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孟凡塵沉吟道:“莫非他真的在騙我不成?”說罷,帶着高牧落到了屋內,叫醒了顧審觀。
顧審觀好像在做夢,被孟凡塵一驚,嚇得一躍而起。
“高管家!”顧審觀驚駭欲絕,立刻跑到屋子的角落裡,看着高牧,連話都說不利落了:“你……你怎麼來了!”
“別緊張。”孟凡塵向顧審觀招了招手道:“我們不是來找你興師問罪的,而是問你幾個問題。”
顧審觀仍然不敢走過來,疑惑道:“什麼問題?”
孟凡塵道:“這姚通天究竟是不是你殺的?”
“當然是!”顧審觀一挺胸道:“是我親手用劍殺死的他!”
“你好好考慮清楚再說。”孟凡塵沉聲道:“現在我們在姚通天身上發現了別的傷痕,那纔是致命傷,我不希望你成爲別人的替罪羊,也不想看到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
孟凡塵此言一出,讓顧審觀冷靜了許多,然後一嘆氣,說出了實情:“其實我也不清楚,我找到他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他有些不對勁,但是我報仇心切,將他砍死,之後和之前的事情我一概不知了。”
“恩。”孟凡塵一邊沉思,一邊走到顧審觀身旁,就在他還離顧審觀一臂之遙的瞬間,他的手就已經死死扣住顧審觀的肩膀了。
其速度之快,手法之精確,令人暗自咋舌!
顧審觀痛呼道:“你幹嘛抓我!很痛啊!”
話音未落,孟凡塵就已經收手了,但是顧審觀胳膊處還殘留着疼痛。
孟凡塵微微皺眉道:“你竟然不會武功!”
“我一個讀書人怎麼可能懂得武功?”孟凡塵揉了揉肩膀道:“沒想到你下手這麼重!”
剛開始高牧說的那番話讓孟凡塵對顧審觀有了戒備,還以爲他是哪路來的殺手,來找姚通天報仇,其中還故意岔開話題來慢慢接近他,可是剛纔一試卻發現他體內絲毫內力都沒有,既然如此,那他爲什麼要借用顧審觀這個名字潛伏在天王府呢?
孟凡塵看向了高牧道:“你確定你沒看錯?”
高牧又猶豫了一會道:“好像又有些像顧審觀了。”
“什麼叫好像有些像?”顧審觀指着自己的臉道:“我就是顧審觀,高管家你仔細想一想,半年前,老太太是不是找人修了佛堂?”
高牧猛點頭道:“是有這件事。”
“而且還置辦了香爐、佛像、經書、木魚、佛珠等一切事物。”顧審觀繼續道:“還是你親自去琳琅閣選的最好的,對不對?”
“對!”高牧驚訝地道:“這件事府裡沒多少人知道的,你是怎麼知道的?”
“是湘湘告訴我的。”顧審觀有些惆悵地道:“那一段日子,真是最好的日子啊!”
孟凡塵問道:“高管家,現在沒問題了吧?”
“沒問題了。”高牧道:“他確實是顧審觀。”
“現在問題更復雜了。”孟凡塵帶着顧審觀回到了葉青梏的住宅,低頭沉思道:“姚通天無故死去,顧審觀這個最大的嫌疑者竟然不是兇手,那麼還能有誰?”
“那多了去了。”葉青梏陰陽怪氣的道:“備不住就有哪個人因爲想奪取天王的地位,因而害死天王!”
“二哥,你這句話說得好啊。”常遺恨皮笑肉不笑地道:“很符合你的性子啊!”
“四妹!”葉青梏一拍桌子站了起來道:“話可不能亂說!你要這麼講,那在座的所有人都有嫌疑!”
“那我和孟大人的嫌疑可以去掉。”常遺恨掩嘴意味深長地笑道:“天王出事的時候,我與孟大人可是正在做一件很令人舒服的事哦!”
“哦?”朱離看向孟凡塵道:“有多舒服?”
“你就別在這裡攪局了!”孟凡塵苦笑道:“現在事情都快亂成一鍋粥了!”
“所以我準備出手幫你。”朱離喝了一口茶,淡然地道:“等下鄭天雄、高管家你們陪我去一趟天王府,我要好好偵查一番!”
孟凡塵沉吟道:“你不會自己跑了吧?”
“當然不會。”朱離面無表情地道:“我既然答應了幫你做事,那我就會把事情做好,做對,不到解決的時候,我是絕對不會離開的。”
“信你一次。”孟凡塵笑道:“別讓我看你的笑話。”
“事已至此,別無他法。”朱離起身拍了拍孟凡塵的肩膀道:“等我的好消息!”
朱離一拂袖,對高牧和鄭天雄道:“咱們走!”
在路上,朱離囑咐他們兩個道:“等一下你們就說姚通天身中劇毒,不過已經被解了,現在他處於昏迷中,而你們是來尋找兇手的,至於我,不過是給你們打下手的。”
到了天王府門口,朱離撤到高牧和鄭天雄身後,進到了府中,當高牧表情沉重的說出姚通天中毒,他來查兇手的事情時,所有人都爲之驚訝不已!然後紛紛說自己沒有下毒。
“你們要想證明自己不是兇手,那就老老實實說清楚自己昨天和今天都在做什麼,如果有一條對不上,你們就等着腦袋搬家吧!”鄭天雄鐵青着臉道:“曾天成,你做一下記錄!”
朱離走了出來道:“是!”
天王府裡上百號家丁,包括姚通天的妻妾都來找朱離,以證明自己沒下毒,朱離一直篩選,忙到了第二天中午,然後就看到大力過來了,他敘述完事情之後道:“好兄弟,咱們一起共事那麼長時間了,我的脾氣秉性你難道還不清楚嗎?我是不會下毒的。”
朱離歉意地一笑道:“這不是我說了算的,要高管家和鄭大爺說。”
“我明白你的意思!”大力從腰間拿出一錠銀子道:“你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在鄭大爺面前說兩句好話,就這麼過去了。”
朱離把大力伸過來的手又擋了回去道:“這個是真的不行。”
“你就拿着吧!”
“不行。”
“拿着!”
“不行!”
……
二人正在推搡之時,一個小丫鬟探頭探腦地向屋裡看來。
朱離起身,走到小丫鬟面前,順便擺脫了大力。
朱離問道:“你怎麼不好好在外面排隊?”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說。”小丫鬟面露難色道:“快點跟我來。”
“好吧。”
朱離跟着小丫鬟走了出去,來到花園裡,然後就見小丫鬟從一棵樹下面挖出一個紙包,由於時間太久,紙包都已經破損了。
朱離剛接過紙包,就皺起了眉頭道:“砒霜?你這東西哪來的?”
“曾大哥你別多想。”小丫鬟連忙擺手道:“這是幾個月前府裡鬧鼠災,我姐姐買來藥老鼠的,我害怕有人會查到這裡,再找到是我們姐妹二人買的,會懷疑到我們頭上,所以我先來給曾大哥說一聲。”
“我知道了。”朱離看過姚通天的屍首,確實是中毒而死,但不是砒霜,於是就把小丫鬟排除在外了,爲了緩解一下緊張的情形,朱離隨便說到:“想你這樣肯說實話的姑娘,一定能找個好人家。”
小丫鬟害羞的一笑道:“人家才十五歲,還沒有到談婚論嫁的程度。”
“早晚要的。”朱離笑道:“你姐姐應該也已經嫁人了吧?”
朱離說到這裡,小丫鬟忽然變得很是傷心:“我姐姐她已經不在了。”
朱離詫異地道:“怎麼了?是得病了還是中毒了?”
“是被姚天王打死的。”小丫鬟抹着眼淚,委屈地道:“我姐姐也沒有做錯什麼事,還是老夫人的貼身丫鬟,結果被天王說打死就打死了。”
“人死不能復生,你還是節哀順變吧。”朱離嘆道:“真是可憐,這麼好的一個姑娘就這麼被打死了。”
“你怎麼知道我姐姐是個好姑娘。”小丫鬟破涕而笑道:“你又沒見過我姐姐。”
“我可以從你身上看到你姐姐的影子啊。”朱離道:“你都這麼好,那你姐姐想必也差不了多少。”
“你好壞啊!”小丫鬟嬌羞地跑了。
朱離望着手中的砒霜,陷入了沉思,忽然聽到有個人在叫他:“你是新來的僕役對吧?”
朱離扭頭一看,發現是姚通天的母親,他躬身道:“小人見過老夫人,老夫人說的沒錯,我是新來的。”
老婦人又問道:“你是不是在照顧我兒啊?”
“是的。”朱離把預備好的說辭說了出來道:“姚天王因爲中毒,不能來見老夫人,還請老夫人諒解。”
老婦人很是關切地道:“那他可還好?”
朱離笑道:“老夫人請放心,姚天王服了解藥,已經好很多了。”
“哦。”老婦人緊張的神情這纔有所改變道:“那就好,那就好,我這就去給我兒熬蔘湯去。”說罷,轉身欲走。
佛珠一般來說都是14顆,表示觀音菩薩與十方、三世、六道等一切,又名十四無畏。
而老婦人的佛珠卻明顯少了一顆,朱離就問道:“老夫人,您的佛珠好像少了一個,需不需要再添置新的?”
“不用了。”老婦人忽然又有些緊張道:“這串佛珠我用着順手。”
朱離回到了屋子裡,發現大力還在那裡坐着,朱離還沒等大力開口,就先說到:“你只需要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幫你說幾句好話。”
“好啊!”大力欣喜地道:“你儘管提問。”
朱離道:“這府內幾個月前是不是鬧過一次鼠災?”
“是啊!”大力道:“廚房裡好多食物都被它們啃食了一遍。”
“沒事了。”朱離揮手道:“你走吧。”
“好嘞!”大力臨走之時又提醒朱離道:“你可要離剛纔那個小丫鬟遠一點。”
朱離不解道:“爲什麼?”
“她可是天煞孤星,跟她交好的人都沒有好下場!”朱離掰着手指頭道:“她的父母、姐姐,還有幾個跟她走的近的幾個下人都在同一天被姚天王打死了!”
“哦?”朱離詫異地道:“她父母也是在那一天死去的?”
“那倒不是,不過你想一想,跟她親近的人都死了,就她沒事,這不是天煞孤星是什麼?”大力道:“總之你離她遠一些就好了。”
朱離沉思道:“那你可知道她姐姐叫什麼嗎?”
“好像叫什麼猗香。”
接下來的一個時辰,終於把所有人都記錄了下來,可是朱離沒有再看,而是跑去找高牧道:“高管家,你這裡有沒有一年前到現在家丁的名單?”
“有。”高牧從自己牀頭的櫃子裡取出一本厚厚的冊子道:“都在這裡面了。”
朱離打開看去,發現除了猗香之外還有六個人在同一天消失了,於是他指着這七個人問高牧道:“這幾個人因爲什麼被趕出去?”
“他們幾個偷老太太的首飾。”高牧道:“被天王一怒之下打死了。”
“對了。”朱離道:“發現你家小姐和顧審觀有聯繫的那個侍女叫什麼名字?”
“你不說我還真沒發現。”高牧接過冊子,指着一個丫鬟的名字道:“好像是她!”
而這個丫鬟就是被姚通天打死的七人之一!
朱離笑道:“她可能想着給姚通天通風報信能升職,可沒想到枉送了性命。”
“不是因爲這樣的。”高牧道:“這個小丫頭多嘴多舌,被姚天王打死的。”
“可無論怎樣,無論被冠以怎樣的罪名。”朱離沉吟道:“他們都是在同一天死的,而且死在同一個人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