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徐饒那裡離開之後,蘇向晚失魂落魄地回了家裡,恰好蘇霖接了蘇未惜從幼兒園回來,見她怔怔地坐在客廳裡出神的模樣,便示意身旁一臉迷惑的孩子先回房裡玩耍。
“這是怎麼了?”她推着輪椅一直到蘇向晚面前,柔着嗓音詢問着,“出了什麼事情了嗎?”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她這個妹妹這麼垂頭喪氣的模樣,從小到大她一直是張揚而自信的。
“她走了。”蘇向晚輕聲說着,並不看她,視線遊離地望着地板,“我找不到她。”
蘇霖一愣,接着猛地意識到了什麼,“你說小北走了?”
“嗯。”蘇向晚此刻心亂如麻,她的腦子裡總是不斷地迴盪着徐饒所說的話,她一遍遍地在心裡問自己是不是自己真的不夠關注南向北,愛得不如南向北深刻,所以纔會每每遇到問題都會那麼對待她。
蘇霖沉默了,她安靜地看着蘇向晚低着頭整個人陷入消極情緒中的模樣,伸手輕輕握住了她的手,“她會回來的。”
咬緊了嘴脣,蘇向晚依舊低着頭,又搖搖頭,良久之後,眼淚掉了下來。
“……你無緣無故跑去爺爺奶奶那裡做什麼?”斜靠在沙發上,南極手握着手機,一臉的鄙夷,“我說你多大了,和老婆鬧彆扭還玩離家出走啊?”
因爲父親這句話微微一囧,南向北抓抓頭髮,猶豫了一會兒道,“我只是覺得自己最近的心態有問題,所以想要出來散散心沉澱一下。”
“有你這麼沉澱的嗎?”南極開口毫不留情,“居然一句話不說就跑b市去了,你媳婦找不到你都慌成什麼樣了,趕緊給我滾回來!”
“老爹,這個事情你別管了。”聽到南極那麼說,南向北表情微微變了變,不過又很快恢復了鎮定,“分開一段,對我對她都好……你就跟她說我很安全,不用擔心我。”
“你這傢伙。”南極搖搖頭,卻也不再勸她了,“既然去了爺爺奶奶家,就順便多陪陪他們吧,反正他們也老念着你。”
“嘿嘿,我在陪奶奶澆花呢。”南向北邊這麼說着,一擡頭看到不遠處的老人朝她招手,她也揮手示意了下,這才又繼續道,“老爹不說啦,奶奶叫我過去呢。”
“去吧去吧。”南極貌似不耐煩地說着,掛了電話之後卻忍不住嘆了口氣。不過他並不擔心南向北和蘇向晚會如何,年輕人嘛,纔在一起沒多久,需要磨合也是正常。想當年他和北堂落英在一起的時候,不也是這麼一步步過來的嗎?
結果不知不覺的,幾十年就這麼過去了,南向北都這麼大了。
手裡幫奶奶提着澆水壺,南向北小心翼翼地往旁邊的一盆蘭花澆水,生怕水澆太多把花弄死。畢竟從前這種事情她也是幹過的,奶奶養的這些蘭花又非常嬌貴,一不小心就會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小北啊,找男朋友沒有啊?”旁邊的老人家慢悠悠地說着,看着孫女的眼神很是和藹,“要是沒有,趁着這次過來,奶奶給你介紹幾個唄。”
乍聽到奶奶這麼說,南向北手一抖,水壺歪了歪,一下子倒出不少水來,好在壺嘴並沒有對準花盆,水全倒在了地上。
將水壺放下,南向北一臉的無奈,“奶奶,咱們老南家的傳統就是要自由戀愛,相親是不對的。”
“誰說的。”南向北的奶奶一臉的嗔怪,“又不是讓你相親了就結婚,去見個面,要是有感覺不一樣可以自由戀愛嘛。”
“哎呀,反正我有自己的想法,奶奶就不要操心了。”南向北邊說着邊重新拿起水壺,將旁邊的其他花兒都澆過一遍,“奶奶,爺爺怎麼還不回來啊,都要吃晚飯了。”
“估計又在和你李爺爺爭着比誰釣的魚多。”老人家翻了個白眼,又很快對着孫女露出笑,“肚子餓了咱就先進去吃飯,不用管那個老頭子。”
“唔,我不餓的。”要是換做平時,這個時間她在z市的話,一定是在爲蘇向晚她們準備晚飯吧。南向北略有些失神地想着,卻又很快回過神來,對着自己的奶奶笑了笑,“我是擔心奶奶餓了。”
“我也不餓。”之前嘴裡還在嫌棄自己的老伴,實際上還是在意的很,老人家撇了下嘴,“既然這樣就等等那個死老頭子好了。”
“嗯嗯,好。”南向北輕快地答應着,澆過所有的花之後,陪着奶奶在庭院裡坐下,就這麼看着漸漸暗下來的天色,在心中嘆了口氣。
是夜,陪着爺爺奶奶吃過晚飯,又聊了會兒天,見他們回了房裡休息,南向北便也進了自己的房間裡頭。
說是出來散散心讓自己可以清醒一些,可是她知道自己其實是有些不敢面對蘇向晚了。什麼“就這樣吧”,說得簡單,心裡又怎麼可能那麼輕易接受分手的結局。
其實一直到乘上過來b市的飛機爲止,她都沒有想清楚她究竟想要些什麼,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再這麼和蘇向晚“糾纏”下去了。一次誤會、兩次誤會、甚至是三次誤會,或許解開之後真的可以皆大歡喜,但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彼此糾結不清,最後讓所有的溫情和眷戀消散,留給彼此的只剩下厭煩和枯燥。
所以她真的不願意再呆在那裡,和蘇向晚每天見面,卻無法讓心貼近。
洗了澡之後,在牀上躺了一會兒,實在睡不着,又不知道要做些什麼,南向北不想讓自己繼續胡思亂想下去,索性爬起來,爲房間裡的電腦裝上仗劍江湖的客戶端,接着打開了遊戲。
自從上一次的事情之後,這是她第一次開遊戲,她的心中有些忐忑,也有些難過,因爲她想起了蘇向晚的話。
可是當她登6之後,她卻發現那個白衣小人的腦袋上頂着個幫會名。
愣了幾秒,接着點開幫會界面,一眼便看到了最上方的幫主的位置寫着“蘇幕遮”三個字。
她有些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一瞬間有種恍然如夢的感覺,甚至分不清不知道究竟是自己曾經夢到幫會莫名解散了,還是現在自己正在做夢。
【幫會】吳傑槽:哇,小慫!
【幫會】赫連小黑:哇,小慫!
【幫會】傅君君:你們別亂叫,先確定下是小慫還是大師姐好不好?
剛剛還顯得很沉寂的幫會頻道熱鬧了起來,南向北更加不敢相信這一切了,她將雙手放在鍵盤上,看着頻道里一個個熟悉的名字出現,鼻間有種酸澀的感覺。
【幫會】南宮從心:這是怎麼回事?
【幫會】吳傑槽:看來是小慫不是大師姐……話說小慫啊,上次罵了你一頓抱歉哈,我不知道事情是這樣的。
看到他這句話,南向北又是愣了愣.
【幫會】南宮從心:爲什麼這麼說?“
【幫會】傅君君:你過來語音頻道吧,語音說比較清楚。
【幫會】南宮從心:好。
到了語音頻道之後,聽了幫會裡幾個好友七嘴八舌地爲自己解釋,南向北徹底呆住了。
幫會是蘇向晚重新建的,好友們是她一個個尋找一個個解釋着勸回來的……可是明明是她說的網上認識的朋友總有一天會斷了聯繫的,爲什麼背地裡做了這麼多卻不告訴她。
“不過大師姐沒有跟逍遙門的其他人解釋那天門派戰的事情。”不知道南向北這會兒的感覺,吳傑槽繼續說着,“都是歐陽無缺那個叛徒,尼瑪被柳飛綿那個小妖精一勾搭就背叛我們這羣朋友。”
“現在整個逍遙門的都以爲大師姐是爲了錢纔沒有繼續當逍遙門的指揮人了,還什麼和大雪宮的現任指揮人有一腿,草泥馬的。”
“當初可真沒看出來柳飛綿是那麼有心機的女人,現在整個逍遙門都是她的天下了,真特麼的,要不是實在喜歡這個門派,老子早就直接叛門下山了。”
聽着語音頻道里吳傑槽一句句地說着,南向北的眉頭越皺越緊,她一點也不知道原來遊戲裡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
“好了阿槽,大師姐都說不用理會他們了。”見吳傑槽越說越憤怒甚至有爆粗口的趨勢,傅君君連忙開口勸阻她,“再說了,咱們幾個好朋友玩得好就好了,管那麼多做什麼?”
“她柳飛綿愛當指揮就當指揮唄,咱還省了事兒了,不用再去辛辛苦苦做藥做食物什麼的,有時間去下個副本挺好的。”
“說是這麼說,但是大師姐當年那麼辛苦才把整個逍遙門帶到現在的樣子,結果被一個小賤人就這麼竊取了成果,心裡總覺得不爽啊。”吳傑槽嘆了口氣,“不過既然大師姐說無所謂,那就無所謂吧。”
雙手握緊了拳頭,南向北咬着牙,眼裡已經隱隱燃起了怒火。
就在這時候,遊戲裡面,一個穿着白衣揹着古琴的女子出現在了南宮從心的面前,打扮得和蘇幕遮十分相似,卻不是她,而是,柳飛綿。
“南向北。”
南向北驚訝地看到,柳飛綿直接敲出了她現實中的名字。
“被蘇向晚和蘇霖這麼對待,你就一點都不想報復她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