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二姐嘴中越來越急,紅繩不斷地沒入水中,便開始顫抖,不知多久忽然間頓住,二姐眉頭一挑,也不見有何動作,紅繩上似有還無的火焰忽然從水中冒出來,還想影像倒放一樣,又自行燒了回來,再看那紅繩就好像被什麼壓住了,從水盆中出來便往地上落去,只是繃得更緊,在‘陰’陽橋上一點,隨即又朝上而去。
二姐眼光一亮,將紅繩網香燭上一栓,隨後在香案上話了一個圓圈,在中間又畫了一個符文,之後取了一張黃表紙,三下兩下撕成了一個紙人,在圓圈中一放,依舊唸唸有詞,隨着火焰回到了香燭上,二姐只將香燭的頭輕輕一點,隨即按在了那張紙人上,再擡起手,便見那紙人竟然自行開始晃動,慢慢的立了起來,晃來晃去竟然鼓脹起來,化作了三井壽的‘摸’樣,不過是隻有一手高的小人。
那小人看上去有些‘迷’茫,只是不知所措的看着周圍的一切,卻又彷彿沒有看到我們,在圓圈裡轉了一圈,卻一步也不踏出圓圈,最後坐在中間不動了,託着下巴好像是在想什麼,這顯然並非三井壽全部的元神,只是三魂七魄之中的一魄而已,所以就顯得有些呆滯,有些傻傻的樣子,也無甚表情。
“三井壽——”咒語忽停,二姐猛地低喝了一聲,將小人嚇了一跳,不過聽到有人招呼,小人卻是擡起頭四下尋找,轉了一圈卻有些更加‘迷’茫,歪着頭有些不知所措。
“三井壽——”接着一聲,二姐的聲音開始變得低沉而有一種‘誘’‘惑’‘性’。
“誰在叫我?”三井壽按耐不住還是問了出來,不過聲音也只是比蚊子大一些。
二姐朝我看了一眼,微微鬆了口氣,其實這也是她第一次招魂,以前只是看別人做過,見我點了點頭,二姐聲音又變了,變得更加威嚴:“我是地府的判官,今日要審一審你的功過,你爲何自殺而亡,還不如實招來。”
原來問話也要騙鬼,朝二姐望去,二姐卻朝我眨了眨眼睛,這樣眉來眼去的,便聽見旁邊傳來兩聲輕哼,顯然三妹和小鳳都有些不滿,二姐只是一聲輕笑,便見那小人跪倒在地上,只是一個勁的磕頭不已,口中嘶聲道:“我是爲國自盡的,絕不是尋短見,還望判官爺爺明察。”
後來我聽二姐說起,在‘陰’間或者地獄之中,自盡是一種罪責,但是如果是爲國爲民卻又是另外一回事,所以三井壽纔會如此說的,不過二姐自然不會糾結在這個問題上,哼了一聲只是冷聲道:“爲何而死非是你說了算,還不講其中經過仔細到來。”
三井壽便有些惶恐,一個勁的磕頭不已:“判官爺爺,是這樣的,我在中國參與了一個秘密的任務,是爲了中國的修道界,因爲我身份敗‘露’,爲了不影響國家大事,所以纔會選擇自盡的,這是爲國捐軀。”
狗日的爲國捐軀,不過接下來三井壽不用問就開始解釋起來:“三井家受了靖國神社的委託,要謀劃一次獵殺中國修道界的大事,因爲中國的修道界一直是我們大日本帝國的障礙,總是阻撓我們對付中國,但是中國的修道界卻是很強盛的,並非我們大日本帝國可以抗衡的,所以爲了贏得這場戰爭,家主便安排我來中國執行這場任務,利用販毒來籌集所需的自盡,同時吸引修道者的視線——”
“那你知不知道祭煉殭屍可是有違天道人倫之事,此乃大罪過。”二姐雖然有很多話要問,卻又不得不裝模作樣的。
“判官爺爺,三井壽治罪,但是這件事並非是我主導的,我的任務之是吸引修道界的視線,另外掩護三井泰,三井泰纔是這次大事的掌控者,是他督促咒術師們殺害百姓,然後祭煉殭屍,等我將那些修道之人引來,先將修道之人引出去,我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三井壽不敢隱瞞,在中國和日本其實‘陰’間是一樣的,對於閻王爺來說,管理的並非只有一箇中國,所以也不會有什麼區別對待,無論是中國人還是日本人都是他的子民,所以根本不會李恢狗咬狗的那些爛事。
二姐和我對望一眼,隨即冷聲道:“三井泰做了什麼,仔細說來,我也好覈對一下,看看這次的事情之中你究竟有多少罪孽?”
“回判官爺爺,我們的計劃是這樣的,我來引開修道之人的注意,在修道之人離開之後,就沒有人在懷疑三井泰,等他將殭屍全都放出去,那時候這些殭屍乃至於血祖就會出去害人,中國的修道之人自然不會不管的,這幾十具殭屍會完全分開,那麼修道之人也會分開,只要他們一旦落了單,那麼我們就會集中所有的力量進行剿滅,這還是家主藉助了中國開國元首*的戰略方針,集中優勢兵力各個殲滅——”三井壽說的很興奮,顯然這是他很得意的事情。
我去,當時幾個人就懵糟了,看看這個看看那個,臉上說不出的古怪,和中國苦大仇深的小日本鬼子,用的竟然是中國領袖的手段,而且聽上去好像還是很尊敬*的,着說出去真是有些好笑,更有些滑稽,這次終於見識到了日本人的滑稽了,真是讓人想不到呀。
“我的任務完成之後,爲了不會無意間吐‘露’機密,所以在一來中國之前,我就得到了命令,一旦事成我就自盡,我只要一死,線索就會斷了,誰也不會懷疑本身什麼都不懂的三井泰,更想不到他就是主事人,而且表面上三井泰和我還不睦,這事從我們一來的時候就定好了的,他經常爲工人爭取該有的好處,而且嫁妝很親近中國人,幾乎是處處與我做對,別人也不會懷疑他的,我們有不懂得法術,這件事就不會有人懷疑,誰會想到指揮咒術師的人竟然不懂法術的,只怕中國人想破腦袋也想不到的。”三井壽更顯得興奮,即便是爲此付出生命還是心甘情願的。
聽了這一切,我也不由的倒吸了一口涼氣,日本人實在是太狠了,竟然能算計到這種地步,先不說三井壽自盡,但是用三井泰做主事人,我們還真想不到,本來以爲主持咒術師的人絕對是一個高手,我們還怎麼也找不到呢,卻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即便是在憎恨小日本鬼子,但是對於小日本鬼子的處心積慮的謀劃卻是不能不感到讚歎,最少我們就想不出來,幸好這一切被我們破壞了,如今雖然在搜索日本人的蹤跡,卻不會落單,不會給日本人有機可趁。
“那麼三井泰在哪裡?告訴我,免得我還要耗費心力去尋找他,我要將他招來和你的話對質一下。”二姐可鎖了一聲,如今只有抓住三井泰才能解決一切,同時挖掘出更多的秘密,幸好二姐的這個理由也說得過去。
只是哪知道三井壽卻是搖了搖頭:“那我不知道,三井泰如今應該是藉口處理我的事情,已經失去蹤跡了,因爲他的秘密也暴‘露’了一些,被幾個狗男‘女’給破壞了——”
狗男‘女’?我臉頰‘抽’了‘抽’,看看三妹再看看二姐,這狗男‘女’就是說的我們呀,被人當面這樣罵還真不是滋味,不過卻又無可奈何,不由得苦笑起來,即便是二姐那樣冷靜,臉上也是一層薄怒。
哼了一聲,二姐略帶着怒氣,只是沉聲道:“那除了你們三井家,還有沒有其他參與到這件事的家族?”
“有,而且還有個大秘密——”話音未落,三井壽忽然尖叫了一聲,猛地掙扎起來,在二姐還沒有來得及反應的時候,忽然化作一道火焰,瞬間將紙人燒成了灰燼,那魂魄也就化作飛灰,緊接着二姐’哇‘的吐了口血。
不等我和小鳳下意識的去扶二姐,就見到一道黑氣忽然從水盆之中,沿着紅繩竄了上來,黑氣所過紅繩化作灰燼飛濺,過了‘陰’陽橋,那瓦片隨即炸開,看到這一幕,所有人臉‘色’大變,還是二姐反應快,猛地一探手,便將香燭全都掐斷,那黑氣到了香燭這裡,便再無去路,轟然一聲炸開,將一張香案炸的粉碎。
碎屑飛濺,直打得人生疼,我護着二姐小鳳朝後退去,心中閃過一點擔憂,幸好二姐吐了口血之後,便再也沒有什麼不對勁,一時間四個人只是‘陰’沉着臉,看着那一堆的碎屑說不出話來,這一定是日本的咒術師搞的鬼。
“二姐,你沒事吧?”小鳳一臉的擔憂,看着二姐有些焦慮。
二姐搖了搖頭,伸手抹去嘴角的血跡,只是苦笑道:“看來日本鬼子已經發現了,而且還有防備,寧可將三井壽打得魂飛湮滅,也不願意讓秘密泄‘露’出去,可惜了,要是再有一會功夫,或者就能知道另一個秘密,相信這秘密一定很重要,可惜呀可惜——”
我也嘆了口氣,看了看二姐只是苦笑了一聲,只是我又能說什麼,猜測着日本鬼子後面的秘密,顯然這比現在的事情要重要得多,不然三井壽不會說有大秘密,略一沉‘吟’,我只是沉聲道:“這樣吧,我聯繫各宗‘門’的人,把這消息告訴她們,還是讓他們‘操’心去吧,這件事咱們先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