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興奮過後,陳排放很快便跌入了一片虛空之中,他自己心裡最清楚,那種感覺叫自卑,因爲他是鄉下人,家裡窮得叮噹響,根本就沒有勇氣,更沒有資本去接受這份愛。
可毛玉米卻癡心不改,她遞過紙條後,見陳排放沒有迴應,甚至連個特別的眼神都沒有,她就越發狂熱起來。
人就是這樣,越是不容易得到的東西,就越想抓到手。
這一切自然逃不過陳排放的眼睛,他心裡很甜,很衝動,但也很糾結,很矛盾,慌亂得不知該何去何從。
他搞不懂像毛玉米這麼優秀的女孩爲什麼會喜歡自己,難道僅僅是自己的作文寫得好?
僅僅是因爲自己是塊當作家的料?
……
回想一下,覺得毛玉米喜歡自己也許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一個多月前,班主任單獨把毛玉米調過來跟他坐同桌時,陳排放就有些不理解,私下裡問過她,毛玉米沒有避諱,承認是她自己主動要求的。
陳排放就問她什麼,毛玉米就毫不羞澀地說喜歡聞他身上的味兒,那股濃烈的汗味兒,這理由聽上去很有幾分曖昧。
這還不算,毛玉米還經常往陳排放口袋裡塞點零食啥的,這讓他很感動,但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直到收到紙條的那天晚上,在毛玉米強大的攻勢下,他再也收不住了,毅然接受了她的“示愛”。
那時候晚自習上了一半,突然停電了,趁着這工夫,毛玉米主動摸上了他的手。
陳排放僵硬了片刻,突然靈醒起來,反過來一把攥住了毛玉米的小手。
毛玉米的手很嫩,很軟,軟得有點兒不像話,陳排放用力一攥,覺得嗞嗞的像是在過電。
也許是電流過猛的緣故,他突然眼前一黑,就什麼都看不見了。等燈光重新亮起來時,才聽到有人大聲喊:“陳排放你腫麼了,腫麼流鼻血了?”
陳排放擡手一摸,臥槽,滿手鮮紅。
可他並沒覺得害怕,反倒沉浸在一種幸福之中,暗自揣摩着:難道初次摸小手也要付出血的代價?
可事後不久,同寢室的小六子就偷偷告訴他,說其實那天晚上的鼻血根本就不是自己流出來的,而是丁光彪那小子用拳頭給捅的。
丁光彪給捅的?
盡他媽蛋胡說八道,這怎麼可能?
他爲什麼要打自己,理由呢?
再說了,拳頭打在臉上能沒感覺嗎?
還有……還有來電以後,丁光彪明明就坐在自己座位上,他又不是孫悟空,怎麼夠打到自己?
陳排放就罵小六子:“小六子你這個王八蛋,盡特馬挑撥離間,人家丁光彪可不是那種人。”
小六子氣得鼻子都歪了,咬着牙根說陳排放你這個傻子,他是想泡毛玉米知道不?
陳排放不屑一顧,說:“這怎麼可能,老子是未來的作家,毛玉米就是衝着這個才喜歡老子的,他丁光彪算個球啊,連造句都不利索,憑什麼去泡毛玉米啊?”
小六發啐一口,說:“你小子等着瞧吧,有你哭的時候。”
陳排放嘴上沒說,心裡卻在嘲笑小六子,你小子沒出息,一定是見老子抱得美人歸了,就嫉妒眼紅了。
果然,還真被小六子說中了,自己莫名其妙就跳進了丁光彪爲自己設下的圈套。
過了沒幾天,陳排放就發現毛玉米起了變化,她在有意無意地疏遠着自己,別說摸小手手了,就是捱得稍近一點都不行。
陳排放問她怎麼了,她只是冷冷地說了一句我不欠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