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真的是那樣?”
“姐良心又沒壞,騙你幹嘛?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姐說的這些話在不在理兒。反正姐只是幫你分析分析,具體咋辦還得由你自己拿捏。”
許翠翠臉色越來越難看,幾乎都快成土黃色了,她眼巴巴望着杏花,滿目乞憐。
“當然了,姐說得也不一定有道理,只是給你一些建議,你好好琢磨琢磨吧。”杏花說完,順手拿起了地上的掃把,裡裡外外打掃了起來。
許翠翠坐在牆角的一張矮凳上,發着愣,眼皮都不眨一下,像個活死人。
杏花一言不發,只管忙活,幫她燒好了開水,又坐下來擇韭菜。
擇了沒幾棵,突然聽到許翠翠開了腔,她聲音低沉地說:“姐,你說得對,我聽你的。”
“翠翠,姐可不是逼你啊,你一定想好了,免得以後反悔。”
“還有啥反悔的,你都分析得那麼透徹了,留着才後悔呢。”許翠翠說完,起身走進了裡屋,拉開了櫥門。
杏花心裡一陣激動,但表面上卻出奇地安靜,一聲不吭地繼續擇着手中的韭菜。
許翠翠把那個裝着黃順昌罪證的袋子找了出來,一隻手捏着袋口,像提着一顆定時炸彈。
走到杏花面前,直接遞了上去,說:“姐,這事只得麻煩你了,我自己沒法去還給那個死熊人。”
“誰叫我是你姐呢,應該的……應該的。”杏花接到手裡,遠遠避着,唯恐沾染到身上似的,接着問一句,“姐咋跟他說好呢?”
“我也不知道,姐比我會說,你自己看着辦吧。”許翠翠低眉順眼,隨緊跟一句,“姐,你可一定別忘了準生證那事兒。”
“哦,忘不了,他不答應,我就不給他。”
“那你就去吧。”
杏花胸口突然沉悶起來,一種莫名的滋味堵在了喉頭,死死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提着袋子,轉身朝外走去。
等她一腳踏出了許翠翠家的院門,淚水竟然噴涌而出,一時間竟哭成了個淚人。
她找一處背靜之地站住腳,默默地把該流的眼淚全流了出來,然後擦了擦眼睛,提着袋子徑直朝着黃順昌家走去。
杏花邊走邊思忖着:自己咋就哭得那麼傷心呢?
爲了許翠翠的純真幼稚?
爲了黃順昌的後患被解除?
還是爲了自己的“足智多謀、兩面三刀”?
而自己所做的這一切又是爲什麼呢?
歸根結底是爲了誰呢?
……
當杏花興沖沖來到黃順昌家時,卻撲了個空。
站在他家大門口,擡頭望一眼高懸頭頂的太陽,心想:都這個時候了,他會去哪兒呢?
難倒還在村委會不成?
於是她轉身去了村委會,果然見黃順昌辦公室的門依然大敞着。
杏花把袋子藏在身後的衣襟下,走了進去。
屋裡有個女人坐在沙發上,低着頭,不時摸着眼淚。
進屋站定後,纔看清是劉清海老婆蘭子。
而正在吞雲吐霧的黃順昌見杏花進了屋,擡起頭,面無表情地望了她一眼。
一間屋子裡,只有孤男寡女兩個人,而女人又在不停地抹着眼淚……
這說明了什麼?杏花不由得心生猜忌:難倒他黃順昌又把人家給搞了?
見杏花滿臉狐疑,就知道她把心思用那兒了,黃順昌歪着頭罵道:“操,怎麼着,心眼又跑偏了是不?”
杏花翻着眼白瞅他一眼,酸溜溜地說:“誰心眼跑偏了誰知道,蛆蟲就是蛆蟲,除了拱屎還能幹啥?反正釀不出蜜來!”
“你這個賴娘們兒,就一張破嘴不饒人,也不分個青紅皁白,亂說一氣。”黃順昌埋怨道。
“我就不信會冤枉你。”杏花說着,轉過身去問劉清海老婆,“蘭子姐,咋了這是?誰欺負你了,跟妹妹說說。”
蘭子哭得更兇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看上去很傷心。
杏花又轉向黃順昌,目光像刀子一般瞪着他。
“杏花你跟我瞪啥眼呀?放屁專找醜的怨是不?”黃順昌苦笑着說。
“你……你是不是……是不是冒犯人家了?”
“杏花你真可惡,都把老馬我看成啥人了?是不是在你眼裡我就豬狗不如了啊!”
“那她這是咋的了?”
“她咋了你問她呀,正巧你過來了,有些事我還不便問呢。”黃順昌說完,悶頭抽菸去了。
杏花靠近蘭子坐了下來,悄悄地把黃順昌的“罪證”藏在了身後,安慰道:“蘭子姐,還有啥大不了的事兒,用得着那麼傷心嗎?有話儘管對我說,我幫你出氣。”
蘭子擡起婆娑淚眼,望了望杏花,哽咽着說:“杏花,昨夜裡……我……我遭事了。”
“遭事了?遭啥事了?”
蘭子擤一把鼻涕,說:“家裡進賊了,還……還把我給……”
“進賊了?丟啥東西了嗎?”
“東西倒是沒……沒丟,可……”
“沒丟東西不就得了,你還哭個啥勁兒?”
蘭子帶着哭腔說:“東西是沒丟,可人丟盡了……丟大了……”說完淚如泉涌,順着寬大的臉盤嘩嘩直流。
杏花被說懵了,疑惑道:“蘭子姐,你是不是……是不是被嚇傻了?咋就胡言亂語呢,你家誰丟了?誰丟了?你家男人不是在外面打工嗎?你兒子不是在城市裡讀大學嗎?你一個人在家,這不也好好的待在這兒嗎?還會有誰丟了?”
“我丟了……我丟了呀……妹子!”蘭子拖着長聲哭號起來。
“有話說話,這是你哭的地方嗎?哭喪似的,煩不煩人!”黃順昌擡起頭,板着一張陰森森的臉,呵斥道。
黃順昌的話像一把鋒利的刀子,瞬間就把蘭子的哭聲給斬斷了。
杏花擡起右手,在蘭子的後背上輕拍一把,說:“蘭子,別怪村長髮脾氣,這是村委會,你哭哭啼啼的這算個啥事,連我一進屋都犯誤會呢,讓路過的人聽見多不好,一傳十,十傳百的,傳來傳去還不知道說成啥了呢。”
“我也不想哭,可就是忍不住,人都被嚇瘋了,身子也都被弄散了。”蘭子手裡拿一塊衛生紙,抹着眼淚說。
“你靜下心來,慢慢說給我們聽,說出來會好受些。我們也好心裡有個數,看能不能幫上你的忙。”
蘭子擦了幾把眼淚,擡頭怯懦地望了一眼黃順昌,慢吞吞說了起來——
很長時間了,她就聽外村的一個遠方親戚說,有一夥偷羊的賊很厲害,神不知,鬼不覺就能把成羣成羣的羊給偷走。
自己家養了九隻羊,算得上是家裡最值錢的財富了,爲了確保不被偷走,一段時間裡,她毅然睡在了羊圈裡。
頭天夜裡,晚飯後起了風,她就找來了一塊木板,放到了羊圈旮旯裡,搭牀被子就睡在了上頭,羊羣就在另一邊。
也不知道睡了大一會兒,身上一陣陣發冷,心裡也跟着煩躁,老感覺要出事似的,便
爬起來,回屋拿來了一把菜刀,放在了一邊,然後和衣躺下來,閉上眼睛繼續睡。
這一躺下,可就踏踏實實睡了過去。
可誰知,睡得正香的時候,真就出事了,突然覺得有人解開了自己的腰帶,正在使勁地往下褪自己的褲子。
當時她還以爲自己是在做夢,就想着捏自己大腿一把驗證一下。可誰知,搭手便摸到了一隻硬梆梆的胳膊,嚇得驚叫了一聲。
不等爬起來,那人就抽回了手,不知道從那兒摸出了一把刀子,一把明晃晃閃着寒光的刀子,頂在了蘭子的胸前,那刀尖都幾乎都已經扎到了她的嫩肉裡面去了。
蘭子被嚇得渾身僵硬,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那人就繼續脫她的褲子,一隻大手就像鐵鉤子,三把兩把就把她給剝光了,由於用勁過猛,那條穿了很久的內衣都給撕碎了。
剝光了蘭子以後,那人倒不急着幹啥,而是趴到了她的身下,安安靜靜地吸着鼻息,感覺像是睡了過去。
蘭子就納悶他這是幹嘛呢?自己明明很多天都沒洗澡了,估摸身上的味道夠難聞的。
可那人卻不在乎,並且聽上去吸得還很香,鼻子不停地吸溜吸溜,聽上去有滋有味。
過了一陣子,那人就直接跪在了她的下邊間,用膝蓋頂開了她的雙腿,力氣很大,感覺都快被劈開了……
這一回,蘭子真心害怕了,有點兒絕望了,嘆息一聲,由着那人去了,反正都是一把年紀的人了,還在意那麼多幹嘛呢?
就算在意,那也沒辦法,因爲那人一隻手裡攥了刀子,正抵在了她的胸口前,稍不注意就有可能刺進去。
那人聞過一陣後,突然把右腿一蜷,膝蓋嚴嚴實實頂在了蘭子腿間,先是一下一下撞擊着,緊接着就直接用勁往裡頂。
蘭子木頭一樣僵着,只覺得那地方一陣涼颼颼的疼,可她不敢喊出聲來,只得強忍着。
那人一直折騰着,一點都不歇氣,直到把蘭子弄得渾身燥熱、着起火一般,他卻仍停息,繼續頂着,頂來頂去,蘭子身子就水淋淋的了,也不知道是血水還是啥,反正是越來越多,到後來只聽到了嘩啦嘩啦的水聲……
蘭子實在憋不住了,渾身直繃,喘息加快。
那人就更加瘋狂了,直到把蘭子折騰昏厥了過去。
等她醒過來後,忍着鑽心的疼痛爬起來,看到自己上下赤溜,一絲不掛,在黑乎乎的夜色之下白得瘮人。
她絕望地朝四下裡觀望着,卻早已不見了人影。
蘭子伸手去摸衣服,衣服也不見了,再看那把菜刀,依然冷冰冰地躺在撞擊身邊。
唉,都怪一時嚇蒙了,那刀竟然沒派上用場。
蘭子後悔得要死,可也顧不上多想,忍痛站了起來,打眼一看,傻眼了,圈裡的羊沒了。
當她繞過碎磚塊時,腦袋猛然大了起來——她看到,一個黑乎乎的人影就伏在羊羣中。
聽到這兒,杏花忽的站了起來,驚呼起來:“啊!他竟然還在?又去偷你家的羊了?”
這時候的蘭子已經成了一個講故事者,面色平靜,語氣平緩,她沒有直接回答杏花的問題,而是緩緩地說道:“這個時候,我已經平靜下來了,轉身回去,拿起了菜刀,緊緊攥在了手裡,高高舉起,心想着,狗曰的你要是敢胡來,老孃就劈死你,可我突然覺得不對頭,那分明不是個人,你們猜,看到了啥?”
“你看到啥了……看到啥了……”杏花跟黃順昌幾乎同時脫口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