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沒來雷霆關。
至少陸離在見到那叫成迴風的守將時，是這麼猜想的。
可這一猜，陸離便被嚇出了一身冷汗，跟成迴風的交涉，全都是由李準搭了把手的。
成迴風對幾人的身份存了許多疑慮，不過李志那人對陸離幾個卻是很推崇的，所以也沒多說什麼。
陸離一行人當晚便在將軍府留下了，不過到半夜，陸離悄悄起來了，只是纔出了門，讓仨兒給堵了個正着。
“主子說你哪也不能去。”
陸離一皺眉，道：“你是你主子不是我主子。”
“所以站在這裡的是我不是我主子。”仨兒道。
“讓開！”
“不能。”
“你這是要跟我動手了？”
“如果你執意的話。”
陸離咬牙，這李準管得還挺寬，他是聞人國王爺不是他中原李氏的……
“主子說，小不忍則亂大謀。”仨兒仍然板着臉道。
陸離火了，破口就罵：“忍忍忍，花花不見了我忍個屁啊，你自己去問問他，若是白悅不見了他會怎樣？”
那仨兒估計也讓陸離給說暈了，一想到自己主子也差不多是這貨色，於是頗有感觸地道：“白侍衛不見了主子這不是找來了麼……”
陸離於是就恨聲道：“就是這個理兒，你讓開，我要去找花花……”
“還是不能。”仨兒義無反顧地擋在陸離離面前：“這是主子的命令，不得不從。”
“你！”
“陸兄弟？”
正對峙的兩人聞聲一看，那成迴風正披着外袍站在偏院門口看着他倆呢。
陸離眼一斂，朝成迴風點了點頭：“成將軍。”
“陸離兄弟這麼晚了還不睡？”
陸離一頓，那成迴風雖然披着外衣，可一點都不像是被吵醒才過了來看的。
“睡不着。”陸離道，“不瞞將軍說，陸某想去須彌山走一趟。”
成迴風驚訝，他對這一行人的確存有疑心，但他沒想過這姓陸的說話竟這麼直。
“陸兄弟要去須彌山？”
“嗯。”
“這可使不得，”那成迴風道，“即使在白天，這關里居民也少有上山的，這會兒三更半夜，山裡更是可怕的得……”
“成將軍怕什麼？”陸離皺着眉問。
“呃……”成迴風被問得有些尷尬，他雖爲守將，可真正打仗的事兒，他根本不懂。
他不懂武，只會兩下唬人的花拳繡腿，也不懂軍事，除了會指使人，懂看人臉色，其他倒是一無是處。
噹噹初他以爲雷霆關這裡是露趟肥差，必竟有須彌山這個天然屏障，那地方是個人都不敢去的，更別說越過它來犯雷霆關了，可是，這一兩個月來……不知道從哪裡就冒出一羣流寇來，還不怕死的全往山裡鑽。
起先流寇數量不多，而且大概就意思意思，搶些吃的。那時他也沒放在心上，看着那夥人上了山隱匿了起來，心裡還有些幸災樂禍呢，直等着那羣人被須彌山裡的精怪收拾了——可其怪的是，那夥人竟沒事，而且數量也越來越多，膽子也越來越大，不但搶糧食，還搶錢……
所以他這才慌慌張張地上報了朝庭……可這麼多天了，朝庭那邊卻一直沒消息……
“成將軍還沒說呢，到底在怕些什麼？”陸離又問。
“呃……陸離兄弟是外地人，可能不知道，可這須彌山……卻是神秘可怕的很呀……”成迴風說着，扯了扯披在身上的外袍：“若是不介意的話，進房細說？”
陸離盯着他良久，點頭。
仨兒也跟着一同進了屋。
陸離氣他剛剛攔自己呢，見他進來就翻白眼，斥道：“不去侍候你主子，跟進來幹嘛？”
仨兒道：“主子說今兒得在你這兒看着，省得某人做傻事。”
陸離氣，吼道：“那你在門外守着就好了麼。”這會兒他可不想看見他那張臉。
“門外冷。”仨兒面不改色道。
陸離撫額，不再理這蠻橫的侍衛，走到桌邊坐了，給那成加風倒了杯水。
這是陸離住的那客房，這大半夜的，壺裡的水早涼了，成迴風探頭看了看，沒喝。
“成將軍。”陸離叫道。
“哦，”成迴風回神，想了想，道：“這須彌山下，世代流傳着一些故事，光怪陸離，與鬼怪有關。”
“據說很多很多年前，天神與人類的大傀儡師相戀，犯了規遭了劫被挖去雙——兩人被罰奪去記憶，一個，被困在這須彌山做山神另一個成了無知無覺的木偶……聽說那時候，須彌山長年積雪，山腰以下鬱鬱蔥蔥，景色尤其優美……”
陸離聞言，一咧牙，纔要說這不是騙小孩子的麼……可是一看成迴風那慎重的神色，還有花花死都不肯讓自己獨自前來時的那股倔，陸離笑不出來了……
“後來，很多很多年之後，被丟到南方與天神天南地北生活的人類的傀儡師，因爲接觸了人間的喜怒哀樂便慢慢將以往的種種記了起來，然後便找了來，帶着他的那些牽線木偶，把須彌山毀了大半，之後找到了已經失憶了的山神，並與之生活了一段時間，還生了個孩子，大概是怕上天再給個什麼懲罰什麼的，山神在傀儡師的幫助下恢復記憶後，兩人便一起離開了須彌山。”
陸離聽到這，忍不住打斷道：“既然都離開了那還能怎樣？”
成迴風白他一眼：“你接着聽就是了。”
陸離摸摸鼻子，閉嘴。
“兩人走的時候，忘了那一批傀儡師帶來的人偶，這須彌山積天地靈氣，那些人偶在這山上呆久了，也就佔了靈氣，變得有思維，後來山下獵戶進山打獵時，便時常看到有鬼影，原先不以爲意。只是聽說在中原李氏還未建朝前，開始有獵戶進山不歸，一些膽子大點的，就組織了一起進山尋人，之後，便碰上了那牽線的木偶……”
“怎樣？很恐怖？”
“不是，很漂亮。”成迴風臉色古怪，“個個容貌絕色，美麗無雙。”
“吃人？”
“不吃。”
“那怕什麼？”
“它們無心無情，專迷惑人的心智，讓人癡傻迷惑，自相殘殺——就爲了搶奪自己看中的那人偶。那批去尋人的人，無一例外，也中了招，不但殺了同伴，還日日夜夜守着那人偶不吃不喝，不錯眼這麼看着，直到餓死。”
陸離倒抽口冷氣，有沒有這麼嚴重啊……
“山下的人一批一批上山，不管男的女的美的醜的，沒有一個再下山，後來一次天災，須彌山被震成了兩半，有骸骨被當地居民發現，有人證實是當年上山失蹤的那一些……”
“等等——”陸離一擺手，道：“又沒人親眼見過，那些上山的人又都死了，你怎麼知道是人偶？”
“都叫你聽下去了。”成回見不滿了，皺眉道：“是天災時，須彌山被震成兩半時，有人見過山裡人偶突現的身影，雖然只是一瞬間，不過那些人同樣也入了迷了，只是沒有上山的那些人那麼嚴重，人變得癡傻，整天嘴裡跟唸經似地念着‘仙子美人……’之類的。後來，這事一傳開，須彌山就成了禁忌之地，而且後來又發生了些事，陸兄弟，李氏容後聽說過沒有？”
陸離點頭，花花跟他提過呢，那人名頭可響了：“他怎麼了？”
“聽說容後美貌無雙，而且少年時殺人不眨眼，是個人人喊打的大魔頭來着。”成迴風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就又嘆了口氣，“雖然不知道中原那地兒怎麼傳的，不過，在西北，聞人國，或者說，在雷霆關這裡，容後，便是人偶。”
“什麼？”陸離吃了一大驚，轉眼便看向一旁站着的仨兒。
仨兒扁嘴，點頭：“是有這麼個說法。”
嗚，今兒恢復更新啦…關於這裡頭的那些個傳說，筒子們知道的，時間一長，會以訛傳訛，所以跟睡睡有些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