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白道友亦是築基初期，據說本在化泉城一元閣做事，十六年前化泉城被毀，她多半就對衛家存有恨意。”
聽到蘇淮葉的分析，何淼淼並未出言辯駁，只由得他繼續說下去。
“兩個半月前，白道友突然來到青雲城，意圖潛入長青閣盜寶，結果自然是失敗了。”
“她逃離不過半柱香就被抓到，事發時動靜極大，城中衆人這才知曉長青閣是衛家產業，裡面設有暗庫放置靈石。”
蘇淮葉嘆息着搖了搖頭，道：“衛家的靈石哪有這麼容易拿！白道友也是一時糊塗了！”
何淼淼面上不露聲色，心中暗自猜測，此時衛家自己道出閣中藏有靈石，多半是爲了引開衆人探究的視線，免得讓人懷疑到五行靈物上去。
當年的衛長風，肯將黑牢設置在城主府最顯眼的藏書閣，那麼說明此人信奉‘最危險之地即是最安全之地’，經過此事，衛家有可能正大光明轉移出靈石，可五行靈物多半還在原地不動！
只是何淼淼想不通，白木荷少年時有血性，遇事寧願撞個頭破血流，也要順應本心去做到。可長青閣有靈石與寶物，是他們早就知曉的事，忍了這麼久，她有什麼理由，非要在此時動手？
何淼淼不知好友二人這些年的經歷，自然分析不出個所以然，只能接着問道：“蘇道友，她被抓後，李小江又是如何牽扯進去的？”
該不會是她想的那般...爲情自投羅網吧...
“唉...白道友被抓後，衛家便懷疑小江道友是內賊，說是那位白道友已在極刑之下承認了。李道友倒是咬死不認，只求衛家關係較好的長老，讓他與白道友當面對質。”
“他在衛家經營多年，各方關係處得都極好，據說衛長風都曾親自面見過，在衛家一衆下屬中，算得上是風頭無兩。”
蘇淮葉忽然諷刺地笑出聲，“小江道友，可不是他們衛家任勞任怨的走狗！”
“他被兩名築基期帶着，進入黑牢遇白道友對質，最後他們是如何聯合起來發難，如何試圖逃離我都不知曉，不過據說二人拼了命，竟然跑到了長風山下！還擊殺了兩名築基後期的衛家修士！”
何淼淼聽到此，心中憤怒心疼交雜，好友受的苦難，讓她久久難以平靜。說起來只有寥寥幾句，恐怕唯有親身經歷，才知其中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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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長風山上人多眼雜，兩人還未徹底走出山，就再次被抓了回去。此事被傳遍了嶺南各城池，我與沉壁聽說後，也是唏噓不已...”
“什麼唏噓！大伯明明說着就要離開！生怕與李道友相關之人，都會被牽扯進去！”
一直沉默的蘇沉璧，忽然開口大吼宣泄着情緒，氣得雙眼泛淚，看向何淼淼時又略有羞愧之色。
“所以...他們依然被關在黑牢？衛家並未處置？”何淼淼不想再在二人的矛盾上浪費時間，他們出不出手相助，於她而言關係都不大。
兩人若是心不齊，進了長風山反而是拖累。
“應該是。衛家人的殘忍，這些年也是傳遍了。據說進入黑牢的人，生不如死...可衛家始終不會讓人輕易去死。”
蘇淮葉說完沉默下來，不再去看蘇沉璧能夠灼傷人的眼神，也不再去看臉色毫無變化的何淼淼。
“多謝二位蘇道友，我先行一步，二位自便。”
何淼淼站起身，朝二人抱了抱拳，走出陣法後身形一閃，片刻功夫便消失在他們視線之內。
......
“異火乙木皆在我手，拿衛家長霧、長霜金丹來換！鍾玉北山，形似主山之荒地，內有玉骨仙子遺府，三日後不到，交易作罷！”
“呵呵...有意思...”
貌若不惑的中年，劍眉微微一挑，眼中透出凌厲的精光。俊朗成熟的臉上，帶着幾分與少年青澀不同的笑容，像是對世間一切都胸有成竹。
“如煙，你看這傳訊符如何？”衛長風坐在上位，將手中的小小符籙隨意揮向下方常如煙，心中卻並非面上這般平靜。
異火與乙木，他尋找多年都毫無音訊...莫非當真被人得了手？
他沉思間，常如煙已將傳訊符看完，丹火一亮，瞬間將其焚燒爲灰燼。“這不是甲一的標記麼？問我做什麼？這些事我都不懂，你若有了主意，就趁早辦了吧。雲欣的忌日...就快到了。”
“嗯...我知道，你先回去吧，此事不要對任何人提及。”
“常家都因你而滅了，衛家盡在你掌握，我又能與誰說去？”常如煙摸了摸鬢角白髮，起身漫步朝外走去，清冷的聲音被山風吹散，也不知傳沒傳到衛長風耳中。
......
長風山乾坤殿，衛長霧、衛長霜各自坐在左右兩邊，面露疑惑地對視一眼，完全不知家主召喚前來是爲何。
衛長風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了口。
“你們二人，有沒有共同仇家？”
衛長霜一愣，大大咧咧地回道：“家主，這些年滅殺的小家族太多了，我也記不清哪家是跟長霧長老一起去的。”
衛長霧瞥了他一眼，暗罵一聲沒腦子。
這些年他面對衛長風時越來越謹慎，特別是前幾年進階圓滿後，絕不參與到五行靈物、破界珠與通玄洞天的事件中。哪怕他當真對破界珠有心思，也只能在背地裡小心行事。
衛長風一向只對這些事重視，家族一切事務都是睜隻眼閉隻眼的。
今日召他們前來，十成十都與那些觸碰不得的事相關，他還沒想好怎麼回答，衛長霜倒是一股腦全給倒出去了。
“我記得...前些日子有個蘇家？”衛長風半眯着眼，依然是那副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樣子。
“是有個蘇家！”衛長霜趕緊點頭，生怕答慢了一步被嫌棄一般，“最後沒找到乙木，不還放了兩個築基期一馬麼！那回就是我和長霧長老去的！”
“嗯...我知道了，先下去吧。”
衛長風伸出右手擺了擺，寬袖被帶動着顫抖，讓衛長霧心中也蕩起漣漪，有種不大好的靈兆油然而生。
“對了。”
二人快要邁出乾坤殿時，卻聽得身後衛長風的聲音再次響起。
“夜裡與我一道，去一趟鍾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