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就在這時,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黃麗娟不慌不忙地躺下,拿一牀被子把自己捂了個嚴實。
“誰……誰呀?”陳排放坐不住了,起身走到了門前。
他撩開紗質門簾的一角,透過玻璃望出去,腦袋嗡一下子就大成了一座山——
門外竟然站着女警胡小妮,她身後還跟着一個年輕的男警察。
臥槽,見鬼,怕啥來啥!
陳排放腦子快速運轉着:他們是來突擊檢查了?還是有針對性地來捉姦了呢?
“陳排放,開門!”
一聽小女警直接喊出了他的名字,陳排放心裡有底了,他們就是衝着自己來的。
於是,他呼啦開了門,擡腳邁了出去,隨手掩了門。
“陳排放,你真夠爭氣的!”小女警一臉慍怒,在陳排放身上掃來瞄去,卻沒有正眼看他的臉。
“我……我又沒幹啥。”陳排放本想解釋一下,也好洗白自己,可一時理屈詞窮,不知道該說些啥了。
本以爲後面那個警察會快速衝進屋裡,把牀上的女人揪起來,讓她赤果果醜態畢露。
可他們並沒那麼做,轉身走了。
走了幾步遠,見陳排放還愣在那兒,小女警胡小妮就威嚴地喊道:“把門關了,跟我們走!”
陳排放雖滿腹狐疑,但很慶幸,如果讓胡小妮看到女人是一絲不掛,身無遮攔的,那自己就算是長着十張嘴都說不清了。
他返身帶上門,喪家犬一樣跟在後頭。
走出酒莊,一輛警車停在門外一側。
那個一言不發的男警察坐進了駕駛室,胡小妮拉開後門上了車,卻不急着關門,一直開着。
陳排放知道她是在等自己,彎下腰鑽進去,拘泥地坐了下來。
見胡小妮一直冷着臉,不理自己,陳排放就期期艾艾地說:“我真的啥也沒幹,請你們相信我。”
“你還想幹嘛?”胡小妮氣憤地回一句。
陳排放說:“她只是想幫我,談事的時候酒喝多了,所以就……”
“所以就胡來了?”
“沒……沒……真的沒胡來。”
停了片刻,胡小妮問他:“她想怎麼幫你?”
陳排放說:“她想讓我去醫院當保安。”
“讓你當保安?”胡小妮冷笑一聲,接着說,“那可得了你的勁了,有條件天天打架,戲弄女人了,你挺喜歡那樣做是不是?”
陳排放菊花一緊,我靠!原來她已經知道自己在醫院“打架”的事了,就說:“是那女人太過分,欺負人家小護士,我實在看不下去,就出手了。”
“人家是個女人,你覺得用那種方式解決問題得當嗎?”
“可……可我又不能揍她,你說咋辦?”
“真不要臉!”胡小妮眼望着前方,不再說話。
陳排放侷促不安,渾身直冒虛汗,他試探着問:“你們是怎麼知道那些事兒的?”
“那個女人去派出所報案了,多虧了你們村的那個叫王連成的早一步來說明了情況,要不然早就派人抓你了。”
原以爲陳排放那小子是膽小鬼,見自己打起來了,就偷偷溜走了,原來是去派出所說明情況了。
胡小妮接着說:“我們好說歹說才把那個女人打發走,不過看上去她情緒很不冷靜,臨走時還扔下話,說跟你沒完。”
“沒完?沒完能怎麼着?”陳排放一臉不服氣,說,“她把人家女護士的衣服都剝了,就該給她點顏色看看,這叫以牙
還牙!”
“行了……行了……別在爲自己的醜行找藉口了,看你文質彬彬的一個人,怎麼就不知道理性點呢?狗咬狗的處事方式好嗎?”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看見不平事,血就直往頭頂衝,根本管不住自己的手腳。”陳排放說着,看見警車已經駛離了鎮駐地,就問胡小妮這是帶自己去哪兒。
胡小妮說:“送你回家。”
陳排放連聲喊着停車,說:“不用你們送,我自己步行回去就行。”
胡小妮說:“萬一你遭了埋伏了呢?真要是被屍橫荒野,我們也是有責任的,你知道不知道?”
陳排放側臉望了一眼胡小妮,心想:看上去弱不禁風的一個小女子,說起話來竟然硬得掉渣,真是不可思議。
眼看就要到村口,陳排放堅持要下車,說萬一被奶奶看見自己是被警車送回來的,肯定懷疑自己又犯事了。
胡小妮只得答應下來,衝着前面說一聲:“大李,那咱就回去吧。”
大李應一聲,把車停在了路邊。
陳排放不敢正視胡小妮的眼睛,道一聲謝就下了車。
想不到胡小妮也跟着下了車,示意大李到前邊調轉車頭,然後對着陳排放說:“以後不要再跟那個女人來往了。”
陳排放臉一陣紅,明知故問道:“你說醫院那個女領導吧?”
胡小妮反問他:“要是換了別的女人,我們就直接把她帶所裡了,你知道我們爲什麼放過她了嗎?”
“爲什麼?”
“因爲她不是個一般的女人。”
“就因爲她的院長身份?”
胡小妮搖搖頭,輕咳一聲,說:“不是,他是上頭領導的女人,官大的能嚇死你,你竟然敢跟她玩,小心把小命玩丟了,不知死活的東西!”
“是你想歪了,我清醒着呢。”
“清醒個屁,清醒能跟她去那種地方?”
“我把那個鬧事的女人趕跑後,心裡也害怕,院長又說了那麼多貼心的話,我就像中了魔似的,就跟着去了,可是……可是啥也沒做。”
“你要是真的做了,誰還會理你呀?等着去死就是了!”胡小妮狠狠瞅了他一眼。
“不過,感覺那個女人確實有點兒那個。”
“哪個?”
“有點瘋瘋癲癲的,這樣的女人怎麼能當院長呢?”
“花癡。”
“誰花癡了?”
“我不是說你,是那個女人。”
“聽她的意思好像是婚姻不幸,受刺激了,對了,她老公究竟是個多大的官?”陳排放很好奇。
“不要打聽那麼多,知道了有什麼用?你給我聽好了,以後離她遠點,越遠越好!”
陳排放犯難了,說:“可……可她答應給我安排工作了。”
“你傻呀,狐狸精的話你也信,實話跟你說吧,她那個院長只是個虛職,上面的人把她放這兒,就是等着她自生自滅,你懂了吧?”
陳排放聽得一頭霧水,卻又不好多問。
胡小妮望了望停在前邊的警車,說:“你以後消停着點,好好寫點東西,練練筆,村長也會幫你的,別再惹是生非了。”
陳排放突然想起王連成要他去店裡上班的事兒,就問胡小妮去還是不去。
胡小妮想都沒想,直截了當地說:“不去,堅決不能去!你要是去了,就離牢房更近了一步。”
陳排放傻乎乎地問她爲什麼。
“這你還用得着問我了,自己心裡應該明白。”胡小妮說着,從兜裡
拿出了一沓錢,塞給了陳排放。
陳排放不要,又塞了回去。
胡小妮說:“這是你該得的,以後多寫點好文章,等上了報,我們把獎勵全給你,也好有個零花錢。”
陳排放說該寫還是要寫的,可與錢沒有關係,說完轉身朝着村子走去。
胡小妮望着他的背影,自言自語道:“真是個書呆子,看你餓個半死後,還嘴硬不嘴硬。”
回家後,奶奶正在坐在樹蔭下,平靜地和着面,說是要給孫子烙餅吃。
看來沒人告訴奶奶自己在鎮上“大戰女醫鬧”,又跟女院長去“開房”的事兒,陳排放這才放鬆下來。
他覺得有點兒口渴難耐,就進屋倒了白開水,坐到了門檻上,慢吞吞喝了起來。
奶奶說:“麥子倒了就倒了,咱再倒茬種點別的吧。”
陳排放問奶奶該種什麼。
奶奶說:“花生、地瓜啥的都行。”
陳排放想了想,說:“要不先等等吧,要種就種經濟作物,那個收入高,來錢快。”
奶奶憋着嘴,說:“胡鬧,還是種糧食牢靠,至少不餓肚子。”
陳排放沒再接話,他心思不在種地上,滿腦子都是女院長躺在牀上的銷魂模樣,那雪白的肌膚,那精巧的小腳丫,那……
這樣一個美麗的女人竟然還是個花癡,簡直不可思議,多虧着小女警他們及時趕到,要不然自己把持不住,就“英勇獻身”了。
獻就獻唄,有什麼不好,也許……
陳排放手捧着茶杯,仰視着天上悠然的白雲,心猿意馬地想着,心裡舒服得直哼哼。
吃晚飯的時候,王連成又來了,咋咋呼呼進了屋。
奶奶又是讓座,又是倒茶,熱情得跟見了皇帝似的。
王連成落座後,把手機放到了陳排放的跟前,說:“以後隨身帶着,別亂扔,也好方便聯繫。”
有了之前胡小妮的話,陳排放的態度明顯有些冷落,他說:“那麼貴的手機,我不用,用壞了賠不起。”
“操,誰讓賠了?”王連成不樂意了,對着奶奶說,“奶奶你看,陳排放是不是有點兒不識好歹?”
“是啊……是啊……”奶奶轉向了陳排放,指責道,“看看你連成哥對你多好啊,你不好好謝謝人家,還冷眉冷眼的,真不是個東西!”
陳排放嚥下口中的飯,開門見山地說:“連成哥,你店裡那活我不想幹,還是另請高明吧。”
王連成沒想到陳排放會反悔,吸一口涼氣,說:“你小子,這不是逗我玩嘛,我都已經當着員工的面宣佈了,你讓我怎麼跟他們解釋?”
“好啊,你這個死熊孩子,拿好心當驢肝肺了是不是?看你連成哥對你多好呀,又是給錢,又是給手機,還給你安排了工作,你怎麼就翻臉不認人了?”奶奶猛勁把手中的筷子甩到了院子裡,把籠子裡的雞嚇得撲棱棱一陣鬧騰。
王連成倒也大度,和風細雨地說:“奶奶,你別生氣,排放弟他心氣高,大概還惦記着考大學啥的。”
“做夢吧!我都找黃仙姑掐捏過了,他天生就是個賤命,就算是考上了大學,那也得死外頭。”奶奶的話很刻薄,很絕情。
“奶奶,你懂啥呀!”陳排放站了起來,對着王連成說,“走,咱到外面說說話吧。”
“咋啦?怕奶奶聽是不是?”奶奶的小臉蛋直接皺巴成了桃核。
王連成說:“也好,有些事,咱就當着奶奶的話說吧。”
“你?你什麼意思?”陳排放感覺後背上直冒冷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