爲本族鳥圖騰的使者,對他十分敬重和愛戴。

羲仲得知十長老被劫,心中怒氣難平,決計隻身渡海前往青丘,找大風要人。他乘青龍掠過水麪,正準備着陸,忽然迎面騰起一團龍捲風,將他迎住。

龍捲風散去,一位巨人立在岸邊懸崖上。羲仲想,此人當是大風無疑。

“乘龍過海,瀟灑雲天,來者不是羲仲先生還能是誰呀?貴客來訪,有失遠迎,失敬,失敬!”大風抱拳連連致意,頗爲客氣地說。

“我不是貴客,是說客,是特來請閣下放回十長老的。”羲仲開門見山地說。

“十長老是我請來商討結盟大事的,何勞先生牽掛?”大風說,“…先生還是不要爲閒事分心,專心搞你的歷法吧,那可是惠及天下的大事。青丘地處東海之中,東觀日出最爲近便,先生既然來了,就待些時日吧,大風早就虛席以待了。”

聽大風說的話,好像不是虛情假意。但羲仲還是十分謹慎,沒敢降落。

“你把十長老送回大陸,我就在青丘住下來。怎樣?”羲仲說。

“這是兩碼事。請你來這裡,是爲了給你的觀測活動提供方便,讓曆法早日面世;把十長老留在這裡,是爲了加快建立沿海諸夷同盟的步伐。前者是千秋功業,是先生給後人留下的不世功勳;而後者是我大風留給汪芒氏子孫的百代霸業,還是不要往一塊攪和好。”大風口氣很客氣,但態度十分堅決。

“建立霸業不僅要有威,更重要的是要有德。”羲仲終於忍耐不住,厲聲怒斥道,“像你這樣的做法,與強盜有何區別?豈能充當霸主?”

不想大風竟沒有發火,而是噗哧一笑,說:“你說的是大棒加胡羅卜。從黃帝到如今的帝堯,那一個不是靠這兩件法寶立腕兒的?我大風豈能不曉得?只是我飄零荒島,遠離民衆,胡羅卜一時用不上,只好先用大棒掃開一條通道,在大陸立足,纔好用那胡羅卜。到那時一定請先生多多教誨。”

“你以爲就沒有人能制服你嗎?”羲仲怒火中燒,喝問道。

“我的先祖曾到中原爭霸,打敗衆多高手,最後敗在兵聖蚩尤手裡。”大風擺出一副盛氣凌人的姿態說道,“現在的大陸上,還有蚩尤那樣的高人和他的無敵神器天弩嗎?試問天下武林,誰能勝我大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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