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朝外望一眼,小聲說:“不但進了屋,還用手給摩挲了,有好幾處皮肉都弄破了,好在沒等着起勁下狠手,我就攥着鐮刀跳了出來,這才把那個壞人給嚇跑了。”
黃順昌一愣神,吃驚地問:“你跳了出來?深更半夜的,你怎麼會在棗妮家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棗妮打小一塊長大,好得跟一個人似的。說實話,頭天晚上那個壞人去過她家,結果沒得手,我思量着壞人肯定不甘心,會再去,所以就過去跟她作伴了。”
黃順昌上下打量着杏花,質疑道:“那就奇怪了,你跟她作伴,怎麼你好好的沒事,偏偏把棗妮給搞了呢?”
於是,杏花就把事情的經過大概說了一遍,然後問:“你說咋辦?要不要報案?”
“你的意思呢?”
“你是一村之長啊,聽你的。”
黃順昌沉下臉來想了想,說:“我看這事吧,報案不報案也就那麼回事,已經連續發生好幾回這樣的事了,案也報過,警察也來查過,還不是隻打雷不下雨嘛,你說是不是?我也覺得納悶,你說全村上下在家的沒幾個男人,扳着指頭數都數得過來,又多數是老弱病殘的,誰會有這麼大的能耐呢?”
“可不是,那人簡直就不是個凡人,跟個鬼似的,來去無影蹤,連點動靜都沒有,況且禍害女人的傢什都很特殊。”
黃順昌一愣,問:“怎麼個特殊法?”
杏花說:“聽棗妮說,那東西很硬,像根石頭棒子,你說會不會是傳說中的山神呢?”
“虧你想得出,山神能那麼沒出息?”
“那也是個鬼!”
黃順昌咧嘴一笑,露出滿口焦黃的大門牙,說:“瞎扯吧你,你就不想想,那種不計後果的男人,一旦上了女人身,他還是個正常人嗎?還別說,男人上了那股邪勁,應該就跟個魔鬼差不離,這事你應該見識的多。”
見黃順昌一副賴皮相,杏花就罵:“死老東西,反正你是沒那個能耐了,還整天價想五念六的,也不怕抽空了你!”
“你懂個啥呀?還是老傢什好用,耐鋼火,身經百戰都剛剛的!”說着說着,黃順昌的眼裡就有了顏色,不安分地在杏花身上掃來瞄去。
杏花岔開話題說:“你是村長,總該替我們這些女人想想吧,起碼夜裡頭讓我們睡個安穩覺啊。我提個建議,就讓村裡的男人輪流值班,帶上點傢什,滿村子轉悠,壞人肯定就不敢來了。”
“這法子老子不是沒想過,還上過市裡的廣播呢,可難度很大。”
“啥難度?”
“你扳着指頭算算,村裡總共還有幾個像模像樣的男人?再說了,這年頭,誰都不傻,沒好處的事誰幹?你要人家值班,對不起,拿錢來!”
“村裡就不會出點錢呀?一個晚上補貼個十元八塊的,又不是啥大數額,肯定誰也不會有意見。”
黃順昌一瞪眼,說:“還要村裡出錢?虧你想得出,村裡還有個屁!實話告訴你,一分錢都沒有了,還倒欠着人家鎮上飯店裡不少呢。”
“可總該想想辦法呀,要不這樣好不好?我們婦女先聯合起來,輪流值班,你覺得咋樣?”
“就你們一幫子臊娘們兒?切,把自己關在屋裡都出事,更何況放在街上了,萬一值班的時候出了問題,責任誰來負?還等於把
一堆臭屎拉在了我們村幹部的頭上啊。你呀,就別操那個閒心了,好好看好自己的門得了。”黃順昌粗魯地說道。
杏花啐一口,說:“人家跟你說正經事呢,你不但不支持,還跟着瞎打岔,我可告訴你,下一屆的婦女主任我當定了,你可心裡有個數!”
“又胡鬧不是,你讓我把田麗放到哪兒?再說了,我都算計過了,屆滿還早着呢,你就耐心等着吧。”黃順昌盯着杏花一張玉盤臉蛋兒,狠狠地嚥了一口唾沫。
杏花咬了咬牙根,壓低聲音,惡狠狠地說:“你這個老驢,咋就說話不算話呢?那天不是答應的好好的嗎?你出爾反爾,看看我不把你的屎盆子端出去纔怪呢!”
黃順昌咧嘴笑了笑,沒搭話,起身出了辦公室,進了南牆根的廁所,裡面傳出了刺刺啦啦的撒水聲
一會兒又折身走到了大門口,嘩啦一聲把門關了,隨手反鎖上。
杏花心裡咯噔一下,明白他要幹啥了,趕忙往外奔。
卻被返回來的黃順昌一把拽住了胳膊,硬扯了回來。
杏花掙脫着,嘴裡急切地哀告着:“叔……叔……不敢了……不敢胡說了,別動手動腳的,這是辦公的地方,萬一被人撞見就難堪了,快放我走,我還有事呢。”
“看看……看看……用得着這麼緊張了嗎?咱這可是幹正事,拿拿捏捏幹嘛呀?這時候村裡沒人,都下地了,誰還有工夫來這裡呀?再說了,門都上鎖了,哪一個會那麼不長眼呢?來吧,別浪費時間。”說着把杏花推到裡面,翻身把房門也關了。
杏花心裡很慌亂,極不情願地反抗着,手抓腳踢,實在無奈,乾脆狠狠撞了他一頭。
不承想,黃順昌一個趔趄,栽倒在地,哼哼唧唧暈了過去,雙手在身上的狂亂地摩挲着,看上去像是肚子裡着了火,恨不得把自己扯碎了一般。
杏花一時沒反應過來,以爲自己闖禍了,嚇得直往後倒退。
等靠到了牆角,手捂着胸膛,大口大口喘着粗氣,這纔打一個激靈,猛然想起原來是自己身上又往外散發氣味了。
過了很多一會兒,黃順昌才消停下來,沉沉睡了過去。
杏花長長噓一口氣,心裡唸叨着:死不了就好……死不了就好,真要是抽過去了,那就有嘴也說不清了。
等黃順昌醒過來後,慢慢坐了起來,咧嘴笑了笑,說:“你這熊娘們兒,我真是見識了,你確實是厲害,都搞得我飛到天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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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以後不能再這樣了,讓人瞅見多難堪啊,剛纔你那樣,差點就把我給嚇死了。”杏花拿捏不準黃順昌的感受,更不知道那種時候,他是真的暈過去了,還是假裝抽風。
“我算是服了,好過癮,好過癮,一輩子都沒這麼受用過。”
杏花張大了嘴巴,不知道該說啥好了,怕無意間把自己都說不清的秘密給透漏了出去。
黃順昌恬不知恥地說:“你先別急着走,等我喘口氣,歇一歇,然後再玩一次,好不好?”
“老東西,你還真沒數了,是不是不出事就難受啊?”杏花拉長了臉,毫不客氣地呵斥道。
“那好,你說棗妮的事咋辦吧?”
杏花說:“我看你還是抓緊去一趟派出所吧,把情況跟所長彙報一下,讓他們再來破案,就算是破不了案,至少也能震懾一下,別
再出事了。”
黃順昌不再說話,絳紫着一張臉,敞開門走了出去,先去開了大門,然後又返身去了廁所。
一大會兒才無精打采地從廁所裡面走出來,臉上沒了剛纔充血的顏色,灰突突回到了辦公室。
黃順昌坐到辦公桌前,恢復了人模樣,點燃一支菸,狠狠吸一口,對着已經正襟危坐的杏花說:“我看還是先別報案吧,我覺得這事啊,跑不出去還是咱自己村裡人乾的。”
杏花仰臉望着他,問:“那你覺得會是誰幹的?”
黃順昌呆着臉想了一會兒,說:“還能是誰,一個村子的男人就你麻子叔有那些能耐,又有劣跡,惡習難改,一定是老毛病又犯了。”
“啥?咋又扯回到他那兒了?不是已經把他排除在外了嗎?”
杏花嘴上這樣說着,心裡卻罵起來:狗曰的黃順昌,一定是自己沒有滿足他的欲求,又想借機要挾了。
“不是他會是誰?”
“他都一把年紀了,身上的零件又不全乎,肯定不是他乾的!”
黃順昌悶頭想了想,說:“對了,還有一個人也很值得懷疑。”
“誰?”
“就是陳家那個小子。”
“你……你說陳排放?”
黃順昌點點頭,說:“你想啊,自打他回來後,村子裡還真是雞犬不寧了,連連出事,還都是要命的大事。”
“他一個小孩子家,哪有那麼大的能耐?”
“那可難說,有志不在年高嘛。”
“瞎扯,看上去他本本分分的,不像是個壞犢子。”
“人不可貌相啊!”黃順昌點燃一支菸,抽一口,接着說,“別忘了,這個熊孩子是有前科的,在學校的時候,就犯過同樣的錯誤,不都說本性難移嘛,沒準就是他故伎重演!”
“不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杏花頭搖得像撥浪鼓。
臥槽!
怎麼就懷疑到自己身上了?
隱蔽在暗處的陳排放氣憤之極,渾身的血直往頭頂灌,他緊攥雙拳,真想跳出來把村長揍個半死。
這時候,耳邊突然就響起了神龍的話:“莫衝動啊,只圖一時之快,換來的只能是前功盡棄,路只能一步步地走,說白了,忍耐就是順從天意。”
陳排放聽了,咬緊牙關,極力規勸着自己,慢慢也就冷靜了下來。
也許是良心發現,他聽見村長改口說:“倒也是,看上去那小子不像個壞人,處事也算義氣。”
“可不就是嘛,這事跟他扯不上。”
“如果把他排除掉,那你二麻子叔就是第一嫌疑人了!”
“放屁!”杏花來了火氣,沒鼻子沒臉地嚷道,“你咋就老跟他過不去啊?瞧他那個死熊樣,還能幹那事嗎?”
“你急啥急?我的意思是他最值得懷疑,最終還要看證據,你說是不是?”黃順昌口氣生硬地說。
其實杏花心裡也很矛盾,她也時不時地往李二麻子身上懷疑,可話一旦從別人嘴裡說出來,那味道就不一樣了,就覺得特別刺耳,像是對方在有意往自己身上潑髒水似的。
“拿不到證據,那就是栽贓陷害!”
“這事吧,其實也很簡單,讓派出所把人帶去,鎖進小黑屋,再餓上兩天兩夜,證據不就有了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