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這……”
聽到這句話，趙楓的視線纔開始漸漸擴大，這裡……
範文西的話永遠是精闢的。房間裡除了他們以外只剩下一片狼藉，粘稠的物質和類似人類肢體的物件撒在房間的四周，其中不盡然是紅色，中間還摻雜着白黃的內臟、骨骼、腦漿和被撕爛的衣裳。
令人難以置信的不是這個，而是那些應該曾經是人類的器件的東西的分佈極有規律，約有十餘條紅色的淤跡螺旋形的向房間中央延伸着，血跡在中心點消失，整個地面呈現出奇異的圖案。
地面十分突兀的變得很乾淨，而處於房間中心點所在正是他自己躺的位置。
“這個——”趙楓猶如冷水澆身。
然後他發現屋子裡只有他是活生生的，範文西的存在和周遭的情景意外的融洽，充滿了死氣。
“是……你做的嗎？”趙楓不敢看範文西，低頭顫聲問道。
範文西靜靜答道：“我的藝術天份還沒有這麼高。”
“這些，是……是人嗎？”
“曾經是。”
“那，那到底是誰做的？這麼殘忍……”
範文西饒有興趣的以很專注的眼神望着趙楓，回答道：“我以爲是你。”
“我？不可能！”趙楓跳了起來，尖叫道，“絕對不可能！我哪有這種力量，況且我完全不知道……不可能，不可能！”
趙楓站直才發現範文西身上的血跡，急道：“你身上都是血，是你殺的對不對？”
範文西微笑道：“我是殺了不少人，不過那些都是在這個屋子外的，我進來時你就那樣躺在中央，四周的血跡就像你現在看的那樣，我沒有做過任何多餘的事，這種情景讓我想起了一種祭祀的儀式，在歐洲有一種邪教，將處女奉獻給神祗，在周圍用人的血鋪成血之路，從而獲得力量。”
“一定是這樣，”趙楓自言自語道，“我還是處男，一定是這樣……”
範文西輕輕搖頭，微笑道：“不是這樣。”
趙楓驚愕問道：“爲什麼？”
範文西指着外面被破壞的密室鐵門道：“一，門是反鎖的，如果舉行儀式那起碼祭司會在房間裡，但是我進來的時候這裡只有死屍和昏迷的你，二，這裡是中央電腦控制室，沒有人會在這種地方舉行邪教的儀式。那些儀式不過是用人的血液而不是人的肢體碎片。”
“那……那……一定有別的理由，一定有別的理由……”趙楓抱着頭痛苦的喃喃而語。
“我要走了。”範文西不耐煩的抓起趙楓的後領道。
“不要碰我”趙楓推開了範文西的手叫道。
繼而擡頭，趙楓直視到範文西鋒利逐漸結冰的眼神，低下了頭低聲道：“我自己走。”
範文西不再去看趙楓，直徑擡步走了出去，而趙楓老實的跟在範文西的身後。
趙楓腦中一片混沌，也不知道要去向哪裡，只是知道跟着前面的人走，好像傀儡一般毫無自我，似乎走得數分鐘，有一個念頭忽然竄上他的腦中，使得他的意識逐漸恢復了清晰。他發現了一件事，範文西的背影有些異常，衣衫上一塊極大的血淤面積比方纔有些擴大，這樣的血淤不可能是激鬥時沾上的，那是一種自內滲出鮮血的痕跡，而且傷口還在滲出血來。
他受過很重的傷，而且正是不久之前，但是他的背還是挺得筆直，脖子還是那樣高傲得仰着，腳步還是那樣……那樣得不緊不慢，正好能讓自己跟上。
他能夠走得更快些的，但是他沒有。
他在等什麼？
等自己嗎？
趙楓看着範文西的眼光變得柔和起來。
這個如此驕傲的人，同時也是……
陡然，前面的腳步停住了，使得正在思緒萬千的趙楓險些撞在範文西的身上。
“什……什麼……”
還沒等趙楓發出聲音，範文西側過了臉，手指伸到了他的嘴脣邊。
範文西凝神而立良久，似乎在傾聽什麼，過得半晌才緩緩說道。
“那處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