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刻着鳳凰和牡丹花的檀木鏡臺,輕飄唯美的粉紅色的紗帳。牀上鋪着繡工精細的綢質軟被,還有着鴛鴦戲水圖案的雙人枕頭,都是上等的蘇繡。
這裡的裝飾用品不差於任何官宦人家,所有的東西都是上乘之選,甚至有不可言喻的奢華。
不遠處點着兩根紅燭。不知是門窗哪裡沒有關好,有冷風鑽進來,燭火像受了驚嚇一樣,沒有規則的抖動起來。
忽明忽暗的光線投射在上官福的臉上,讓饅頭似的胖臉增加了幾分鬼魅之色,更沒有一絲的人氣。儘管衣服華麗,也掩飾不了他的粗俗,再和善的笑容,也難以平復瑟娘對他的厭惡。
這個上官福就是那五彩樓的老闆,一個累積了大量財富的商人。瑟娘昨天和粉兒去五彩樓看舞裙的時候,不知怎麼的就讓他給看上了。今天的博彩儀式,他砸了一萬兩銀子,使瑟娘意外的成了漪春閣的花魁。
不過,一切的一切,瑟娘都不會表露出來。她依然甜美的笑着,臉上的妝容精緻的沒有一點的瑕疵。彎彎的柳葉眉像一對月牙兒似的存在着,青黛的眉峰在粉底的映襯下有着含煙帶霧的朦朧美感。黑如點漆的瞳仁流動着嬌媚和無邪,夾雜着一絲絲不易察覺的幽怨,增添了幾分成熟的氣質。如果盯着她的雙眸看,就如望向深不可測的寒潭一樣,那股寒意會隨着目光牽引滲入心脾,但是,淺淺的一望,只有淡淡的溫柔與嫵媚,彷彿有靜靜地豔光在撫摸目光所到之處。
上官福就是被這種既成熟又帶着難以掩飾的青澀所迷倒的。
“來,我敬上官老闆一杯。”眼角一挑,無限的媚態就生動的流轉開來,可是心底一角的酸澀卻也只有自己知曉。
瑟娘拿起桌上的酒壺,輕輕地提起,往上官福面前的酒杯裡斟滿了上等的竹葉青,然後又把自己的酒杯斟滿。
那透着白光的酒杯還沒有到達瑟娘小巧的脣瓣邊,就被上官福一把抓住了。
“怎敢勞煩姑娘,酒我是要喝的,不過想和姑娘喝杯合巹酒如何?”上官福除了有一張令人討厭的臉之外,還有一雙長滿黃褐斑的肥爪子。此刻,這肥爪子讓瑟孃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她美如嫩筍般的玉手難逃被蹂躪的命運。
瑟孃的笑容只停頓了一秒鐘,嘴角又掛起了更加輕佻的笑容。上官福正沉浸在自己的美好想象之中,完全沒有察覺到這一小小的變化。
“合巹酒嗎?上官老闆還真是有情趣!只可惜瑟娘一介青樓女子擔當不起!能夠得到您的垂青,已經萬分感激了。”又是一個勾魂奪魄的笑容,可是內心的那份無澀然卻在無限地擴散着。
瑟娘環顧了四周,這青娘真是一流的商人,不用一個時辰,就給自己的房間來了個三百六十度的大轉變。若不是眼前這個老態的上官福,若不是自己身上的這套露骨風騷的舞裙,增加幾個大紅的喜字和龍鳳燭就讓人誤以爲是哪個大戶人家公子爺的洞房呢!
這對於瑟娘來說,還真算是洞房花燭夜,只是她永遠沒有機會穿上鳳冠霞帔,永遠沒有機會體會等人揭開蓋頭的喜悅和緊張。
然而,這一切青娘都不是爲了她而準備的。青娘是給漪春閣製造門臉呢!一萬兩銀子可是要人花的心服口服。
“姑娘小小年紀還挺知情識趣的。不過,我欣賞的是這裡和這裡……”掌心裡的那隻充滿柔軟彈性的玉手已經不能滿足他的了。上官福無所顧忌的用那雙肥爪子在瑟孃的胸口和翹臀上狠狠地摸了一把。
瑟娘像裝了彈簧般從上官福身邊跳開,一臉的驚恐……始料未及的動作把上官福給呆立在當場。
他哪裡知道,這個在漪春閣稀鬆平常的動作,把瑟娘所做的思想準備都給瓦解了……
上官福立刻就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臉沉了下來,“怎麼,姑娘還嫌棄我麼?不要忘了,我可是花了一萬兩銀子的。在五彩樓,我伺候姑娘是天經地義,同樣,在漪春閣,姑娘伺候我更是不可推脫。”
瑟娘只怪自己太沉不住氣了,平日裡青娘教的那些似乎都丟到瓜哇國去了。得馬上補救纔好,青娘若是知道了,可沒有好果子吃。
壓下滿心的噁心,她故意扭起腰肢,走近上官福,嗲氣的說,:“上官老闆消消氣,我剛纔不是故意的。我明白,我今天所有的光彩都是你給的,以我的身份和您的財力,我怎麼可能嫌棄您呢?人家這不是剛剛纔出來接客嘛,有些不適應而已,如果得罪了上官老闆,就可憐可憐我這個小女子,原諒我吧!”
上官福對她的態度轉變很是滿意,收起了剛纔怒容,接着又笑眯眯的說:“念在你是第一次就算了,不過,這青娘教姑娘的功夫好像沒有過關,漪春閣言過其實了。”
一聽他提起青娘,瑟孃的心咯噔一下,立刻說:“剛纔發生的事您可千萬不要在青娘面前提起,要不然我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她甚至壓抑住內心的噁心,在上官福的肩膀上挑逗性的輕輕地撫摸起來。
誰砸了漪春閣的招牌就是青孃的死敵,青孃的手段她可是見識到不少,想起來都汗毛豎起。
多年來的商場打拼,瑟娘那裝出來的泫然欲滴並沒有讓上官福迷失,他拿出商人特有的精明,“我幫你可以,但是你拿什麼來報答我呢?”
上官福看出了瑟孃的軟肋,以此來要挾她並不是要從她身上得到某種好處,因爲瑟娘本來就是他嘴裡的一塊肉,他可以爲所欲爲的,可是,他喜歡那種掌握別人命運的快感,何況是主宰一個美人的命運?他忍不住心跳加快,血液沸騰,依着他的思路來,遊戲似乎更加的有趣了。
瑟娘立即明白了自己把自己給賣了!生的一副蠢相上官福一點也不蠢,蠢得是自己纔對!
錯是不可以犯第二次的,只好順着上官福意思了。
“您說,我什麼時候都是聽話的……”瑟娘輕笑着,真是巧笑雲兮,如不食煙火般的脫俗。
上官福看的癡了,“坐到……這裡……來……”話也說不利索了。他指的是自己肥腿。
青娘常說,想把男人伺候的舒服,不但要做到身體上的,還要做到心理上的,這纔算是成功。瑟娘覺得自己的軟弱已經讓上官福忘記了剛纔不快,青娘教的似乎很有道理。
瑟娘依言坐在了他的腿上,端起酒杯喂到了他的嘴裡,“這酒不錯吧!”
上官福放肆的笑起來,“酒是不錯,人更是不錯……”裂開的闊嘴裡可見發黃的牙齒,牙齒間還夾雜少許的青菜葉,不禁讓瑟娘想起了市井上流氓。
他當然不只是讓瑟娘坐在腿上這麼簡單,這樣只是爲了利於他的行動。“這裡纔是妙不可言……”
右邊的那隻肥爪子已經伸向舞裙粉紅色的抹胸,剛剛開始只是在上面慢慢的遊走。
爲了迎合上官福,瑟娘儘量的笑着,還要讓他看不出笑裡有半分的勉強,事已至此,瑟娘不想反抗了……任自己內心的痛苦翻江倒海……她明白,這就是自己的命,更屈辱的日子還長,這只是一個開始……
那隻肥爪子已經厭煩了那粉紅的的布料,向那片白嫩嫩的細肉進發了……不停的從瑟孃的脖子上往下面的胸脯摩挲,然後鑽到抹胸裡面,對着那對可愛的蓓蕾更用力的揉捏……也許因爲萬分的激動,整個手掌發出輕微的抖動。
瑟娘閉起了眼睛,她實在沒有勇氣去面對上官福那張猥瑣下流的臉。
心裡不斷地回放着青孃的話:對着討厭的男人,就把他們當做是路邊的野狗,讓他們咬一口之後自然會滿意的離開。
一遍,二遍,三遍……儘管青孃的話很有安慰的效果,可是,上官福左邊的肥爪子伸向她的大腿的時候,她還是無法忍受了,一把推開了上官福,站在了離他二米而遙的地方……
“怎麼?還想換個玩法?”上官福一臉的饞笑的作勢要撲過來,臃腫的身體此刻像一隻捕食老鷹。
“你別過來,再走近一步我就不客氣了!”瑟娘把對青孃的恐懼拋之於腦後,眼前這個上官福成了她的頭號大敵。
上官福聽她的話站住了,倒不是因爲害怕她,反而是因爲早已視她爲到手的獵物,想看看她如何的掙扎。
“你還是乖乖的聽話吧,不要給我裝什麼貞潔烈女,漪春閣這種地方可不行這一套!!”
瑟娘不爲所動,緊緊地用長而大的水袖遮住胸前。水袖是紗質,而且是很透明的那一種,根本遮不住什麼,但是可以讓她產生微薄的安全感。
“哼,不要以爲你不過來就把你沒有辦法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婊子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是真正的男人……”不知道是因爲氣憤,還是因爲的高漲,上官福的眼裡散發着猩紅的兇光,如同準備戰鬥的雄鷹一樣,力量顯而易見。
瑟娘很害怕,渾身的力量都集中在手上,她的手正悄悄地伸向腰際,在寬厚的腰帶之中,有一把鋒利的小剪刀,這把小剪刀是進門的時候,粉兒趁青娘不注意偷偷地塞給她的。
危機關頭,她好感激粉兒,似乎只有粉兒是瞭解她的,知道這把小剪刀會有用武之地。
瑟娘認爲很有殺傷力的小剪刀,上官福卻不肖一顧,他並沒有大聲的叫來護院,甩了甩衣袖,一步一步的向瑟娘走過來……
握着剪刀手掌心溢出細膩的汗珠,緊繃神經使身體像被繩子捆住一樣,動彈不得,彷彿沒了力量一般。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看着上官福慢慢逼近,她無力的喃喃自語着。
終於,她無法承受巨大的恐懼了,拼盡全身的力量,閉上眼睛,猛的往前一刺……
小剪刀並沒有如她的預想般遇到阻礙,所有的力量都被空氣給稀釋了。
她哪裡知道,自己驚慌失措,根本沒有對準目標,上官福稍微的一讓,小剪刀就離他有一尺距離。
當瑟娘發現不對勁睜開眼睛的時候,上官福已經抓住了小剪刀,準備把它給奪下來。
小剪刀是她最後的依靠了,她像抓着救命稻草般緊緊地着不放。
胳膊怎麼擰得過大腿,掌心一陣劇烈的疼痛讓她徹底的絕望了。
溼漉漉的感覺和疼痛一起涌過來,鮮血很明確的告訴她,就算手裡握着有力的武器,受傷的還會是自己,自己真是天生的弱者麼?
疼痛那麼的清晰,淚水卻模糊了瑟孃的眼睛,周遭一切變得沒有任何的意義。
她準備麻木的接受這一切的時候,奇蹟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