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時沒話說，愣在原地看着他。
他發現我好像什麼都不知道，也沒有不耐煩，摸了摸下巴。
“看樣子陳師叔沒告訴你任何關於門派裡的事情，不過這樣正常，畢竟他估計也不打算回來……”
喃喃自語了幾句之後，他纔看向我：“咳咳，我介紹一下吧，在下正一派弟子上官洪，本次受掌門所託，來尋找陳師叔回去，你是他的弟子對吧？”
我點了點頭，迴應道：“我是許得志，陳道長之前收的徒弟。”
“你知道陳師叔去哪裡了嗎？”
我一時語塞：“抱歉，我實在是不知道……”
要知道上次見到他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他擺了擺手：“罷了，我也沒抱希望。”
我這還是第一次接觸到陳道長所處門派的人，心裡有些好奇，但是又莫名覺得彆扭。
打算再問幾句關於陳道長的事情，我們旁邊的正屋忽然傳來一聲巨響。
“碰！”
大門被破開。
燈已經恢復了照明，但是李雄卻一副絲毫不受影響的樣子，依舊一臉不屑。
但是他的張揚跋扈和處境反差過大，十幾把刀劍架在他周圍，他已經動彈不得。
“道友，你現在打算怎麼處置這隻鬼王？他這身上的怨氣殘留可不止一點，要是放走，說不準會釀成大禍。”
我猶豫道：“他原本是李家的家主，這次除靈是他兒子要求的，我們原想把他召回屍身內……但是現在看來有些難度。不知道道友能否幫個忙……”
上官洪看了我一眼，稍加思索。
“也不是不行，但是有個條件。”
他盯着我，搞得我有些害怕。
“你過段時間……最多一個月只內得和我回一趟門派，我實在是找不到神出鬼沒的師叔了，但是至少得找個人回去交差。”
我思索片刻，最終點了點頭：這倒不是問題，但是……”
見我猶豫，他着急了問道：“但是什麼？你有什麼條件，和我說。”
“你不會是要我回去抵這塊玉牌的債吧？我大不了給你錢嘛，別把我帶過去當苦力啊……”
他聽完一愣，隨後笑出了聲。
“你就這點出息？放心吧，這次只是掌門想要看看陳師叔究竟收了個何方神聖而已，不會對你怎麼樣。”
說完他又小聲嘀咕了一句：“不過看樣子，可能會有點意想不到。”
隨即，他轉身：“道友，你準備好做法，我來當陣眼，把這玩意兒身上的怨氣先破除了，之後再回魂。”
我對他剛纔說的話有些好奇，但現在不是多問的時候，我走到原定的位置，開始做法。
他則走到我對面，手中拂塵一掃，口中唸唸有詞。
被困在陣法內的李雄一開始還在掙扎，但是隨着時間流逝，身形逐漸消失透明，不到半小時，就化作了一縷白煙鑽進了棺淳當中。
不得不說，和有師承一脈的人一起做法確實要輕鬆得多，而且他估計是學院正統出身，所以靈力紮實，穩紮穩打硬是一點失誤都沒有。
一切結束的時候，天已經矇矇亮了。
上官洪和我互相交換了聯繫方式之後就離開了。
說實話，看見一個打扮和裝束都十分道士的人從身上掏出手機，這畫面還有些魔幻現實主義。
他離開之後，我看着主屋裡的棺淳，猶豫了一會兒。
現在這地方只有我一人。
還有一個殘魂。
我不覺得李順會告訴我想知道的東西，但是李雄呢？
左思右想之後，我沒立刻通知李順他們回到主屋。
我從隨身帶來的揹包裡拿出了一根線香。
細細的一道煙霧升騰而起，直直往天花板上而去。
四周無風。
我在棺淳前找了幾個沒壞的貢品放回來，自己再添上一打紙錢。
一邊燒着紙錢，我一邊低聲說道：“李家主，我知道您可能有怨恨未平，但是確實陰陽兩隔，我不能放任您繼續危害人間，若是講究情理，我這也是無奈而爲之。”
“雖然難以啓齒，但是小輩有事相求，如果您不嫌棄，我可以幫您完成一個願望，以此換取我想知道的消息。”
話音落下，眼前依舊什麼都沒出現。
我不死心，繼續等着。
在線香燃燒到一半的時候，忽然，煙的方向變了。
雖說依舊沒有風，但是它開始往棺材的方向而去了，一道若隱若現的煙霧逐漸勾勒出一個身影。
李雄穿着往常的那件大衣，出現在棺材上方。
他面色凝重，但是若隱若現。
看來是方纔的鎮壓對他來說創傷太大，再晚點上香燭的話，說不定就要魂飛魄散了。
他緩了好一會兒纔開口：“說吧。”
“你知道我們許家的事情嗎？或者你知道當年李家究竟是怎麼強佔龍脈的嗎？”
他沉默了一會兒，像是在思考什麼，然後才答道：“許家……對，你是許家的人。我還以爲那道世世代代傳下來的預言是假的，看來還是應驗了。”
他說得太模糊，我一時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他表情變得釋然，開始娓娓道來。
李家的龍脈，是在一兩百年前得到的。當時，他們機緣巧合救了一個聞名天下的“風水師”。
那個“風水師”那時候就和他們叮囑過，再過兩百餘年，會有一個自家的後人出現，他和李家接觸之時，就是龍脈易位之時。
到時候李家的人不能再尋龍脈，還必須在那個後人的幫助下才能度過失去龍脈的第一年，否則到那一輩，李家必然絕後。
我聽完有些迷茫，這什麼祖宗啊，還專門給我找事兒做。
而且自己根本就不曾從老爹那裡聽說過這些事情，甚至走上這條路都是陰差陽錯。
但是有一點，確實解開了我的疑惑。
我家雖然是做棺材生意，但是也不至於每一代都早夭。
現在來想，當年我們許家的祖宗八成是因爲給李家尋了龍脈，所以因爲這件事殺風水師，而導致我們家的血脈受危。
“這些就是所有我所知道的事情了，所以，你所說的幫我完成一個願望是否屬實？”
我被李雄的聲音拉回現實，看向他。
他表情帶了些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