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麼?”薄脣輕啓,軒轅翊凌低低呢喃,“原來,我竟是不相干的人!”
那一瞬,彷彿時間倒流,穆筱言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耀宗帝四十大壽那一晚。
那一晚的二皇子,也是這般,滿身冷意完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讓人連心都要爲之顫抖的悲哀。
只是穆筱言始終不明白,他的悲哀與寂寞,到底從何而來。
心裡的怒意瞬間消散,她不知道,她還有什麼理由去生氣,有什麼理由去對着一個這樣全身散發着哀傷的人生氣。
“夜裡風大,還是早些回去吧!”
沒有再回頭看她,留下這樣一句話,軒轅翊凌就這樣離開了。
月色下,他挺直的背影越發顯得單薄,穆筱言便這樣呆呆的看着,直到再也看不見,她的視線卻始終收不回來。
有那麼一瞬,她忽然覺得,其實她和他挺像的,都是一樣害怕着孤獨的人。
穆筱言覺得自己和皇宮其實挺犯衝的,來皇宮不到一年,大病小病,大傷小傷總是如影隨形。
昨夜或許是吹了些風,到了早上,人竟是又不舒服起來。
慧兒今日是要當值的,早上起來的時候見她懶懶的躺在牀上,怕是以爲她又是懶病犯了,便也沒有多加理會。
她不想讓人擔心,也沒有多說,卻哪裡知道,這會兒頭竟是暈得厲害,全身上下也使不上勁兒。
房間裡沒有人,想喝水,卻還得自己動手,穆筱言突然覺得有些悲哀。
前世的自己是個健康寶寶,很少生病。
但也總是會有特殊的時候,她記得有一次,她由於貪玩兒,和鄰居家的小朋友在雪地裡推雪人。
回到家的時候,衣服鞋襪都溼透了,母親見此是又是生氣又是心疼,罵罵咧咧的替她換了乾淨的衣服,卻沒想到,夜裡她還是發起燒來。
那會兒家裡是住在農村的,整個村子裡也只有一個小診所,並且與她家裡隔得甚遠。
父親外出打工了,家裡便是隻有母親一人。
那時候家裡很窮,沒有代步的工具,母親便是揹着自己,數九寒冬,寒風刺骨中,把她帶到了小診所裡。
她依稀記得小診所裡的老醫生真的很老,滿臉皺紋,卻只是慈祥的笑着。
可是對於那麼小的她而言,卻只覺得可怕,因爲去醫院,那是要打針的。
打針該有多疼啊!
她死活不願意,孩子氣的衝着那老醫生又是拳打又是腳踢的,說是寧願發燒燒死也不要打針。
老醫生在一旁只是好笑的搖着頭,可是母親卻是摸着她的頭流着眼淚。
即使事情已經過去多年了,可是母親的話,她卻依舊還記得,她說,“言言,你要是離開了,媽媽該怎麼辦呢?”
那時候的她根本不知道母親的話是什麼意思,於是無論母親怎麼勸說,她依舊是不願打針。
最後那針到底有沒有打成,穆筱言已經忘了,只是這個時候,生病的自己,卻莫名的想起母親來。
“言言要是離開了,媽媽該怎麼辦呢?”可是終究她還是離開了,離開的方式竟是這般的讓人無可奈何。
她到了這個陌生的世界,與母親不知相隔着多遠的距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