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帶一提,黃有洋也是個很精明的生意人。
他在龍溪村籌建的“當代青年藝術沙龍”,也走入了正軌,而且藉着周恆這陣子的順風,成功辦了一次藝術展。
因爲宣傳和運營做得很到位,這個藝術沙龍,也算是獲得了初步的人氣,奠定了一定的基礎。
黃有洋當初投資在龍溪村,顯然也是有他的經商考慮的,事實證明,的確還算成功。
這對於龍溪村來說,有益而無害,畢竟也帶來了人氣,也提升了龍溪村旅遊的含金量。
再一個,黃有洋在這邊有投資,他就會很在乎這邊的生意,推薦資源也會不自覺的就向這邊傾斜,那給龍溪村帶來的,當然也是實打實的好處。
這也是周恆當初沒有自己去投資這塊的原因。
當時他手頭確實是有點錢了,要辦這個也辦得起,但是怎麼說呢?可以,但沒必要。
一個人不能想着,自己把所有的錢都賺去。自己去幹的話,那得花費不少的心力,還不一定比別人幹得好。
像這樣與黃有洋的合作,其實算是雙贏,他少操了很多心,錢也沒少賺多少,旅遊景區的效益增加了,還交了個不錯的朋友,這不是挺好的嗎?
黃有洋對這個藝術沙龍,看得很長遠,乾得很認真,到處打廣告,拉來了不少的小類型藝術家們。
比如一些會被人看作“不務正業”的年輕手藝人,他們的紙藝、銅絲藝、牙籤雕塑、微雕藝術等等,都在這裡入駐了,常常能讓過來的遊客們讚不絕口,認爲不虛此行。
可以說,前期的戲臺子搭起來了,後面的事情只要認真去運營、管理,還是能做好的。
而劉老師帶着幾個人,去年就入駐了一個攤位,教出來的徒弟們,也都在積極的編着新戲,反正勇於嘗試嘛,也吸引了不少的遊客們駐足。
用劉老師自己的話來說,他已經有徒弟了,即使他現在退休,這個行業也能繼續下去。
他當然是充滿了自豪感的。
人生七十高齡的階段,他着手推動着本地的皮影戲文化,這對他來說,就是一件大事,算得上是不枉此生了。
至於皮影戲最終會以什麼樣的形式去延續下去,那應該是年輕人考慮的事情,畢竟世界最終是年輕人的,他很放心讓他們去擔起這些。
這段時間《誅妖》電影的成功,也極大程度的讓人關注到了皮影戲本身上來了。
皮影戲並不只這裡有,全國各地都有流派,電影雖然只做了這裡的流派風格,但是也很能激起他們去關注自己流派的衝動。
被更多人關注後,總會發生一點什麼化學反應。
其實,不管什麼形式的化學反應,總歸來說,都是在延續這種老舊文化的生命。
重啓舊文化,這不是靠嘴說說而已的,最終能否獲得成效,實際上需要的還是靠經濟方面的推動。
皮影戲如此,別的東西也都一樣。
一件東西如果能產生經濟價值,那不用人說,都能推動。
像皮影戲、藤編制品、草編制品、手工造古船、油紙傘等等諸如此類的、即將消失掉的工藝,實際上以前都是以前的生活用品,是有其經濟價值的,有人用這些東西來養家餬口,所以就有人願意去做。
而現在,這些東西換不來錢了,也就會慢慢消失。
但如果能換個思路去考慮,從別的地方去產生經濟價值,它依然是有生命力的。
比如將皮影戲元素製作成電影,它獲得了非常可觀的票房,同時還能被無數人關注,這就會產生下一輪的推動。
比如龍溪村的藤編制品,黎麗在年前就已經入駐了,到現在爲止,已經逐漸開始接到訂單了。
藤編產品的款式更時尚、更適應現代人的審美要求,它就可以重新獲得生命力。
周恆認爲,這大概就是這間“當代青年藝術沙龍”能辦成的原因吧,因爲順應了時代發展,也順理成章的獲得了年輕人們的關注。
對於“是否要保留即將消失的老舊手藝”,他是持肯定態度,也願意看到這些都在往良性發展。
老藝術沒有隻存在於博物館了,而是存在於年輕人的視線當中,或遲或早,總會有機會散發它們的光輝。
而在這些事情在穩步發展的同時,小石榴也悄悄長大着,一歲九個月,是個滿眼透着靈氣的大姑娘了。
現在她不光會走會跑會跳,還掌握了更多的詞彙,大致上交流已經問題不大了。
小傢伙依舊話不少,整天沒事就找存在感,各種嘮嘮叨叨。
貓咪和大黃狗成了她親密的小夥伴,伴隨着她的成長。另外,“周佳一、周佳二”這兩隻小沙雕崽,已經成年了,也是她的小夥伴之一。
這倆鳥崽越來越頻繁的出現在龍溪村,尤其是周恆的家附近,已經被不少遊客們看到過,這也幾乎成了景點之一了。
關於這倆的視頻,周恆拍了不少,還特地整理出了系列,從它倆小時候開始,就像講述連續劇似的,一直到這倆長大。
這一帶的環境好了,生態改善,不但春季有蝴蝶潮,其餘季節的自然鳥類也增加了很多。
比如以前出現過的那一羣白鷺,已經在這裡安了家,準備繁衍下一代了,不少人都有幸看到過“一行白鷺上青天”的名場景。
不過龍溪村的旅遊項目龐大,囊括了周邊六個自然村入內,安保和攝像頭等等都做得很齊全,倒也暫時沒見到來偷獵的。
於是像沙雕崽、白鷺羣以及一些平常很難見到的鳥類,都能安然在這裡佇足繁衍,遊客們已經由先前的驚歎,變成現在的習以爲常了。
周恆其實也挺喜歡那倆沙雕崽的,可惜那倆似乎認定了小字輩的跟它倆當朋友,認定了小石榴,所以只跟她親近,跟周恆則關係一般般,像是對待長輩似的,有點敷衍。
那跟其餘旁人,當然是更加不搭理了。
周恆忙完了手頭的事情回家,小石榴照例是要到村口去接他,然後小身影飛撲着向他奔來。
貼身的小棉襖啊。
周恆一把抱起了她,舉得高高的,逗得小石榴格格直笑,然後問她:“想不想爸爸?”
小姑娘脆生生的說道:“想。”
一整天都沒看到了呢,哪能不想啊。
周恆有心想多跟她聊天,便問她:“那你今天在家幹什麼了呢?”
小石榴奶聲回答:“我和姐姐打球球。”
如今她已慢慢開始建立語言邏輯,回答問題的字數也越來越多,越是能更清晰的表述一件事情了。
雖然字句可能還會咬字不清,但是表達方面很不錯。
對於孩子的這些進步,周恆真覺得要好好感謝老婆,她耐心比他強,教育孩子這些方面,她花的心血比他多,也都更加科學。
他這個當爹的,只知道給孩子買這買那,寵孩子,是她的“豬隊友”。
周恆問小石榴:“你和姐姐打球球?打什麼球球?你會打嗎?”
現在王思齊放暑假,大半的時間都是在姥姥姥爺這裡過的,天天陪着小石榴玩。
小石榴很是得意的亮出了手裡的小球:“打介個,乒乓球。”
這是她所有玩具裡,最長情的一個,都玩了半年了,還是經常會拿出來玩,一點都不會嫌棄,天天都玩得很有勁。
只不過,她還連兩歲都沒到,也只是瞎玩而已,什麼規則技巧都完全談不上。
一想到王思齊要跟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傢伙玩球,都讓他忍不住同情她——再菜的對手,也是希望跟自己水平差不多的人打球,講求一個棋逢對手。
像小石榴這樣的,連球拍都拿不好,而且規則方面又難以溝通,接球又十球接不中九個,打得多累人啊!
也算王思齊的耐心不錯了。
周恆都簡直無法作答,只得看着孩子媽來個無奈的笑。
七月盛夏,荷花盛開,今年的夏季旅遊也同樣很熱門。周恆說道:“明天咱們去荷花塘那邊玩玩,好不好?”
說起來,今年夏季這幾件事情都堆在一起了,周恆哪怕再想偷懶,也總是會相對忙一些,連陪家裡人的時間都少了。
正值現在荷花盛開,他就想,要不跟家裡人都去玩玩、休息一下。
那邊荷塘的上下游產品都打通了,除了賞荷花外,品嚐荷塘小菜也很適宜,炒藕帶、炒菱角、蓮藕排骨湯等等,別有一番鄉村氣息。
遊客們都很喜歡,就是周恆他們也都很喜歡去遊覽一下。
江曉萱笑道:“好啊,那可真是太好了。我明天大概能相當於放一天假了。”
周恆問:“放什麼假?”
孩子媽娓娓道來:小石榴現在已經對走路和跑路沒有什麼好奇心了,達到了周瑛等過來人說的“會走了反而要抱”的階段。
以前不會走時,總是想下來學走路,不想被抱着,抱久了就哼哼唧唧。現在可好,能走會跑了之後,老是不想走。
每次走幾步路了,她就開始哼哼唧唧,不想走了,要抱,然後乾脆就站在那裡不走。
孩子不願意走路也正常,一是太小,走路走多了容易累,累了就會想抱;二來是情感需求,以抱抱來證明父母還是很愛自己的,也就是平常所說的撒嬌。
平時周恆要是忙去了,那大部分時間都是江曉萱抱着的,如果明天一家人出去玩,那孩子絕對是要爸爸抱,她可不就放假一天了麼。
周恆哈哈一笑,抱着小石榴親了一下,說道:“沒問題,明天包在我身上吧。”
小石榴笑嘻嘻的開始復讀機:“包在我身上吧。”
她也不知道自己說了個啥,反正爸爸抱着就好開心,得意得直晃身子,兩隻小腳甩得歡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