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邊嬉鬧,樹林裡陪夏立秋尋找不知名的植物,又做了一頓簡易卻不失營養的午餐,三個多小時的時光很快就過去了。等夏致提醒她們要繼續上路的時候,戰荳荳還有點不過癮呢。
下午的路程是夏致駕駛,戰荳荳不想看見面部表情失調的某人,謝絕了夏致讓她休息的好意,樂顛顛的爬上副駕位做陪駕。長途旅行開車沒個人說說話很容易精神不集中的。
“夏致哥哥,我們下一站去哪裡?”戰荳荳翻看着地圖,夏非寒的身邊其實有着完整而詳細的線路圖,可惜她不想去問他要。
“路過C市,看時間合適就找個地方停下來。”
“哦,我們晚上睡在車裡?”戰荳荳好奇的問,語氣顯示出她不是不滿意,而是很期待。這絕對是地道的露營啊,她還沒嘗試過呢。
“是啊,你怕不怕?”夏致笑着看她。他可是很有安全感呢,一個荳荳,一個非寒,就算遇到土匪小隊,也足夠了。
戰荳荳晃了晃自己的小拳頭,還做了個展示肌肉的動作:“哼哼,怕字怎麼寫啊,我從小到大都沒學過!”
夏致被戰荳荳的逗得笑出聲了,而一看男神開心,戰荳荳頓時也得瑟了:“乾脆我們一路都住車裡吧!反正好大好寬敞,還省錢!”
夏致剛想回她正有此意,冷不防戰荳荳忽然一變臉,哎呀一聲,拍了一下大腿,嚇了夏致一跳:“怎麼了?”
“我們……不會真的一路都睡車裡吧?”那她偉大的獻身計劃怎麼辦?泡湯了?
剛纔還滿心期待的,怎麼一下子又這麼誠惶誠恐了?夏致實在跟不上戰荳荳這天馬行空的腦袋瓜,本想騙騙她,不過這好像有違自己的個性,而且一路看來有人欺負她了,他都不忍心再逗她:“也不會的,去的時候體力什麼比較好,可能就辛苦一點都住車裡,到了拉薩也會住旅館,但是條件可能沒那麼好。回來的時候會經過CD市,在那裡順便玩兩天。”立秋隨口提了一句CD不錯,好吃又好玩,所以一向寵妹妹的夏非寒大筆一揮,就安排了兩天的行程進去。
哦,這樣啊,戰荳荳捧住自己坐了過山車的心臟,舒了一口氣。有幾天的嘛,那就好了……唔,拉薩條件差沒情調,那就,留到CD再實施計劃?
也剛好,那時候旅途快結束了,否則萬一夏致哥哥拒絕了,這一路還怎麼有臉在一起啊?
戰荳荳表示對行程非常滿意。
“怎麼了,一驚一乍的。”夏致看着她臉上又換上滿意的笑容,真心搞不懂了。
“沒事沒事,嘿嘿,找個地兒買點土特產回家孝敬爸媽。”戰荳荳隨口扯着,繼續沉浸入美好的暢想裡。
下午六點多鐘的時候,車子再次到了宿營地。兩個男生原來的計劃沒有這麼輕鬆,但是有了兩個女生特別是立秋之後,自然要調整。
車子下了高速,又按照導航的指示,繼續進了山裡,靠近風景名勝的外圍。夏非寒不喜歡人多,這個政策在行程安排中一以貫之。
支起大帳篷,點起應急燈,戰荳荳這個廚娘又加工了一下半成品食物,四個人坐在帳篷裡吃完。又簡單的洗了個澡,忙完後大家忽然發現,好像沒事可做了。
“我們打牌吧?”戰荳荳滿懷期望。旅行嘛,不就是吃喝玩樂?
另外三個人顯然平時不怎麼玩這種平民大衆化的娛樂活動,有點茫然遲疑。
“不是吧?這都不會?”戰荳荳有點不可置信,打牌唉!比國粹麻將更加方便的大衆娛樂活動,變化多端種類多樣,總有一款適合你吧?
“你帶牌了?”夏致反問她。
“當然了,”戰荳荳很得意,羣體性活動怎麼能不帶這麼一個百搭的東西,佔地小分量輕作用大,絕對是居家旅行之首選:“等我哈,我去拿。”
戰荳荳一溜煙就鑽出帳篷,夏非寒這才轉過臉,盯着她離去的方向,吐了一個字:“俗。”
這都不是他喜歡的方式啊!
打牌好玩麼?甩着膀子大呼小叫,還真當自己九十年代古惑仔呢。
誰說出來旅行一定要這種娛樂方式?林間漫步感受大自然,看看星空,不都是很舒適的感受?再不濟,他還帶了電腦可以玩遊戲的。
“試試嘛哥,好像挺好玩的。”夏立秋半靠着夏非寒,幫荳荳說着好話,對於未知的東西,保持點好奇心,這個習慣挺好的。
“反正也沒什麼事,試試看吧。”夏致也比較好說話,無所謂。對他來說,最好的消磨時光方式自然是聽音樂,不過既然荳荳喜歡,他也樂意陪伴。否則,立秋可以安靜下來看看書,荳荳玩什麼?
他可不相信她的個性可以安靜下來,與其放她在荒郊野外四處溜達,還是找個事情把她留在這個小帳篷比較好。
“來咯來咯!”戰荳荳人未到聲先到,風風火火鑽進來:“嘿嘿,歡樂時間開啓!我們來玩什麼?”
兩副牌可以玩好多的呀,鬥地主,八十分,摜蛋……她真是太全才了。
“隨便吧,”夏致乾咳了一聲,這話問的簡直是白問。
“哦,嘿嘿,你們都不會是吧,來來來,那我們來個簡單的好了,嗯,打鬥地主好了!”
戰荳荳簡單把規則說了一下,幸好夏家三兄妹都是聰明伶俐之人,一點就通舉一反三,在嘗試了一把以後,很快就都上手了。
“我們正式開始怎麼樣?”戰荳荳手腳麻利的洗着牌,動着小腦筋:“光這麼玩兒沒點彩頭多沒意思,我們設點什麼賭注?”
“賭博不好。”夏致下了四個字的評價。
“哎喲,不要用錢作賭注就不是賭博嘛。”戰荳荳誰的意見可以不聽,夏致的喜好不能不管,雖然剛纔確實有這個小打算,但是夏致點名了她當然要堅決否認:“這樣好了,輸的人被刮十下鼻子。”
“會疼唉,”夏立秋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她的鼻子小巧挺巧,要是被戰荳荳刮一下,皮都掉一層。
“哈哈,那換十個手心好了。”戰荳荳無所謂,她瞄了一眼夏致的鼻子,想着好手感。
衆人沉默同意,牌局正式開始。
戰荳荳自然是極得意的,十五年的人生十二三年的牌齡唉,鄉下孩子必備的學習技能之一。他們雖然會了規則,但是其中的技巧能和自己相比嗎?打牌也是技術活!自己今天一定是最大的贏家。
“我是地主?”對面的夏非寒忽然出聲,指尖夾着一張牌,語氣不太確定。
……哎呀,刮不了夏致哥哥鼻子了,算了,和夏致哥哥一家也是好的,等會兒把夏非寒那鼻子推平了也是好事。戰荳荳不在意的繼續抓着牌,嗯了一聲。
什麼是高手,高手就是時刻保持着淡定大氣的風度!
……“夏致哥哥,你炸他呀!炸呀!”某人望着對面冷男手裡的一張牌,氣急敗壞。自己手裡一大把好牌,就差一輪啊!
“我沒有啊,”夏致很無辜。
某人又下自己的下家望去,夏立秋立即也很無辜:“我也沒有啊。”
……嗚嗚嗚,第一局,地主成功的剝削了農民。
夏立秋第一個向夏非寒伸出了手,夏非寒遲疑了一下:“算了。”
“怎麼能算呢,一算了,這打牌就沒意思了對不對!”戰荳荳勇敢的伸出手做表率。
唔?夏非寒望着某人伸過來的爪子,思忖了一下:“算了。”他纔不要和她有肢體接觸。
“哎呀,男子漢大丈夫,怎麼唧唧歪歪的,讓你打你就打吧!”戰荳荳願賭服輸,豪氣萬千的又把手伸過來一點。捨不得孩子打不了狼嘛,第一把運氣不佳,但今天自己肯定是贏多輸少的,有的是機會掙回來。
第一次見到有人這麼積極主動找打的,不滿足她一下簡直就對不起自己對不起社會。夏非寒一挑眉,左手握住了戰荳荳伸出的手背。
還是記憶裡熟悉的手感,軟軟的,柔柔的,只是比那天的雨水裡溫暖了許多——夏夏非寒忽然爲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記憶裡?他一直記着那個幹嗎!
“打呀!”戰荳荳看着夏非寒握着自己的手發呆,心裡也有點怪怪的,很想抽出來,可是又死鴨子嘴硬強撐面子。
話音還沒落,某人就如他所願,一個巴掌從天而落,與她的掌心相對,留下“啪”一聲脆響。
啊!好疼!死夏不冷,下手這麼狠毒!
戰荳荳幾乎都想哀叫出聲了,不過不甘在夏非寒面前示弱的秉性讓她強自裝的很鎮定:“嗯,一下!”
一下以後,自然是兩下三下,一直到十下。
痛啊!好痛好痛啊!戰荳荳都要流淚了,自己爲毛會說打手心要十下的?再這麼打下去,就要變成熊掌了!
“再來再來!”此仇不報,她絕對非君子!
第二把,夏致地主,一番不怎麼愉快的合作之後,三個人終於還是把夏致打到了,戰荳荳如願以償的吃到了夏致的豆腐。
第三把,夏立秋地主,柔弱的放手擋不住兩個男生和戰荳荳這個女漢紙的狂轟濫炸,舉手投降。
戰荳荳心滿意足牽到了夏立秋的小手,同時也注意到,夏非寒打夏立秋的時候,幾乎就是那麼輕輕的摸兩下……
唉,果然不同命啊……戰荳荳倒也無所謂,她打立秋何嘗不也是輕輕的。蠻力嘛,留着給夏非寒就好。
第四把,第五把……戰荳荳當然有輸,也有贏……
可是不對啊,非常不對啊……戰荳荳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把牌往餐墊上一扣,整個人都往前傾,惡狠狠的目光看向對面的夏非寒:“夏非寒!你作弊!”
旁邊兩位抓牌的選手很茫然,好好的怎麼作弊了,是又想起什麼新規矩了?
只有夏非寒很淡然的,目光都不閃一閃,繼續淡定揮一揮手,把她往後趕了一點,然後拿到屬於自己的牌。
“夏非寒,你一定作弊對不對!?”戰荳荳繼續威逼。
可是這語氣怎麼就顯着這麼不確定呢?
“荳荳,怎麼了,規則不對嗎?”夏致把她拉回去一點,讓她屁股重新落地,擋着頂燈大家都看不清牌了。
“夏致哥哥,他作弊!”戰荳荳指着夏非寒控訴。
……非寒作弊?他們沒發現啊。“怎麼作弊了?”
“他當地主每次都贏!我當地主每次都輸!”戰荳荳終於知道不對勁在哪兒了,一直都是她被夏非寒打手心,夏非寒從來沒被她打過啊!
這也能作爲作弊的理由?夏致無語了。非寒的起點和自己一樣,都是不會啊。“這,可能只是運氣好吧……”
“肯定不是!哪有這麼巧的!又不是一把兩把,二十幾把了!”戰荳荳伸出自己紅通通好像有點腫的手,都快哭了:“他肯定是針對我!”
“你拿出證據?”夏非寒終於有迴應了,很不屑的挑了挑眉毛,姿態很挑釁。
他作弊了嗎?當然沒有。打牌不就是拼技術拼運氣嗎?
運氣上,他人品好牌就好怎麼說?算作弊?
技術上,一百零八張牌對於他這個記憶力出衆分析能力變態的人來說,根本就是小菜一碟。這相當於是看着她手裡的牌出,不贏纔怪。但是這也算是作弊?
她不是想打牌麼?他已經陪她了。有人的心思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剛纔一開始瞧她盯着自己那冒着光的小眼神兒,他難道就看不出來她這個“賭棍”想借機做點什麼嗎?
他怎麼可能給她機會。
證據當然沒有,否則她哪會用這種疑問句!戰荳荳心裡恨恨的,恨不得衝上去把夏非寒那討厭的臉揉成一個麪餅。
沒證據,就用實力打垮你!戰荳荳氣咻咻的抓起牌,大吼一聲:“再來!”
……
這一夜,絕對是悲慘世界。
戰荳荳看着自己兩個紅通通的手,火辣辣的,欲哭無淚。
夏非寒絕對作弊了!她的雙手就是證據!
有沒有人能保證只要當地主就贏?
以前沒有,現在有了,那個人叫夏非寒。
有沒有人保證只要當地主就輸?
以前沒有,現在有了,那個人叫戰荳荳。
只不過,夏非寒的贏是主動,戰荳荳的輸,是被動。
夏致不忍心了,所以才停止了牌局,否則按照戰荳荳這麼急紅了眼的鑽牛角尖心理,估計到結束,手就真的變成熊掌了。
“你也真是的,唉。”兩個男生留下收拾帳篷,夏致看了一眼戰荳荳的背影,又對着雖然面無表情但是明顯情緒不錯的夏非寒,無奈。
夏非寒的動作微微一頓,而後繼續,語氣有點彆扭:“不捨得?”
不捨得?夏致被這問話弄得也有點囧。他這應該是不捨得吧?可是這個不捨得,和夏非寒語氣裡的那個,不是一個意思啊。“算了算了,不理你們了,你們喜歡怎樣就怎樣吧。”
好人不好當啊。
草地上只留下了夏非寒。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會疼嗎?
“荳荳,沒事吧?”夏致說不了夏非寒來道個歉展示下歉意嘛的,只好自己來安慰被害人。
“嗚嗚嗚,拿手機都抖了,”戰荳荳誇張。雖然很疼,可是也至於到受傷的地步,只是當時火辣辣很難過。“夏致哥哥,你幫我揉揉。”
“那冷水泡泡去!”夏致笑罵,把她的小爪子拎回去,看她樣子,應該沒事。
“哥,晚上我們怎麼睡啊?”夏立秋研究了一下房間構造,問起這個大問題。
“你和荳荳睡上面牀,我和非寒睡沙發就好。”夏致答的簡單。女士優先,兩個都是他疼愛的妹妹,當然讓她們睡得舒服點。
“不要不要,”戰荳荳剛纔其實已經和立秋通過氣了:“夏致哥哥,你和夏非寒睡牀上吧,你們白天開車的,晚上要休息好,這也是爲了我們的安全考慮嘛。我和立秋可以白天補覺。”
“沒事的,”夏非寒寵溺的拍了拍戰荳荳的頭,換了髮型都不敢輕易動她啊,好懷念的手感。“我們是男生。”
“哥,荳荳說得對。”夏立秋瞄了一眼沙發的長度和寬度:“你們要好好休息,我和荳荳人小,這沙發對我們來說和牀差不多。”
三個人互相都是爲對方好,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起來。
夏非寒進來的時候,就看見夏致一臉無奈的表情,他直覺的就把目光投向戰荳荳。一般能讓夏致都這麼無語的人,只有她了吧?
“哥,早點睡哦,晚安。”夏立秋抱着一個睡袋鋪在沙發上,用實際行動表達自己堅定的決心。
戰荳荳連忙依樣畫葫蘆,她還沒拿睡袋呢,就乾脆直挺挺往另一邊沙發一躺。
什麼狀況?夏非寒不明所以,看下夏致。
夏致無奈聳了聳肩,簡單解釋:“她們倆要睡下面。”
“胡鬧。”夏非寒給了二字評語,也不多說話,上前,把包的和蠶寶寶一樣的夏立秋攔腰一抱,三兩步一跨,就直接抱到了閣樓上層。
威武霸氣啊……戰荳荳看的眼睛都直了,然後,一臉希冀的把目光轉向夏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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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誰不捨得?看得出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