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雨後開始猶豫了,如果真的如他所說,這一切的改變都是因爲他的蠱蟲,那蠱蟲消失之後,花不語會重新恢復成原來單純的樣子,自己也會重新開始認識她嗎?
到時候,自己還會喜歡她嗎?
想到不喜歡她,白雨後心裡一痛,然後釋然了,他自我安慰道:“這麼好的女子誰會不喜歡呢?或許根本不需要什麼蠱蟲,自己也愛她。”
“這個就不需要你管了。”白雨後道:“你只需要把你師弟在哪裡,說出來就好。”
汪焚搖頭道:“我師弟和我一樣,都是雲遊四海,不知下落的,想找他很難。”
“那你又怎麼說找他奪取醫術?”蕭秋荻道:“你這這樣不是自相矛盾嗎?”
“先聽我說完,雖然我們都不知道對方在哪裡,可是我們做了一個約定。”汪雨從懷裡掏出一個紫色的小香囊,也不知是喜還是憂道:“只要對方打開這個香囊,放出裡面的香料,另一方就能感應出來,並且必須要趕過來赴約。”
汪焚看了看圍在自己身邊的人,然後把香囊給了白雨後道:“一切都拜託你了。”
“你放心。”白雨後慎重的收好香囊道:“我一定把你師弟帶回來,任你處置。”
“真是多謝你了。”想到師兄弟再次相見,全是階下囚,汪焚就覺得好笑,嘴角微揚,表情卻更加痛苦,也不知道這樣是對,還是錯。
林十八很好奇道:“你師弟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樣,有什麼特點,萬一他看見來的不是你,逃了,我們又不認識他,豈不是錯過了良機。”
汪焚想了想道:“他會易容,除非是極親近的人,否則認不出的,最好的辨認方法就是看他的兵器和招式,那是獨一無二的。”
蕭秋荻道:“說來聽聽。”
“我與師弟自幼就上山採藥,身上攜帶的東西有限,無非是搗藥杵、木棍一類的東西,所以遇見動物都是用棍棒打殺。”汪焚一抖袖子,亮出鐵棍道:“我們就學會了一些棍棒的武藝,他也是用雙棍,而且跟我差不多,只是沒有尖頭而已。”
瞥眼看了一下朱離道:“你和我交過手,應該有經驗。”
朱離一下子就想起了汪雨,嘆了一聲道:“你們二人都是很有本事的人,如果真的認真輔佐一人,何愁不爲江湖一大勢力?”
“這麼說,你見過我師弟了?”汪焚笑了笑道:“讓你很狼狽吧。”
朱離苦笑道:“何止是狼狽,我連命都差點丟了,現在我體內的毒還沒有解開。”
汪焚道:“伸出手,我給你把把脈。”
朱離伸手,汪焚搭脈,候至五十動,放下手道:“這種毒並不難解,只是需要一味藥引子而已,需要往天山尋找。”
“我朋友已經前去尋找了。”朱離信心十足地笑道:“他現在可能已經在回來的路上。”
令狐知微指揮手下人把現場打掃乾淨,該收拾的一收拾,主要叛亂的幾個人抓起來,這場鬧劇好像並不存在一樣。
看朱離這邊一直在詢問汪焚,令狐知微暫時就沒有管汪焚,這下汪焚不再說話,令狐知微走過去道:“幾位少俠,可詢問清楚了?”
白雨後拱手笑道:“已經好了,請前輩處置。”
朱離道:“令狐族長,這次有沒有抓到吳荻龍?”
蕭秋荻懊惱地道:“差一步讓他給逃了,就連段幹笈也不見了,只有一個小手下被我們所擒,如果段幹笈被他們所擒,那就糟了。”
林十八道:“老蕭啊,這點你根本不用擔心,段幹笈武功那麼厲害,根本不會被抓的,他抓別人還差不多。”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蕭秋荻擔心地道:“吳荻龍詭計多端,他要是知道了段幹笈的弱點,豈不是很簡單就能抓了他?”
“聖魔還有弱點?”林十八詫異地道:“他的弱點是什麼?”
“江湖傳言,是脖子。”蕭秋荻道:“段幹笈練的武功,練不到脖子上,所以只要有人用力打他的脖子,他就會暈厥。”
“這個傳言我也聽說過,不過並不可信。”令狐知微道:“設想一下,每天都有很多人找他挑戰,他們不會不知道這個弱點,可是聖魔依舊不敗,這就說明這也只是個傳言罷了,如果有人把這件傳言當真,恐怕會輸的很慘。”
蕭秋荻恍然大悟道:“多謝令狐族長指點迷津,不然我還想找他比試呢!”
朱離問道:“可否帶我去見見你們抓的那個人。”
“可以。”蕭秋荻提醒道:“不過你可要小心,此人武功不弱,但不曾有過掙扎,我懷疑他是在麻痹我們,等候時機跑出去。”
“我知道。”朱離點頭道:“還請閣下帶我前去,我要問他一個問題。”
朱離見過很多種犯人,像這樣做的並不在少數,可是他們都被朱離看得死死的,並沒有逃跑的機會。
所以朱離並不認爲他是個例外。
蕭秋荻帶着朱離到了祠堂外面的空地上,那裡捆着許多人,其中就有袁瑞。
再次相見,如此變化,讓袁瑞嘆息一聲道:“沒想到,你也在。”
“是啊,我也在。”朱離不想讓他覺得自己高高在上,是以贏家的身份和口吻與他說話,這樣對談話不利,蹲下,和他平視道:“我有一個問題要問你,你能如實告訴我嗎?”
袁瑞冷冷笑道:“不就是想知道吳荻龍爲非作歹的證據嗎?想讓他擁有什麼罪名,儘管問吧。”
“我在這裡就問兩個問題。”朱離真誠地道:“你只需要實話實說,不要參雜任何感情,好嗎?”
袁瑞吸了一口氣,平定了心神道:“你說吧,我會盡我所知的回答,至於子虛烏有的事情,我是不會承認的。”
朱離伸出一根手指道:“第一,萬家莊是不是被你所殺?”
袁瑞有些驚訝道:“這件案子我們做的很隱秘,你是怎麼知道的?”
“因爲我在你的馬車車縠處發現了樟樹葉的味道。”朱離道:“但是這一路上並沒有大片的樟樹林,這些樟樹葉的氣味從哪裡來的?除非是有人經過了有很多樟樹葉的地方,我所知道一個地方有大量樟樹葉,我就開始懷疑了。”
“哈哈哈!”袁瑞拍着大腿笑道:“沒想到百密一疏,讓你看出了破綻,慚愧啊!”
“何必說慚愧二字?我至今還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把白玉美人帶走的。”朱離恭敬地道:“這也正是我想請教你的第二個問題。”
“我們並沒有運走白玉美人,它還在萬家莊。”袁瑞道:“只不過我將它埋在了後院的石桌下面而已,石桌下面本來就很少有人去關注,所以你發現不了很正常。”
朱離恍然道:“原來你們是想等風頭過去了,再帶走啊!”
“不。”袁瑞道:“吳大少並不準備帶走白玉美人,他其實不太喜歡收藏東西。”
蕭秋荻有點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笑問道:“你說吳荻龍不喜歡收藏東西,那他又爲什麼要費力殺了那麼多人,他有病嗎?”
“大理寺卿喜歡收藏奇珍異寶。”袁瑞笑的很隱諱道:“等到大理寺的人來了,他們會把白玉美人挖出來,送到大理寺卿手裡。”
“白玉美人怎麼能到大理寺卿手裡?”蕭秋荻糊塗了道:“那明明是萬家人的東西,理應送回到萬家人手裡。”
“因爲那是現場唯一的證物。”袁瑞解釋道:“需要帶回去好好查看,如果找不出證據來,證物是需要一直被封存的,直到案子被破。”
林十八大笑道:“如果一百年破不了,證物一百年都不能拿出來?”
袁瑞點頭道:“是的。”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朱離還在笑,笑的還很開心:“我會把白玉美人交給它真正的主人。”
“我相信你。”袁瑞擡起手,搭在朱離的肩上,真摯地道:“你是一個正直的人,不會貪圖這些身外之物。”
朱離點頭道:“多謝你對我的信任。”
正說着話,袁瑞額頭上突然流出了豆大的冷汗,這讓蕭秋荻大驚失色,他們抓的吳荻龍手下就只有這個人了,一旦他出了問題,想要查出吳荻龍的所作所爲,就很難了。
蕭秋荻還沒有作出反應,朱離卻先按住了袁瑞放在肩頭的手,淡淡一笑道:“是不是很驚訝我能拆穿你的計策?”
“我確實很驚訝。”袁瑞嘆了一聲道:“沒想到你這個人如此不信任別人。”
“是嗎?”朱離翻手,將袁瑞的手展開,露出他掌心裡的一根銀針道:“我只是看出了你的破綻而已,所以不敢相信你。”
這根銀針很明顯是經過處理的,細小而黯淡,如果沒有很好的眼力,很難發現,再加上兩人說了那麼久的話,袁瑞又表現的特別坦誠,太容易讓人放鬆警惕了,人一旦沒有了警惕心理,即使是一件小事,也有可能要了人命。
扔下銀針,朱離站起身對白雨後道:“你還是到染坊裡等我,我處理完一些事就來找你。”
白雨後道:“好。”
朱離趕到釣魚城裡,找到了馬辛,告訴他白玉美人的下落,然後趕往染坊。
白雨後還有些擔心朱離體內的毒,關切地對他道:“如果不方便,你可以不用跟我去的。”
“無妨,時間還來得及。”朱離活動了下手腳道:“你看我,不是很好嗎?我比較擔心的是你體內的蠱蟲,這種不確定性的毒蠱才最可怕。”
胡二道:“這位俠士說的不錯。”
“也好,我身邊帶有一些上好的藥材。”白雨後道:“到時候熬了給你吃,說不定有用。”
雖然知道沒有用處,朱離還是很感激他的好意道:“多謝了。”
“對了。”朱離想起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道:“你打算在什麼地方引汪雨出來?”
“就在大同吧,那裡我人多。”白雨後冷哼一聲道:“就算他跑了,我也能搜捕他,並且大同還是泯生門的總部所在,抓住他之後再順便殺了項世傑,一舉兩得的事情。”
“也好。”朱離計算了一下路程道:“大同也是去天山的必經之路,正好去和他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