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看上去很悠閒,就跟啥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他們先去寬敞、豪華的餐廳吃了午飯,然後又在院子裡四處遊逛,邊遊逛邊拍着照片。
看上去是在欣賞着滿園的風景,實際是在竊取人家的建築設計,以及相關的經營技藝。
此時已是正午時分,各色車輛魚貫而至,不一會兒便停滿了所有的車位,車上下來的多是一些肥頭大耳的男人和花枝招展的女人,其中也不乏一些孤身的男女。
王連成去前臺結完帳,朝着正在樹蔭下的杏花招了招手,示意她該回去了。
上車後,杏花嘖嘖道:“人真多,就跟開會似的。”
“看到了吧?都他媽是來送錢的。”王連成邊發動車邊說。
“是啊,還真是想不到,這荒山野嶺的竟然來了這麼多人,看上去都是些有頭有臉,人模狗樣的人。”
“可不是咋的,你知道他們都是些啥人物?”
杏花搖搖頭。
“告訴你吧,這些人大部分都是有些來頭的,除了大款就是幹部,個個腰包裡鼓鼓的,出手又大方,你說能不賺錢嗎?”
“來一次要花很多錢嗎?”
“既然來了,他們能不玩個痛快?變着花樣的折騰,那錢就跟流水一樣,嘩嘩淌進這家老闆的口袋裡了!”王連成滿臉豔羨地說着,掛上檔,一腳油門出了山莊。
“是啊,這家老闆可真是發大財了!”杏花感嘆道。
“要不說嘛,咱也抓緊把自己的山莊開了。”王連成換一下檔位,接着說,“杏花,我還有個想法,你動動腦筋,看看怎麼樣操作纔好。”
“啥想法?”
“我想在你看見的那條龍身上大做文章,可以作爲一個消費項目,也好更多的吸引遊客。還有,那些善男信女的錢最好賺了,只要把他們忽悠得口服心服,要多少他們都給,只要你敢要,他們就敢掏,你信不信?”
“可是……可是你想搞賓館、酒店呀,能與那事搭上邊嗎?”
“怎麼不能,你想呀,他們來吃、來住,順便還能祭拜真龍,祈祈福,許個願,圖個吉利,那是多好的事情啊!我估計等有了一定的知名度後,慕名而來的人就更多了,他們來拜了真龍,能不吃飯?能不住宿嗎?我們的鈔票不就來了嘛。”
“你不是說照着這家山莊的模式搞嘛,可他們都是提供男女亂來的項目,你再弄個燒香拜佛的地方,那不是不倫不類了嗎?人家前面拜了神仙,反過頭來就去搞下流的,那不是褻瀆神龍了嗎?”
王連成回眸一笑,說:“你倒是學會思考了,可還沒往細處想一想。”
“細處還有啥?”
“你想啊,他們出來偷雞摸狗的,大部分人完事後會心虛難安,怕遭報應。那樣就正好了,等弄舒坦了,再去燒香磕頭,求神仙保佑,幫他們消災恕罪,心裡也倒安然了,你說我這想法在不在理兒?”
杏花笑了笑,說:“總覺得那是兩碼子事,根本不搭邊,萬一搞擰巴了呢?來偷雞摸狗的怕神龍瞅見,心裡就會更不安;來拜神的又擔心沾染了晦氣,會倒黴。一來二去的,肯定就不會再來了,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兒吧?”
王連成微微一笑,眼瞅着前方,說:“等我找專家論證一下再說吧,我覺得還是利大於弊的。不過一旦定了下來,這事還得依靠你操作,因爲你不是一般人,
你說唯一發現神龍的人。”
“我又不會弄那些神神道道的事兒,你咋依靠我?”
“不是還有王仙姑嘛,再把她請過來就是了。”
……
兩個人一路談論着開山莊的事兒,轉眼間就回到了桃花嶺。
剛到村口,王連成就把車停了下來,對着杏花說:“你下車回家吧,我還要去店裡修門呢。”
杏花哦一聲,默默地下了車。
站定後,望着王連成熟練地調轉方向,一腳油門,直奔着鎮駐地的方向疾速駛去。
這才環視一週,見四下裡無人,擡腳朝着自家方向走去。
走了沒幾步,就覺得兩腿間一陣陣澀疼,火燒火燎的難受,心裡就暗暗嘰咕起來:難道真的是被王連成那個死東西給耍了?
要不然,咋會有這樣的感覺呢?
可清清楚楚記得自己逃開了的,這是咋回事呢?
……
杏花回到家裡,先從水缸裡舀了滿滿一盆涼水,再摻一些暖瓶裡的開水,端到了屋裡面,關緊門,洗起了下身。
她裡裡外外洗得很認真,也很細膩,唯恐留下骯髒的痕跡。
等她洗淨擦乾,起身倒掉了髒水,翻身回到裡屋後,手機響了起來。趕忙接了,是王連成的聲音:“杏花,你在幹嘛?”
“正想睡一覺呢?你有事嗎?”
“我告訴你,你不用着急上火的去找李二麻子了,他活蹦亂跳着呢!”聽上去王連成有些生氣,喘息聲很重。
“你見着他了?”
“這個該死的老雜種!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非殺了他不可!”王連成破口大罵起來。
杏花一下子掉進了糊塗盆裡,懵裡懵懂問一句:“他咋了?”
“那個老雜種,他把我店裡的玻璃門給砸了!”王連成大聲吼道。
“王連成,你搞明白了沒有?這種事兒可不好亂說着玩的啊。”杏花懷疑起來。
王連成氣呼呼地說:“這還假得了,我店門上方安裝着攝像頭,連個螞蟻爬都能錄下來,還能跑得了他?剛纔回放了一遍,我一眼就認出了他那張賊眉鼠眼的老臉。”
杏花一聽這話,心裡頭不由得緊了一下,看來自己那次去“按摩”照樣沒能逃過他的攝像頭,怪不得打那以後他膽子大起來了呢,還以此要挾自己,原來是自己有把柄攥在他手裡了。
“杏花你啞巴了?你倒是說話呀!”
杏花回過神來,說:“我還能說啥?該刮該殺你看着辦就是了,他是自作自受,我才懶得管他那些破事呢。”
“看看……看看……你又耍賴皮了是不?上午嘴上還說爲李二麻子擔驚受怕呢,這時候出事了,就怕沾身上了?”
“他一人做事一人當,又不是我讓他去幹的,愛咋整咋整,弄死個老東西才省心呢!”
王連成乾笑一聲,說:“看把你給嚇的吧,不管怎麼說他也是你叔公啊,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不跟他計較了。”
“麻痹滴,那個老不死的,你就該去揍他個半死,至少也要嚇唬嚇唬他,讓他長長記性,都土埋半截的人了,就是不改那個德行,臉面都讓他給丟盡了。”杏花氣惱地說。
“好了……好了……逗你玩呢,我是那種無情無義的人嗎?我只是跟你彙報一下,免得你再四下裡找他。”王連成聲音柔和起來。
“王連成,我問你,那個死老頭子咋去砸你店裡的玻璃了?”
“我也只是做了個大概的瞭解,好像是李二麻子來店裡泡妞,談定價格後,就上了牀,誰知老東西那玩意兒厲害得很,就跟個鐵棒子似的,硬是把那個女孩搞得死去活來,並且還持續了很長時間。這樣以來小女孩就不樂意了,哭着喊着的要他加錢。他倒好,你讓我加錢是嗎?那我一個子兒都不給你。一來二去就跟人家吵起來了,你別看他一把年紀了,撒起野來還真要命,硬是把女孩掀翻在地,撒腿就跑,等到了門口,還不歇氣,掄起拳頭,三下五除二就把門上的玻璃給砸碎了。”
“這個老雜種,他哪來得那麼多的能耐?”
“誰知道呢?聽說老東西就跟個野狼似的,連店裡的小夥子都控制不了他。更奇怪的是,那麼厚的玻璃,他咋就輕而易舉地砸碎了呢?店裡的夥計都懷疑他手上有東西呢。”
“不會是你店門玻璃早就壞了吧?湊巧就讓他給趕上了。”
“你這刁鑽的小娘們兒,我在你眼裡咋就總是一副賴皮形象呢?可不管你怎麼看,怎麼想,反正今天我是仁至義盡了,咱把話說到明處,我可完完全全是爲了你,對於那個老流氓,我恨不得一腳踢死他!”
“知道了,聽聽你那個狠毒勁吧!”
未了,王連成又提醒一句:“瞅個時間你去李二麻子家看一看,我懷疑他會不會傷到哪兒了,特別是那隻敲玻璃的手,搞不好傷得不輕。”
“王連成,看來你心腸還沒完全壞。”
“心眼好是一個方面,關鍵是我擔心他反咬一口,把我給訛上呢。”
“他把你店裡的門砸了,還會去訛你?”
“是啊,也不是沒有那個可能,你沒聽人說嘛,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他一個獨身老光棍,老命都值不了幾分錢,萬一耍橫跟我豁出去,我咋辦?”
“好了……好了……你就別貧了,快去修你的大門吧。”杏花放了電話,站在那兒想了想,決定還是去一趟李二麻子家。
遠遠地,杏花看見李二麻子家院門的鐵鎖已經敞開了,兩扇灰突突的木門虛掩着。
走近了,輕輕一推,門咯吱一聲開了。
杏花躡手躡腳走進了院子,邊往裡走,邊四下裡觀望着。
窄小的院子裡空空蕩蕩,陰氣重重,杏花頓覺頭皮發麻,脊背發緊,脫口喊道:“叔……叔……二叔你在家嗎?”
“在呀……在呀……杏花你進屋吧。”老傢伙粗聲大氣,聽上去精神勁兒十足。
屋子裡黑咕隆咚的,近了跟前,杏花便止住了腳步,衝着裡面喊:“叔啊,屋裡潮氣太重了,你出來透透氣吧。”
“我累了,想睡一覺,不想出去了。”
“你有話要跟你說呢。”
“你這孩子,有啥話不能進來說呀。”
“外面多好啊,幹嘛非要憋屈在屋裡呢?”
“切,就數你嬌氣了,俺就沒覺得憋屈。”
“你出來吧,我有事要問你呢。”
李二麻子應一聲,便走了出來。
杏花的目光首先落在了李二麻子的雙手上,左看看,右瞧瞧,硬是看不出一點傷痕來,再渾身上下打量一番,也不見一點不對勁的地方。
於是就問他:“二叔,這幾天你都去哪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