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選擇嗎?爲了保護肚子裡的孩子,我必須讓自己強大起來,決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他,我要權力,至高無上的權力,眼前的男人就是我想要的。”亦蓀看着龍輦裡的那個男人,眼神中憎惡着卻深深的無奈,“我要成爲皇后,小殤,你會幫我的對吧?”
“我欠宇文灝一個承諾,我不會食言的,需要我怎麼做?”
“想辦法讓他看上我。”說完,亦蓀走進了閣樓裡,打開了事先準備好的箱子,取出了胭脂水粉,開始施粉戴珠,經過一系列的打扮,活脫脫的絕世佳人,再加上一副楚楚動人的眼神,傾國傾城的美貌,怎麼不讓人側目三分?
“我漂亮嗎?”
“很美……”小殤幾乎結舌。
“我去了,這裡交給你了!”亦蓀轉身離去,小殤從體內飛出飛蟲,繞過守衛,徑直的扎進了新皇的體內。
瞬間,新皇突然奪過身旁侍衛的駿馬,策馬而去,底下的人大驚,連忙在後面追逐着,豈料小殤突然飛出蟲子,密密麻麻的,鋪天蓋地地席捲了整個佛音寺,雪丞看着此景,雙目如鷹一般洞察四方,終於與小殤四目相對,正當他準備奮身起躍,小殤突然化作飛蟲消失在他的視線裡。
新皇駕馬衝進了一片密林,參天古木,陽光一束一束的傳進來,形成了一顆顆圓斑。
他停了下來,正迷惑此爲何處時,突然一曲天籟之音傳入耳畔,尋聲而去,轉過一棵千年古木,藤蔓已經不知道纏繞了多少圈,看不出樹本來的樣子,依稀有些輪廓。
腳下一窪淺淺的水流流過,清澈見底,新皇繞過古樹,歌聲也變得更加清晰,如百靈鳥的叫聲婉轉清脆,新皇不禁探出頭想一睹此女子芳容,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古木的另一端竟是一方水潭,古木的根浸泡在水裡隨着水流擺動,竟然懸了一半在半空中,新皇驚歎不已,可是更讓他瞠目結舌的要數那正在潭水中沐浴的美人。
雖然只是背面,但是白皙的皮膚,勻稱的身材,烏黑的長髮浸泡在水裡,那一刻,新皇聽不到心臟的跳動,彷彿時間就在那一刻停滯,他只願時間真的停止,可以與她永遠在一起。
他雙眼望着出神,腳不自覺的輕輕往前挪了一步,竟沒發覺腳下什麼也沒有,然後整個人‘噗通’一聲跌倒在水裡,擊起一陣水花。只是此刻,女孩終於察覺,一臉驚恐,望着眼前的這個男人,甚似害怕,雙手打出一陣水浪撲向新皇的眼。
而那一刻,新皇也終於看清了女孩的面容,如此的美色讓他一下子傻了眼。女孩惶恐的飛了起來,猶如出水的芙蓉,擺動着優美的舞姿,正當新皇想衝出水面換氣之時,不料被女孩一腳踩到了臉上,又被按進了水裡。
水下,只見一女子身輕如燕飛向古木,用腳尖挑起了衣物,瞬間穿上,如一朵百合輕柔地降落在樹梢上,惶恐的躲在樹枝後面張望着,打量着眼前的這個男人。
新皇衝出水面,看着被他驚嚇成這樣的女子,心裡很是愧疚。
“姑娘,在下馮——”不等他說出話辯解,女子一個飛身離去,一路上看着新皇,眼神中如此不安,那動人的情景卻深深的烙印在他的心裡。
“世間竟有如此絕色女子,朕有幸目睹,此生無憾。”正當他苦惱着無處尋得佳人蹤跡之時,卻柳暗花明發現了枝頭上懸掛的玉佩,上面清清楚楚的刻着“莫亦蓀”三個字。
其實一切都在亦蓀的意料之中,現在的她只等着皇上親自頒佈聖旨,請她入宮,想到這裡,亦蓀卻高興不起來,腦海中想着宇文灝,卻多了幾絲虧欠。
“灝,對不起,爲了我們的孩子,我必須這樣做,原諒我。”
亦蓀回到府中,就看見老夫人和凝茹在正廳裡坐着,悠閒的喝着茶,擺着家常,直樂呵,遠遠地就能聽見。
“凝茹呀,我覺得寒楓這孩子蠻不錯的,剛剛失去清兒,心裡一定很難過,但是男兒志在四方,怎麼能沒有一個賢良淑德的人陪伴左右呢?”
“奶奶說的是。”
“我在想,要是亦蓀能嫁入明家,也算是一樁喜事。”
“亦蓀有這個意思嗎?”
“婚姻大事從來不都是父母之命嗎?他母親死得早,百川又常年征戰,根本沒心思管這些事,所以我做主了。”老夫人突然嘆了一口氣。
“奶奶是不是有其他煩心事呢?”
“其實我覺得上官家的公子也不錯,年紀輕輕的就當了狀元,要是能與我們莫家結成連理,我們和上官家的關係就更加鞏固了。”
“大哥和蘭兒不是有婚約了嗎?”
“我不會嫁給任何人,不管是明家還是上官家,我都不會去的,奶奶,放棄吧。”亦蓀嚴厲反駁着,“孫兒累了,先退了。”說完,亦蓀氣匆匆的離開了,老夫人也只有暫時擱置她的想法了。
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在夢裡除了黑暗什麼都沒有,蘭兒無助的站在那裡,那時候的她還是一個只會哭哭啼啼的孩子。
突然一道門打開了,一個影子拉長了投射進來。蘭兒喜出望外,向着影子奔去,可是不管她如何的努力,依舊抓不住那個影子,那個人,只能緊跟在他的身後,注視着他的背影。
終於,蘭兒長大了,影子消失了,黑暗再次席捲而來,蘭兒一陣惶恐從夢中驚醒。
蘭兒喘着大氣,全身冒着冷汗,手心裡能捏出水來。
她看着四周,發現在自己的房間裡,才稍微的鬆了一口氣。
口乾舌燥的她來不及叫宏,自己小跑到桌邊,倒了一杯冷茶,開始喝了起來。
此刻,天氣晴朗,陽光照進房間,灑在她未完成的刺繡上。而就在這時,她偶然的發現刺繡的圖上有什麼東西,仔細一看,竟然是寒楓贈給她的玉佩,那晶瑩剔透的玉點綴在山水畫中,彷彿一輪明月照頂。
“奇怪,這枚玉佩不是……”蘭兒突然想起了弦月,“這枚玉佩不是被他搶走了嗎?爲什麼會在這裡?”
“小姐,什麼會在這裡?”宏端進來一盅燕窩粥,正巧看見蘭兒在那裡自言自語着。
“宏,我睡了幾天啦?”
“不就是昨天晚上嗎?”
“昨晚上可否有人來過?”
宏搖了搖頭,雖然知道弦月昨晚一直陪着她,可是她卻不想提。
“算了,給我梳洗吧,我要去莫府……”
“小姐,你不是說除非姑爺給你道歉,否則你不主動去莫府嗎?”
“誰說我去莫府就一定找他,再說,你也別姑爺姑爺的叫,人家多彆扭?”蘭兒羞澀的低下了頭,看着宏直樂呵。
而此刻,雪丞剛剛走出了練功房,全身大汗淋淋,正好被凝茹逮個正着。
凝茹恭敬地等候在門外,雪丞在練功期間竟然都沒有發覺,出門之時,差點把凝茹當成了刺客。
“你什麼時候來的?我竟然都沒有發覺,最近武功進步不少!”雪丞接過凝茹手中的毛巾,擦乾了手上的汗漬。
“不是凝茹的武功進步,而是大哥的傷勢還未痊癒。”凝茹邊說着,邊握着雪丞的手替他號脈,“恢復得不錯,只是請大哥切忌這幾天別做劇烈的運動。”
“我的傷好得差不多了,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
“還在擔心亦蓀嗎?”
雪丞沉默不語,遙望遠方,一聲哀嘆。
“大哥,放心吧,亦蓀會明白你的苦心的,畢竟你也不是存心要殺死宇文灝的。”
雪丞依舊不語,只是對凝茹說着要去給老夫人問安扯開了話題。
剛剛和凝茹一起來到正廳,就見蘭兒和老夫人兩個人聊着正起勁,雪丞在門外遲疑着。
“大哥不進去嗎?蘭兒也許是來找大哥的呢?”
“不進去了,我去軍營看看!”
“誒,大哥……”
正巧這時,突然聽見“聖旨到”的宣文,雪丞不得不前去接旨。
當所有人都跪下準備聽讀聖旨之時,不料前來的欽差大人卻只是環視了四周遲遲不肯宣旨。
看着欽差大臣的奇怪舉動,雪丞冒昧的詢問着,“大人,有什麼不妥嗎?”
“實不相瞞少將軍,確實有點不妥。”
“哪裡不妥?”
“敢問三小姐在哪裡?請她前來聽旨!”
聽見此話,雪丞和老夫人都不禁看着對方,不明其意。
“來人,請三小姐出來!”凝茹派了下人去閣樓上請亦蓀,而亦蓀似乎早就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似地,早早的就開始打扮了。
“小姐,老夫人請小姐前去正廳!”聽見門外婢女的請侯,亦蓀心裡早已經一陣樂呵,可是高興過後卻是無盡的失落。
“灝,我這麼做真的對嗎?”亦蓀摸着自己的肚子突然堅定了信念,“爲了我們的孩子,爲了給你報仇,吃再多的苦亦蓀也願意。”
“小姐……”還沒等婢女催促,亦蓀推開了房門,如百合般出塵,此般美麗問天地間又有幾人,連婢女都在心裡感嘆到。
在等候亦蓀這期間,雪丞,老夫人與欽差大臣寒暄着,想知道皇帝的意圖,可是欽差大臣只是笑盈盈的說着,“好事,好事……”
“小女子亦蓀參見欽差大人。”
“三小姐見笑了,我們宣讀聖旨吧!”欽差大臣對亦蓀並非一般的恭敬讓雪丞和其他人隱隱的感到不安。
“莫亦蓀接旨。”
“小女子聽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承上天憐憫,賜佳人天資絕色,賢良淑德,特召莫亦蓀進宮,常伴朕左右,欽此。”
“亦蓀接旨。”
當亦蓀接過聖旨的那一刻,所有人的臉上都塗上了一層烏雲,唯有欽差大臣諂媚的巴結着之外,還有一個人在暗暗高興,那就是亦蓀,因爲她終於看到了雪丞的那副表情,有一種報復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