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大春哥還是選擇相信了我,我這纔將剛纔的事情給他仔細地講了,不過沒有說我的所作所爲,也沒有說那個女鬼就是三姑娘的三妹,即便是這樣,也將兩口子嚇得不輕,加上這幾天老楊家和二大爺莫名其妙的,又神神秘秘的,誰也弄不清是在做什麼,不過看上去就覺得詭異,再說今天還是大春哥去幫忙買的石灰,那樣的佈置可是透着一絲古怪,現在想想就讓人不寒而慄。
聽了我講的這些事情,兩口子都沉默了,氣是生不起來,只剩下疑神疑鬼的害怕,甚至不敢回去睡覺了,大春哥猶豫了好一會才吃吃的道:“小海,你說那鬼不會來找我們吧,那可是要老命了。”
“不會,是來找我的,不用那麼害怕。”我想安慰大春哥,只是又覺得自己的解釋有些蒼白無力,就是我自己都對此沒有信心。
沉默了一會,大春他老婆忽然想起了什麼,臉色一黑,只是顫着聲道:“小海,咱也是一家人,你可不興和嫂子說謊話的,我問你,你二大爺讓你住在我們家究竟是爲什麼?是不是有什麼事?你可待給我們說清楚,我們家對你們可一直挺好的,有啥事只要一聲招呼,大春從來沒含糊過,你可不能害我們——”
從我身上發生的這些不對勁的地方,大春他老婆竟然發現了不對勁,一下子想到了問題的核心,問得我不由得一愣,說真的,這話問的我有些慚愧,因爲老太太頭七還魂也不知道會怎樣,我躲在這裡可不是好事,也不敢說會不會連累他一家人的,只是到底要不要將所有的事情告訴他們,遲疑了一下,眼見着兩口子臉上的憂慮,我不由得嘆息了一聲:“大春哥,嫂子,你們對我們家啥樣我知道,那自然是沒話說的,要不然二大爺也不能讓我來你這裡住不是,既然今天說到這了,那我就說實話,其實是那晚上楊老太太詐屍,我受了老太太的陰氣,二大爺怕楊老太太頭七還魂的時候,老太太會找我的麻煩,所以才讓我躲到你們家的——”
“那怎麼行,二叔這不是坑人嗎,不帶這樣的——”不等我話說完,大春他老婆就喊了起來,其實這話也是大春想說的,不過老爺們不好意思開口,此時聽他老婆一說,大春夜勉強擠出一點笑容:“小海,要是別的事,就是點錢受點罪你大春哥都不怕,就算是你和別人打起來需要拼命,你大春哥我也絕不含糊,不過這神神鬼鬼的事情,我真的——那個你也知道,這不是我們能找惹得起的是吧——”
“就是,小海,我兩口子也就算了,可是下面還有你兩個侄子,真要是有點意外那怎麼了得,小海,不是我們兩口子薄情寡義,那實在是對不住了,你可別怪我們——”還是大春他老婆說的話。
這話一出我就知道不妙,果然,話音未落兩口子就一人架着我一條胳膊,然後將我從屋子裡給架了出去,雖然心裡挺彆扭,可是我真的無話好說,留下來的確是可能連累人家一家人,再說對於惡鬼的恐懼,一般人又怎麼可能接受得了,我沒辦法責怪大春他兩口子,只是愣愣的就被他們給丟出了大門外,一直等大門‘哐當’一聲關上了,纔算是將我驚醒了,站在門口竟然有些茫然。
呆了好一會,我不能責怪什麼,只是嘆了口氣,其實大春兩口子已經算是好人了,不過遇到這種事情就實在是沒法說了,畢竟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承受能力,只是我現在去哪裡,夜風吹起,我不由得打了個寒戰,才發現自己竟然只穿着一條內褲站在大門口。
雖然還沒有亮天,但是也已經到了天快亮的時候了,我總不能這樣子在村子裡溜達吧,這實在是太丟人了,老少爺們們看見只怕我就成笑話了,臉上抽了抽,我趕忙回身拍打着大門:“大春哥,你把衣服給我——”
可惜此時兩口子躲在屋裡根本不敢出門,聽見我喊還把耳朵堵上,躲在被窩裡大春還猶豫着:“老婆,咱們這麼作是不是有點過了,可不好和二叔交代呀。”
“那怎麼辦,這神神鬼鬼的事,咱們啥也管不了,小海都說了,他是受了楊家那老太太的陰氣,說不定就會把老太太的鬼魂引來,沒見到楊家人都嚇成那樣了,要是讓小海在咱們家裡,這萬一真要是來了,你我有啥辦法,要是別的事我說過啥,就是你爲了二叔出頭和李勝利那王八蛋打的頭破血流我都沒攔着你吧,這事咱不能摻和。”其實大春他老婆也不是那種沒情義的人,不過真的是被鬼給嚇到了。
大春沒再說話,只是堵着耳朵不好意思聽我的喊聲,眼不見心不煩吧,兩口子是真的害怕了,從這一天晚上就沒有關過燈,一直到好長時間才緩過勁來,這幾天的詭異讓他們不得不相信這些東西,再說本身從小聽得多了,也相信鬼魂的存在。
只是他們兩口子對我的一點愧疚,以至於不好意思聽我的喊聲,卻是苦了我,在門口叫了好半天也沒有人理我,沒多久天色已經開始放亮,我才無奈的準備離去,一路上還是偷偷摸摸的和做賊一樣地朝二大爺家溜去。
夏天的早上天亮的很快,從大春家到二大爺家雖然只有不足一里路,但是我躲躲閃閃的走得並不快,天色一放亮,農村總有趁着早上的涼快下地幹活的人,一直到*點鐘纔回家吃飯,然後大半天不回去地裡幹活,而此時便已經有些人扛着鋤頭下地了。
很平常的一個早上,有的見了面還說兩句閒話,哪知道我雖然已經很小心了,但是卻還是被人發現了,我這裡正撅着屁股躲在一個衚衕裡,希望等大道上的兩人過去,在貼着牆根溜回家,卻哪想到身後的門忽然就打開了,李家的胖嬸扛着鋤頭出門了,這一出門就看到一個小子只穿着褲衩,彎着腰撅着腚,不知道躲在牆角那裡在看什麼。
胖嬸可不是一般人,先不說原來和我們劉家有點過節,大春哥就是爲了二大爺和他們家的大小子打起來的,最後打的頭破血流的,到現在見了面還不說話,就說這胖嬸可是村裡誰也不願意惹的人,一旦惹着了,一哭二鬧三上吊,罵大街喊祖宗,什麼撒潑使賴的事情也幹得出來,再說胖嬸可是名副其實,只是比大春他老婆差一點,一般人還真的打不過她,也算是村裡的彪悍的一個。
此時看見我正撅着腚不知道幹啥,從後面看我的屁股自然認不出我來,第一個感覺就是這不是個好東西,說不定就是扒牆根踹寡婦門的那種貨色,一時間胖嬸的正義感上來了,那還管那麼多,兩步就竄到我身後,掄起鋤頭就狠狠地砸在了我的屁股上。
這一下可不輕,砸的我不由得慘呼了一聲,猛地朝前竄了出去,便驚動了正走過來的村裡的兩位長輩一齊朝我望來,結果當時都愣在那裡,而此時胖嬸也發現了是我,雖然說兩家不對勁,但是對我一個孩子倒是還沒有什麼成見,只是此時的情形卻沒有好臉色,一見是我不由得喊了一聲:“小海,是你小子,給我說,這大清早的,在這裡把頭瞧眼的到底想幹啥?”
這話音落下,忽然又發現我拉風的造型,不由得啐了一口:“臭小子還要不要臉,穿個小褲衩就滿世界跑,看我不拎你去找你二大爺評評理,這是咋教的孩子。”
我當時懵糟了,根本不知道怎麼面對,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不過胖嬸這一嗓子,卻將四鄰八舍的都給驚動了,隨即就有人開門出來看熱鬧,還不知道胖嬸又和誰鬧將起來了,只是看熱鬧可是人之本性,卻不分男女老幼,原本寂靜的早上變得喧鬧起來,大人小孩,老頭老太太,大姑娘小媳婦的都出來看個仔細。
看着周圍那些熟悉的人,我真想哭,怕什麼來什麼,躲還是躲不開,這趟我以後還怎麼見人呀,最可恨的是那些小媳婦還都捂着嘴直樂,有那麼好笑嗎?我低着頭不敢看周圍的人指指點點的,甚至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覺得此時我就像是動物園的猴子,被人羣圍在中央,我只能慶幸我還穿着一條褲衩,不然的話那才叫沒法活了,好不容易沉下心來,正準備開口解釋,卻已經被胖嬸給掐住了脖梗子:“走,找你二大爺說話去,你這小子不學點好。”
彷彿是被這句話刺激到了,我猛的甩開胖嬸的手,蹲在地上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幹嘛呀,我幹嘛呢,就不學好,我招誰惹誰了,一大清早就被大春哥兩口子這樣給丟了出來,尋思着這樣子回家怕丟人,有心躲着人走,還讓胖嬸你給逮住了,我咋就不學好了,你們以爲我願意這樣呀,我——我也是身不由己,你們也太過分了,有啥好看的,有啥好笑的,我不是還穿這條褲衩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