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達到狼穴深處所經過的那條迴廊中,猛然傳來蒼涼幽悽的嚎叫聲。
沃森一聽這個聲音,更加確定,自己的弟弟沃爾夫已經完成了祭祀。
曾幾何時,沃森的幼年時期,也曾在霧靄狼山的頂端聽到了父親發出這樣的哀嚎聲,那時候的狼王,功虧一簣,癱倒在地,身邊的熱血如同長河一般奔向四方,他迷離的眼睛看着天頂,喃喃說着:“我終於還是……還是出不去,還是不能完成你的願望,你要怎樣才能這樣……愛我!?”
那時候的狼王,面色淒涼無比,眼淚比身上的血水流的還要快很多。
好像,他昔日蓬勃的心臟中,裝的不是血流,卻是眼淚。
然後下一刻,老狼王仰天長嘯,皮開肉綻,死於沃森面前。
沃森一聽到沃爾夫的聲音,想起陳年往事,頓時心頭更勝疼痛,他此刻感到了巨大的恐懼,他害怕自己的弟弟會和自己的父親一樣死於非命。
魔是要修煉的,而不是一把血一把肉就能完成的祭祀。
沃森冷眼看着狼穴洞口,朝着沃爾夫吼叫的方向冷聲悶沉喊道:“我的手下敗將,如何還不跪在我面前?興許,我便放你一條生路!”
轟然一陣煙起,沃爾夫出現在了狼穴洞口。
此時他的身軀看似沒有往日強壯了,但那眼中的精光卻顯得更加有魄力,其他的狼也在一瞬間涌了上來。
其中一隻金狼看見了“吳恨”手中所拿的那張狼皮,悽然說道:“你,你手中拿的是我們狼王的狼皮!”
“吳恨”輕輕抖了抖狼皮,笑道:“那隻狼崽子也不過如此,竟然成爲了你們的頭領,怪不得你們狼羣今日就要在此地覆滅了!”
羣狼一聽這話,都齜牙咧嘴朝着“吳恨”發出低沉的吼聲。
只是唯一不動的,卻是站在那裡的沃爾夫,他冷冷看着“吳恨”,說道:“你如果算個男人的話,就把這張狼皮丟過來!”
“吳恨”微微一愣,卻又是一笑,說道:“好,給你!”迎風一拋,那狼皮就跌落到了沃爾夫的手中,沃爾夫看着狼皮上的淋漓鮮血,不覺將那狼皮緊緊攫住,而後雙目兇狠地瞪着眼前的“吳恨”,說道:“你,今,天,可,以,去,死,了!”
說罷,沃爾夫渾身猛然爆裂開來,頓時周身黑光翻涌起來,猛吼一聲,聲如雷霆之威,周遭幾十丈的樹木盡數被連根拔起,轟然飛去。
但那魔力卻又開合得當,竟然絲毫沒有波及到站在他身邊的那些狼。
“吳恨”忍不住身子一抖,但那面目上卻並沒有露出絲毫的恐慌。
死,便是他今日的目的。
爲兄弟而死,雖死無憾!
“吳恨”閉上了雙眼,黑霧霸天霸地涌向了他已經變化過的身軀。
沃爾夫魔力渾天,轟然相向,整個將“吳恨”掩埋了進去,那無數的黑暗死靈在黑霧中詠歎着,悲慼着,而其中更有噬魂蛾密密麻麻撲向了沃森。
沃森一動不動。
倒是沃爾夫在這一刻詫異了,甚覺奇怪,不由自主收掉了一部分法力,但就在這一刻“吳恨”決然而起,精魂透射而出,直撞沃爾夫,沃森瞬即恢復原形,喊道:“弟弟,成魔之事,還是哥哥我代你去吧!“
沃爾夫此時一見是自己的親哥哥,即刻收了所有法力,而自身的魂力,法術,肉體直直空了出來。
但聞“砰“地一聲,彷彿天空中一個巨大的風球破裂一般。
沃爾森的聲音隨即傳來:“奪舍!”
這奪舍之術,原本就是狼族的傳奇秘術,可以奪人魔力以供自己驅使,而自己的血肉則在一瞬間度給了對方。
轟然一震,紅光,黑光,彌天散地的樹葉樹枝,還有滾石飛昇。讓整個洞穴口處激揚之氣浩然震天。
沃爾夫的身軀猛然回覆了往日的金狼模樣,直直墜地。一時間頗爲虛弱。
而那密不透風的霧氣中,沃森站立於霧端,身體凌空,黑氣層層環繞,而他的皮肉開始出現無數的裂紋。
一雙魔眼變成了紫色。
他奪走了弟弟的祭祀魔之力,成爲了一個新的狼魔。
黑雲壓城城欲摧。
只有黑雲,沒有亮光,在那黑霧之中的沃森翹首看着地上的弟弟,朗然說道:“我是狼王,保護狼羣,打敗敵人的任務,應該交給我來處理!你們退回‘魂根之室’,萬一我沒有打敗敵人,你們絕不能白送性命,保護沃爾夫從魂根回到魔塔,再圖大事!”
沃森端儀偉岸,顯然氣勢已不同於往日,而那聲音更是字字鏗鏘,宛如吟唱神曲一般,地上的衆狼無不歎服,立刻有三隻金色貴族狼領命,和一羣灰狼狼卒將沃爾夫帶回了狼穴之中。
剩下的仍有兩隻金狼貴族站在那裡,目光灼灼看着沃森。
沃森見這兩個弟弟不聽話,立即吼道:“你們快給我走開!”
這時候,那兩隻金狼中的一隻忽而跪倒在地,說道:“你願意爲了你的弟弟成魔,我們兩個也願意爲了哥哥而血濺疆場。
金狼此話一出,身後的一隊灰狼立即咆哮着迴應起來。
此刻的狼羣之中,霍然升起了騰騰戰爭氣息。
一場浩劫,迫在眉睫。
雄傑得意須昂揚,沸騰燒遍全世界。
莫說世間艱難多,男兒不戰不熱血!
生存還是死亡,這是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