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
白,蔓延。
溼。
空氣中的溼度高得讓人難以喘息。
“我是在哪裡?”
趙楓發現自己孤單的站在草叢中,周圍什麼都沒有。
是什麼都沒有嗎?
好像。
不是的。
迷霧中,有人走來。
趙楓無法從如此重重迷霧中看到對方的身影,他甚至連聲音也聽不到,但是,他卻可以明晰的感到那人在向自己走來。
在向自己走來人的步伐是緩慢的,沉定的。
越來越近了,趙楓努力的睜大雙眼,但是眼前除了白茫茫一片外什麼都沒有,但是,那人還在走近。
原始的生理本能在對趙楓報警,所來的人很危險,非常危險。
他掙扎的爬起來,但雙腿發軟,有些支持不住身體的重量,一種難以名狀的壓抑和恐懼忽然在心中底處淹沒上來。
他想逃避,可是,可是全身僵硬,無法動彈。
“到底是誰?你到底在哪裡?!”
趙楓大聲嘶叫着,聲音嘶啞而絕望。
那種感覺就像無邊的黑洞想要將他撕裂,趙楓知道那人離自己已經很近了,但是,但是,還是看不見。
雙眼就像瞎了一樣,但腳下被溼霧打溼的青草卻歷歷在目。
周遭一片寂靜。
寂靜——。
驀地,眼前的迷霧中顯現出了一個人影。
看到它,自己就會被吞噬,但是,趙楓卻無法自制的想看眼前的這個人。
“你是誰!”
“是誰!!”
“誰!!!”
“趙楓!”
趙楓從牀上猛地坐起,大口的喘氣,眼前有些發黑。他瞪着前方,對了,這是他的臥室,今年的新裝修,白色的天花板和四壁,牆上掛着一幅金屬版畫,內容是金色池塘中一個人的坐着的背影,是在釣魚。
對,沒錯,這的確是自己的臥室,剛纔的是噩夢。是虛幻的,現在眼前的纔是現實的。
“還在幹嗎?”趙楓的媽媽在敲着房門,在房外叫道:“馬上要遲到了,還在睡!”
“知道了——”趙楓應答道。
他從牀上起身,徑自走入衛生間,開始盥洗。
一邊刷牙,他一邊觀察鏡子中的自己,眼中還帶着血絲,近一段時間自己的睡眠非常糟糕,更糟糕的是總是做相同的夢,總是一個人在迷霧中,然後有一個人向自己走來,可是每當要看到那人的面目時,卻必然驚醒。
“那人到底是誰?”趙楓已經無數遍的問自己了,每天早上這樣問自己,讓他有種感覺每天都是在度過同一天的恐怖錯覺。
“也許是最近複習太疲勞了吧。”趙楓自我安慰的暗道。到了高三,又是才轉校的,很多功課都拉下了,必須全力以赴纔是。
趙楓對自己幾乎沒有什麼想法。家境平凡,有個公務員每天下班只知道看報紙的爸爸,還有一個每天嘮叨種種瑣事的媽媽,自己呢,沒有身高,運動不行,學習只在中游徘徊,能考一個稍微一般點的大學就已經不錯了,父母可能就是這樣指望的。人際關係更是狹小,除了還有一個算的上是死黨的胖子外好像也沒有什麼朋友。長得也不算英俊,暗戀的女生從來不會正經看自已一眼,有一次還爲了寫情書給班裡的班花給她所謂的男友暴打。
“這樣的人生就算糟蹋了也和我毫無干系。”
這句話成爲趙楓的口頭禪。
沉吟中,媽媽又在外面喊了,於是準備衣着。
“啊——”。
趙楓這才發現自己的背心在噩夢中已經溼透了。他打開衣櫥,準備拿一件新的背心。
“咦?”
趙楓發現在衣櫥的角落有件很久都沒有穿的黑色長褲。
“我有這件褲子嗎?”
關於這件長褲,趙楓有些不記得了。
“好像是兩個月前去夜市買的吧,”趙楓自言自語道,他決定今天穿這件長褲。
對着大衣鏡,趙楓栓緊了皮帶,看着鏡中的自己,感覺有些離神。
下意識的,左手插入褲兜中,卻發現有點異物。他將東西掏了出來,發現是一個紙團。
“這是什麼?”
趙楓產生些許好奇,想拆開這個小紙團。
紙團捏的很緊,花了他一番力氣。
最後,展開來卻是一張皺巴巴的小紙條。
其上寫着幾個字。
趙楓念道。
“你所看到的,都不是真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