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羣結隊的煉氣、築基修士，從城門口朝着黃泉方向疾馳，空中偶有幾道金丹氣息一閃而過。
子珺手一伸，捉住一名從身旁經過的煉氣後期，見她驚慌失措，趕緊鬆開手緩和着語氣詢問：“黃泉這是出了什麼寶物？怎麼大家都往那趕？”
小姑娘看起來十六七，大眼中滿是驚恐，聽到子珺這話纔算鬆了口氣。
滴溜溜的眼一轉，發現幾人還算是面善，這才平復了心中緊張後答道：“三位前輩，黃泉近兩年來時常冒出寶物，有二階有三階，都是上品、超品！”
“是些什麼寶物？怎的只有低階修士去搶？”何淼淼只覺訝異，這世間竟真有憑空落寶物的事，還被她們給撞上了？
“回前輩，有靈植、有礦材，有不認識的東西，零零碎碎的...因是從黃泉中撈出來，裡面陰氣極甚，煉化提純也不能盡數除去，高階前輩們看不上眼。”
小姑娘說着，見三人修爲都已是築基圓滿，只覺自己說錯了話，緊張得支支吾吾：“那...那個...不是...是元嬰期的前輩們看不上，金丹前輩去的也不少！”
“多謝你了！”何淼淼見她手足無措，又着急去奪寶，乾脆提議道，“耽誤了你功夫，我們帶你一程如何？”
小姑娘雙眼一亮，見其餘兩人也沒有意見，便很是欣喜地點點頭：“多謝前輩！多謝前輩！”
“上來吧。”
何淼淼祭出殘陽一躍而上，待小姑娘上來站穩了，才與子珺、曲驚鵲一起升入高空，朝北方疾飛而去。
黃泉曾在青琅的極北，融入滄瀾界，卻並不在合虛山附近，而是在鍾玉羣山之北。
從皚雪城到鍾玉羣山邊緣，需得五六日功夫，三人以最快的速度趕路，直到夜裡靈力消耗多半，才停下來修整。
陣盤外風雪肆掠，三人決定等上一陣再繼續趕路，子珺見小姑娘冷得發抖，從靈獸袋中叫出赤燚給她取暖。
小姑娘感激地抱着赤燚大頭，衝着子珺甜甜一笑：“多謝森森前輩！”
何淼淼：“......”
曲驚鵲：“......”
子珺強忍住笑，頗爲慈祥地看向小女修：“艾葉，這兩年，黃泉共出現過多少次寶物？”
經過一整日的接觸，艾葉早已不再緊張畏懼，將一次次出寶說得清清楚楚。
“第一回是兩年前，黃泉忽然從半空奔流而下，匯聚成河。可流成的河卻又不沾雪地，用瓶瓶罐罐去收取，根本接不到一滴水。就像是虹橋，看得真切，卻摸不着。”
“第二天，有幾個膽子大的前輩，乾脆一頭扎進黃泉之中，卻又發現當真進入水裡，還撈出不少寶物來！”
“好多前輩都跟着跳下去，在裡面撈了三天三夜，黃泉忽然就消失了。後來每隔上幾個月，黃泉都會出現。因爲沒什麼規律，那裡常年守着各大城池派去的修士，一有動靜就通知城中。”
艾葉一口氣說完，不但沒能讓三人解惑，反而更加疑惑。
既是像虹橋般看得見摸不着，怎麼又能跳下水中撈寶？黃泉在青琅時，兩萬餘年都不曾出現過這種情況，怎的一到滄瀾界就變了？
“我覺得這事透着古怪。”子珺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這世間哪有這麼輕巧的事，下河撈上一圈，就能得到上品、超品的寶物？”
何淼淼、曲驚鵲亦是如此作想，憑空出現的黃泉、被陰氣侵蝕的材料，這些東西總該有個來處纔對。
世間沒有這般憑空掉寶的事，出現了，只能說明後面有人操縱。
“其實也不輕巧的！”艾葉忽然開了口，“每一回黃泉開啓，都有不少修士隕落在裡面呢。”
“哦？你仔細說說。”
見三人都感興趣，艾葉將自己知曉的、聽說的全部講了一遍。
“第一回進去的人少，沒聽說有人隕落。但第二回，我就聽說有近半修士沒能出來，第三回也差不多，到了後來，每一回幾乎都有過半修士葬身黃泉之中。”
“不過大家都說，那是在水底搶寶鬥法，技不如人才隕落的。我上次下到水中，從頭到尾都不曾遇上打鬥，倒是好運呢！”
何淼淼聽後心頭怪異更甚，若是有打鬥，艾葉這樣的煉氣小修士，早就被金丹期波及到，死得不能再死了。
“那你上次得來的是什麼東西，可方便給我們一觀？”
艾葉猶豫着咬了咬脣，最終下定決心般，從儲物袋中取出一隻盒子：“幾位前輩若喜歡...”
這聲音比飛蟲還小，何淼淼知道她是誤會了自己的意思：“我們只是看看，不要你的。”
艾葉聞言有些不好意思，不過總算是鬆了口氣：“是一片三階上品的羽毛，我看不出是什麼妖獸的，只感覺得到氣息強大。”
何淼淼將盒子中的黑色羽毛控住，懸浮在四人中間，以便細細觀察。
羽毛約莫半臂長，黑得發亮，看上去油光水滑，像是養護得極好。其中蘊含的靈氣與平日見到的有些不同，陰氣的確濃郁，但好像是能夠煉化去大半的。
只是羽毛應在黃泉待了太久，陰氣已經徹底滲入，想要拿來煉器，總是會掉落品階。看起來的確是三階上品，但實際價值只有二階下品、中品。
不過此物要是賣給邪修、魂修，倒是十分划算。
可滄瀾界魂修不多，少與道修們打交道，而與邪修做買賣，風險又不小，所以艾葉遲遲不曾出手。
“你們看不看得出這鳥的種類？”曲驚鵲覺得自己見識過、學習過的妖獸不少，可半空中的羽毛，的確是沒有半分印象。
何淼淼、子珺都搖搖頭，三人便知這羽毛，是出自青琅洞天、青環小界以及滄瀾界，都沒有的妖獸。
“休息得差不多了，咱們還是出發吧。”陣盤外的風雪已經不再狂暴，何淼淼提議先動身，“在這裡想也想不通，不如親眼去見識見識。”
雖說覺得黃泉有古怪，可誰都不願意放過探尋的機會。
收起陣盤與赤燚，三人祭出飛行法器，帶着艾葉一起，繼續朝着鍾玉山北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