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不害怕,也不慌亂。
因爲,他們說,少爺要見她。
嚴昊清要見她,她在地下停車場想逃都逃不掉,爲了避免自己被強制性的打暈帶走,李君安選擇順從他們的意思,保持清醒對她來說沒壞處。
轎車很快就出了城,往高速駛去。
一路上,李君安不停想着會以什麼方式見面,而嚴昊清,會不會做出傷害她的舉動。
她的心底深處,對嚴昊清還是信任的,因爲在昏迷的期間,那麼多天朝夕相處,他不曾傷害自己分毫,反而體貼呵護,猶如親人。
當李君安在四個小時後,被帶入一處府邸時,她看着房門緩緩打開,看到那張熟悉的清俊的臉,還是愣住了。
嚴昊清靜靜的躺在牀上,醫生在一邊忙碌着,他全身都纏着紗布,毫無生氣。
“昊清……他怎麼了?”李君安心中一緊,急忙問道。
嚴昊清知道自己這一招很爛,換成以前,他絕對不可能用到這種招數。
但是,他真的很弄清楚,當他一無所有,當他也生病的時候,李君安會不會像當初,他默默守着她一樣,也默默的守着自己。
很幼稚的對換遊戲,他卻想做一次。
他是商人,如果不能賺到,也希望不會虧本。
李君安看着診斷書,眉頭深鎖,上面全部都是她沒見過的專業術語。
私人飛機遭遇強氣流,嚴昊清受到了傷害,在昏迷前,一直希望能見到自己。
李君安面色凝重,她立刻就想到了卓依風。
將他送到卓依風那裡,接受最好的治療,會不會很快醒過來?
“我可以先打一個電話嗎?”李君安聽完醫生給她的專業報告,轉過頭,問向剛纔拿走她手機的人。
“我想給我先生打一個電話,否則,他可能會着急。”李君安見他們沒有給她手機的意思,再次說道。
無論嚴昊清是什麼情況,她這樣突然失蹤,席墨堯肯定會很着急。
那個男人看向病牀,終於,將手機還給她。
“謝謝。”李君安伸手要拿,可是那個男人又收回手。
“李小姐,你應該知道現在很多人在找少爺,他並不希望太多的人知道這裡。當然,也包括你的先生。”那個男人一語雙關的說道。
“我知道。”李君安點點頭,“我只是通知他一聲,不會引來嚴家的人。”
男人終於把手機給了她。
李君安剛開機,席墨堯的電話就打了過來,這個時候,他早就下了節目,找老婆都找瘋了。
“你在哪裡?”席墨堯坐在車裡,聲音壓抑着可怕的風暴,他一個半小時前才結束節目錄制,然後發現李君安的手機關機,沒有在外面等他……
預感不對,席墨堯立刻大面積搜尋,也趕回工作室的大廈,調出錄像,發現她在地下室,被四個男人帶上一輛悍馬裡。
席墨堯已經鎖定了她的方向,自從上一次出了綁架的事情之後,他就在李君安身上,放置了微型追蹤器。
她脖子上的掛墜,加了一個金屬小圈圈,那就是追蹤器。
“我……在陪一個朋友,打電話對你說一聲,晚上早點休息,不用等我。”李君安看了眼牀上的嚴昊清,低低的說道。
“什麼時候回來?”席墨堯又問道。
“明天……明天告訴你。”李君安現在想走也走不了,這麼多人虎視眈眈的看着她。
而且,嚴昊清的情況,她還沒弄清楚。
“好,那我先回去。”席墨堯出乎意料的乾脆,掛斷電話。
李君安被人挾持,他只怪自己錄節目太大意,現在看來,她還沒事,只是在劫匪的威脅下,對自己說了那番話。
應該是的,席墨堯閉上眼睛想想,就浮現她拿着手機,被人威逼着說出這樣的話。
李君安覺得不對勁,席墨堯很反常,他平時看不到自己,還不把天都翻過來,今天怎麼這麼幹脆?
手機被男人再次拿走,然後關掉。
李君安站在牀邊,看着心跳和脈搏極爲緩慢的嚴昊清,清秀的眉頭深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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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高速公路一輛銀色魅影正在飛馳。
蔣鑫叡開着車,看着席墨堯陰沉的臉:“情況不是很糟糕嘛,至少還能允許她給你打電話,不用擔心,如果是嚴昊清的人,不會傷害安安。”
“這樣我才擔心。”席墨堯看着跟蹤儀,俊臉完全臭了下來,陰霾的可怕。
“擔心她揹着你偷吃嗎?”蔣鑫叡居然還能在這個時候開玩笑,他搖搖頭,“平時只要你一個人就能把她喂的撐死,哪有胃口吃別人。”
“還有六百公里的路程,你快一點好不好?”看着追蹤儀上閃着的紅點,席墨堯急死了。
“已經是最快了,我還要爲我們的安全着想。”蔣鑫叡知道他擔心煩躁,所以安慰着,“別擔心,大概三個小時我們就能趕到,不會有什麼嚴重的情況,你要相信安安。”
“可我不相信嚴昊清!”席墨堯狠狠的捶了捶一邊的玻璃,吼道。
“他現在能對安安怎麼樣?最多也只是……”蔣鑫叡看見席墨堯猛然殺過來的眼神,立刻閉嘴,聳聳肩,放着音樂。
“如果他真的做了什麼,我會讓他永遠消失。”席墨堯一字一頓的說道,聲音森冷可怕。
“得了,你要做乖孩子,‘消失’這樣的字眼,不是你應該說的。”蔣鑫叡淡淡的笑,眼裡閃過一絲黑暗,“他要是欺負我們家安安,我去教訓他,ok?”
“這種事情不用你幫忙,我和嚴昊清,還有賬沒有算清,他對安安所做的事情,我都記在心裡。”席墨堯咬着牙說道。
“那麼,他幫助李君安的事情,你也記下了?”蔣鑫叡突然問道。
席墨堯微微一愣,隨即扭過頭:“他有着目的,不是嗎?”
“誰做事情沒有目的?你覺得只是因爲善良,他纔會整天守在安安的身邊嗎?”蔣鑫叡淡淡的笑着,“陪伴那麼久,如果不是因爲感情,又是因爲什麼?”
“所以就該原諒他做的那些事情?安安明明不願意,還要去強迫,這算哪門子的感情?”席墨堯怒氣衝衝的問。
“堯,你呢?”蔣鑫叡看着前方,低低的問道,“安安成爲你的妻子之前,你也強迫過她,忘了嗎?”
席墨堯的表情,一下怔住,他……沒忘記。
第一次強吻她,第一次要脫她的衣服嚇她,還捆過她,給她拍照片,枕在她的肚子上睡覺,在她醉了的時候,和她發生關係……
“你什麼意思?”席墨堯冷冷的問。
他以前做的錯事,似乎更加罪孽滔天,不可原諒。
但是,那都是以前無知,現在自己也在改變,努力做一個完美的老公……
“墨堯,我在你們去紐約的時候,和嚴昊清見過面。”蔣鑫叡手指輕輕敲擊着方向盤,說道,“現在不是想爲他說話,只是覺得……嚴昊清這個人,對待感情……很可惜……”
不知道應該怎麼表達自己的想法,蔣鑫叡只能用“可惜”來形容。
嚴昊清很聰明,也是情場高手,但是他卻不會處理真愛。
真正喜歡的人,他反而不知道應該怎麼對待。
蔣鑫叡知道他是富家公子,對女人也司空見慣,身邊不缺美女環繞,所以對感情,也從來沒有認真過。
他覺得很可惜,情商和智商都不低的嚴昊清,居然會因爲李君安,而一再犯錯。
“你不是喜歡上那個人了吧?爲什麼給他說好話?”席墨堯轉頭看着蔣鑫叡,目光銳利冰冷。
“真想把你踹下去。”蔣鑫叡無奈的嘆了口氣,“我只是覺得,有那麼一點惺惺相惜而已。”
席墨堯狐疑的看着他,抿了抿脣,和嚴昊清相惜?
蔣鑫叡是看上人家少爺的美色了吧?
“你不覺得嚴昊清很有趣?”蔣鑫叡轉頭,對上席墨堯疑惑的眼神,“他是個非常聰明狡猾的人,看到他放棄家族集團的產業時,那份魄力和聰慧了嗎?”
“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席墨堯皺眉反問。
“沒什麼關係,只是不想你和他成爲仇敵而已。”蔣鑫叡摸煙來,淡淡說道,“多一個強勁的對手,不如得到一個得力的朋友。”
席墨堯眉頭皺的更緊,伸手把他手裡的煙奪過來:“我和他不可能是朋友。”
只能是情敵。
那個討厭的傢伙,一再的對自己老婆下手,他怎麼可能留這麼危險的朋友在身邊?
“你就是頭犟牛。”蔣鑫叡搖了搖頭,深吸了口氣,“我們打個賭吧。”
“no。”席墨堯想也不想,直接拒絕。
“糟糕……”蔣鑫叡突然皺眉,車子猛然剎住,因爲飛速行駛,兩個人如果沒有安全帶,就要被甩出去了。
“你搞什麼鬼?”
“拋錨了。”甩給他三個字,蔣鑫叡幸好經驗豐富,覺察到發動機出現異常情況,急忙把車停在了最右側的應急車道內。
“靠!搞什麼鬼,這個時候出故障?”席墨堯現在生氣也沒用,立刻撥打電話,讓高速公路援救中心來幫忙。
兩個男人放好三角警告牌,蔣鑫叡給朋友也打了電話,讓他們過來接應,然後打開車蓋,檢查着發動機。
席墨堯只能等,萬分焦急的等援救隊伍趕來。
已經到了冬天,夜裡的天氣很涼,席墨堯頭髮上落滿了露珠,他五臟六腑都被火燎着,俊秀的眉眼,像是落了霜一樣,陰寒冷漠,讓人不敢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