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扒巖,名副其實,險要得只能用手拽着小灌木,才能上下前行。
從河尾巴鄉到琳琅縣的這條柏油路,六米五的寬度,剛鋪了幾年。手扒巖這一段路,可是交通事故多發路段。
彎道多,路窄,地勢還十分險要,稍不注意就會導致車毀人亡。
大貨車司機楊明全,可是有着二十年的駕齡了,一直以來,他都沒怎麼出過事兒。楊明全藝高人膽大,爲了節約能源,車開的快是一個方面,空車下坡溜空擋成了一種習慣也是另一個方面。再加上那彎道上分明在自殺的黑影,突然串出來毫不躲閃,這就釀造了這一起慘重的車禍------那道黑影直接被自己的貨車撞得飛出去六七仗,口吐血液,趴在地上不動了。
楊明全驚魂未定,撞死人了!
不過,撞死的也就一個人!倘若自己不緊急處理,按照先避人後避物的原則,在這條一邊是絕壁,一邊是深淵的彎道上,自己就會車毀人亡直接飛下懸崖------車內除了自己,還有兩個百貨客和四個神秘的人!
相對來說,死了一個和死了七個,這是個鮮明的對比,雖然被自己撞上的那人是無辜的,就算他是想着自殺!
因此,坐在車內顫抖半天說不出話的楊明全,眼睜睜地看着那道黑影被自己撞飛出去六七仗後,趴在地上還在不斷抽搐,他一個激靈,顫抖着手先是呼叫了急救,再報警!
然而,手扒巖離最近的鄉集也就河尾巴鄉,和縣城琳琅相去足足還有一個多小時的路,之所以報警和呼救,是因爲楊明全知道,自己真的犯了大事兒,這事兒唯有投案自首,主動解決纔好……
車禍發生後半個小時,一輛警車率先到位,牛昌舉、小侯和賈曉農走下了車。
目睹了現場一片狼藉,後前後堵截起來的幾十輛車,還有上前圍觀的人們,牛昌舉大步流星走上去:“都閃開閃開,肇事者出來見我?!”
楊明全戰戰兢兢迎上來的同時,小侯也舉着相機對着地面上血肉模糊的死者進行第一現場拍照。
進入出事現場的瞬間,牛昌舉早就看到了大貨車緊急剎車拖拽出來的地面痕跡,此刻見楊明全面如土色上前搭話,說道:“楊老闆,這是咋回事?說吧!”
“唉……”楊明全嘆息一聲,從出事到現在,他不斷地對公路兩頭堵截的車輛司機和客人們敘述着經過,此刻面對着派出所所長牛昌舉,顫抖的同時,也是吞吞吐吐地說道:“我哪知道這彎道上就要蹦出來一個人?我都鳴笛了,當時要不是強制滑行,只怕我的車早就側翻進入懸崖下的河裡,唉,不說了不說了,在怎麼說我撞死了人,該賠錢該坐牢我都認了!”
“賠錢和坐牢都是必須的!”牛昌舉回頭看了看賈曉農,突然話鋒一轉:“楊老闆,你是顧及到自己的車以及車上的人,才選擇撞突然出現的馬路殺手的吧?”
“所長,我不得已而爲之,他分明是自殺,我要是不這麼做,我的貨車翻下去,損失會更慘重,光是人,就有七個!”楊明全說道。
“七個?都叫過來我問問,我想覈實一下你當時是怎麼處理的!”牛昌舉心裡一震,並沒有挑明瞭說道。
“不,有四個已經離開了,目睹第一現場的還有了兩個……”楊明全就示意一旁嚇得發抖的何啓珍和唐五金過來。
“有四個已經離開了?你貨車裝載幾人?”牛昌舉故意質問。
“所長……我也不想這樣,他們說暈車,坐不了客車,求我方便他們,我這不是空車進城麼?就讓他們坐車廂,出事兒後,幾人下車就走了。”
“去哪兒了?”牛昌舉又問。
“不知道啊……”楊明全說道:“我只關注我撞了人……”
牛昌舉看了看賈曉農,只好回頭問兩個百貨客:“你們目睹了第一現場?當時是啥情況,誰先說?”
“所長,當時楊師傅麻利地駕車,轉彎,減速,鳴笛,可是,彎道上還是斜刺裡蹦出來一道黑影,只聽到砰的一聲,緊接着就是緊急剎車的嘎嘎聲,再然後就出事兒了,當時我腦袋裡就是一片空白!”何啓珍生動的描述着。
另一個百貨客唐五金也是挺着肚
子,說道:“所長,我看那死者就是個自殺的,不然怎麼可能從路沿蹦到路中央?明明已經聽到了鳴笛,他還要往路中央走……”
“不管怎麼說,人是我撞死的,怎麼說我都認了……”楊明全對着兩位擺擺手,說道。
就在這時候,正在給死者拍照的小侯警察突然一聲尖叫,手裡的相機掉在地上,自己也是一屁股就坐在了死者對面的地上。
一聲尖叫,讓整個現場更加充滿死亡和恐怖的氣息------之所以選擇呼救了救護,是因爲當時那死者的確不斷地在地上抽搐。可是,後來看着死者在地面上一動不動,楊明全就已經確認,自己死定了,人都讓自己撞死了!
此刻,拍照的警察一聲尖叫,讓所有人的心口就都是一陣收緊。
“咋了?”
牛昌舉快步走了過去,看到的是,地面上橫臥的死者,竟然還睜着眼睛,嘴裡正咕咕地冒着血!
“小侯,幹嘛呢?拍個照就……”牛昌舉實在沒有發現什麼奇怪的事兒,死者就是死者,不就是“死不瞑目”嗎?
“所長,他還活着……”小侯平靜了一下,撿起相機,說道:“之前拍的照片,都是閉眼的,可剛纔我分明感受到他在動,轉了個位置就發現他用眼睛瞪着我……”
“啥?還活着?”這個爆炸式的消息一下子就四處傳開!
賈曉農也是咯噔一下,他正在努力搜索着,期待能夠在周圍找到賈老三幾人逃離的痕跡,可是,現場實在太混亂,根本看不清楚。賈曉農就嘆息一聲,一擡頭,就看到山頭上有四個黑影在蹣跚移動……
是賈老三和楊秀飛她們!賈曉農心裡一喜,決定自個追過去,可這邊小侯的一聲驚呼,讓他情不自禁地就又停了下來------如果對方還活着,自己爲什麼不伸出救治之手?
因此,賈曉農咬了咬牙,湊了上去,在“死者”的面前蹲下,他看到的是一張血肉模糊的臉和一雙絕望的眼睛。
賈曉農不聲不響地拿出神農萬靈丹,傾倒了半瓶蓋,說道:“我能救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