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向北呆呆地看着徐饒,似乎是被她的話語嚇到了,半天沒有回神。
“我在你身上感覺到了同類的氣息。”徐饒依舊勾着脣笑着,索性坐到她的身邊,伸手環上她的肩膀,“難得公司來個女飛行員,還跟我一樣喜歡女人,我很高興。”
臉頰逐漸燒熱起來,也不知是因爲喝酒還是因爲窘迫,南向北扭過頭去看徐饒,卻只能看到她滿臉的笑意,擡手抓抓頭髮,“我很明顯嗎?”
徐饒聞言輕笑,也伸手去揉揉她的發,“看蘇向晚的眼神很明顯。”
聽她提到那個名字,南向北一下子沉默了。
又過了片刻,她才輕聲道,“徐機長,你誤會了,我和蘇乘務長沒有什麼的。”
這才進了公司沒多久,雖說徐饒是她的前輩,也算是她的半個師傅,可是她和她並不是什麼能交心的朋友,讓她知道自己的性取向不要緊,讓她知道蘇向晚的……如果她心懷不軌,豈不是會害了蘇向晚。
“是嗎?”在徐饒看來,南向北這句話明顯言不由衷,不過她並不在意,就這麼如同反問一樣地吐出兩個字之後,端起杯子又喝了口酒。
南向北見狀也急忙端起杯子來,掩飾一般地大口喝了一口。
“那不如在這裡找個漂亮女人帶回酒店一起度過美好的今晚吧。”徐饒放下酒杯笑眯眯地道。
南向北嘴裡的酒一下子全都噴了出來,很是狼狽。
“還是說,你覺得跟我就不錯了?”徐饒一點也不打算放過她。
“徐、徐機長……”南向北忙不迭地抽紙巾擦嘴,聽到她的話越發的窘迫起來,“你別開我的玩笑了。”
臉上的笑容一收,面上偏又是那種似笑非笑的神情,徐饒盯着南向北看了幾秒,“我可沒跟你開玩笑。”
“誒?”南向北瞪大眼,接着往旁邊坐了坐,遲疑了兩秒之後,“我有喜歡的人了。”
“我是逗你玩的。”徐饒不緊不慢地緊跟在南向北之後道。
“……”
癟了癟嘴,南向北徑自跟吧檯的外國妹紙又要了杯酒,沉默地繼續之前的樣子,而徐饒也不再故意逗她了,反而要了杯白開水,放鬆了身子看着周圍的一切。
這一夜南向北大醉而歸,如果不是徐饒清醒着,恐怕她會被酒吧裡虎視眈眈的女人拖到某個酒店房間裡來一場激情大戰。
而酒店裡,蘇向晚遲遲未眠,她總想着這兩天南向北不解又委屈隱忍的神情,想着想着便覺得心疼,又想到之前那徐饒和她的親密動作以及其他空乘的故意接近,又不由覺得一陣氣悶。
於是就在這讓人糾結反側的狀態中,蘇向晚很不安穩地入睡了,然而就算是睡着的時候,她的眉依舊緊緊皺着,被子被裹成一團抱在懷裡,彷彿替代了某人平日的位置一樣。
這大概……就是自作自受吧?
第二天早早醒來的蘇向晚這麼想着。
從前飛遠程航線,休息的時候她總能很快睡着,第二天無事也會睡得晚些,可昨天這一覺,當真是睡得很不安穩。
“小從心……”
她出神地坐在牀上,懷裡還抱着被子,不自覺中呢喃出那個一整夜都在腦中重複的名字。
“怎麼沒看到徐機長跟向北?”
臨近中午的時候,蘇向晚纔到酒店的餐廳去吃飯,結果一進去就聽到昨晚約南向北出去玩的空乘說的話。
“我估計她們連逛街都去不了了。”旁邊一個興致勃勃吃着意大利麪的女人說着,“昨晚她們好像出去喝酒了。”
蘇向晚停下了腳步。
“你怎麼知道的?”
吃着意麪的女人沉默了幾秒,輕咳了一聲,“我昨晚睡不着,出去散步的時候遇到她們了,當時向北醉醺醺的,徐機長扶着她,兩個人搖搖晃晃地回房的。”
“哦~散步啊~”話題並沒有在徐饒跟南向北喝酒上面繼續打轉,“我看你是去找石機長了吧~”
被這麼說的女人一下子紅了臉,接着一拍桌子,“怎樣,你上次還不是去找宋副機長!”
這個宋副機長,自然就是宋澤了,不過蘇向晚對此一點都不在意,表情看起來有些惱怒,不過究竟是因爲南向北喝醉了生氣,還是因爲南向北跟徐饒去喝酒生氣,便不得而知了。
惱怒歸惱怒,蘇向晚並沒有在餐廳裡吃午飯,而是拿了些食物之後,便重新回了樓上的客房去,一路走到南向北房門口,一點都不猶豫地伸手按門鈴。
過了片刻,房門被打開了,南向北緊緊皺着眉,半閉着眼的,手撐在門上,一臉的痛苦,不過當她看到蘇向晚的時候,連忙晃了晃腦袋振作精神,擠出個笑容,“早,大師姐。”
將她這前後的轉變看在眼裡,蘇向晚直接進了房裡,示意她將房門關上,然後把那些食物放到旁邊的桌子上頭,這才轉身看着那明明因爲醉酒頭痛而痛苦,偏偏還要故作無事的某人。
明明連站着都快站不直了啊。
嘆了口氣,所有的惱怒一下子沒了,蘇向晚走過去拉着她的手,到了牀邊坐下,見她還站着,便揚了揚下巴,“到牀上躺着。”
“……哦。”南向北有些不明所以,不過還是聽話地躺到了牀上。
“躺那邊做什麼?頭靠過來。”蘇向晚皺着眉道。
眨了下眼,看了她幾秒,南向北照她所說換了個方向躺下,又猶豫了下,才緩緩靠近蘇向晚,於是蘇向晚索性坐過去些,然後抱着她的頭放到自己的腿上,在她訝異的眼神中雙手在她的太陽穴上輕輕揉了起來。
房間裡一下子變得很安靜,眼睛痠疼得很,不知是因爲困了還是因爲什麼,南向北就這麼傻傻地仰望着蘇向晚,看着她滿眼的心疼,忍不住擡手握住了她的手。
沒有將手抽出來,就這麼低着頭,這兩天以來蘇向晚第一次沒有半分逃避地同她對視着,直到最後反而是南向北不好意思地移開了視線。
“對不起。”她忍不住又輕聲地對她道歉,如果不是她這兩天這麼折騰南向北,南向北纔不會無緣無故跑去喝酒。
握着她的手鬆了開來放到牀上,而蘇向晚輕揉她腦袋的動作緩緩繼續,減輕她痛楚的同時,也不由讓她心裡安定了些許,南向北就這麼閉上眼,同樣聲音輕輕的,“雖然……不知道你這兩天怎麼了,不過,我等你就是了。”
話音落下之後,似乎是累極了一般,南向北就這麼沉沉地睡着了。
蘇向晚手上的動作沒有半點停頓,心跳卻陡的快了幾分。
這是南向北啊,那個就算因爲宿醉痛苦着,還堅持着要給她講十個故事的人,那個在她最難過的時候,及時出現在她身邊的人啊。
眼淚落在熟睡的人的臉上,某個纏繞在心間的結卻鬆動了不少。
如果不是真的喜歡南向北,就算她當時一點都沒有察覺到原來她對姐姐也是那種感情的,她也不可能那麼對待南向北不是嗎?何況,她甚至主動去勾引她,將自己的身子徹底地交給她。
窗簾被拉着,在這個不算寬敞的房間裡,蘇向晚就這麼淚眼模糊地看着南向北熟睡的樣子,再沒辦法去糾結其他,一心想着的,全是過往的那些美好甜蜜。
門鈴又一次被按響,將蘇向晚驚醒過來,她急忙擡手擦了擦淚水,然後便急忙過去開門,生怕那門鈴聲將南向北吵醒。
門外站着的是徐饒,她手裡端着碗東西,看到蘇向晚,先是一愣,隨即笑了笑,“蘇乘務長。”
蘇向晚放輕了聲音,“她還在睡覺。”
“可以想象,她昨晚喝了不少。”徐饒很淡定地睡着,接着便將手中那碗東西遞給蘇向晚,“這是我剛剛去廚房弄的解酒湯,等她醒了就讓她喝了吧。”
剛剛……去廚房弄的?
蘇向晚並沒有立刻接過那碗湯,而是盯着徐饒看了半晌,抿了抿嘴脣,然後才接過,“好。”
“嗯哼。”聳了聳肩,徐饒臉上依舊掛着笑,“那我也繼續回房補眠了……那傢伙看起來老實,喝醉了還真會折騰人,年紀大了,身子有些受不了。”
動作僵了僵,蘇向晚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冰冷得很,徐饒卻彷彿沒有看到,徑自轉身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雖然心中有氣,不過關門的動作還是很輕,雖然有一瞬間很想直接把手中的的東西連碗帶湯扔進衛生間,不過還是忍住了,蘇向晚將那解酒湯放到桌上,走回牀邊坐下,看着對剛剛發生的一切無知無覺的南向北,幽幽地嘆了口氣。
徐饒的那一番話雖然曖昧,卻並不會勾起她的懷疑——不是因爲一點也不在意,而是因爲實在太瞭解南向北了。
平日裡在牀上某人實在是太溫柔太老實了些,她沒說要的話她一定不會主動要她,她沒說動的話她連動都不動,有時候她氣急了真想一腳把她踹下牀去。
可是這就是南向北啊,從第一次在遊戲裡相遇開始,不就是因爲這個傻瓜傻乎乎又老實的樣子,她纔會在那虛擬的網絡世界裡,逐漸將心也交了過去。
所以……從一開始,就和姐姐什麼的,無關吧?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大師姐的名字爲什麼叫向晚呢?是這個意思:
向着你前進猶猶豫豫走走停停幸好你還在傻傻等着我,
晚上勾引你激情四起轟轟烈烈結果你個木頭氣煞人也。
……
爲神馬我就是沒辦法正經呢-?-……
好吧,早上起來把這章寫了更上來,然後要忙一天了,晚上就不更啦,估計會累慘,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