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不對不對!一定是我搞錯了!!”
兩日之後,木屋之中,李寒山倚着牆角蹲坐,單手猛抓着頭髮,滿是血絲的雙眼中閃爍着近乎於瘋狂的神情,只見他一邊驚慌失措的呼喊,一邊發了瘋似的點掐着自己的手指,五根手指不停的碰撞,因爲用力過度導致了整隻手掌都腫了起來,但即便如此,李寒山仍沒有停下,仍是一遍又一遍重複着同樣一套動作。
”
而他爲何會表現出這般模樣?
別急,這事還要從兩天之前說起,當夜異硯氏到訪,給衆人帶來了意想不到的消息,其中之一便是二當家的遇難,以及二當家對衆人的苦心。對這二當家,世生他們自是十分感‘激’,心中悲切之餘,更是對自己當年加入孔雀寨的選擇而感到了深深的自豪。
曾經世上的勢力數不勝數,但只有孔雀寨的建立初衷源於純粹的義氣,這是‘亂’世中最寶貴的情感,而聽了大當家的故事之後,世生幾人心中鬥志再次燃燒,他們雖然是凡人,但卻也要傾盡所有去實現自己的價值。
而異硯氏帶來的第二個消息,則難免讓衆人心裡又是一沉。
這個消息是異硯氏給衆人的忠告,如今二當家生死未卜,同爲記錄者後人的異硯氏便擔起了自己兄長的責任,爲衆人將那天下進行了簡單的推測。
如今南方四城已破,喬子目因此得到了大量的妖兵大軍。但是,照現在這架勢上來看,這老賊還遠不想收手。雖然不願承認,但他們必須要承認,如果那老賊想的話,縱然將人間所有城鎮掃‘蕩’一空,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由此看來,從某種程度上來講的話,從昨日起。人間已經由‘‘亂’世’逐漸轉向了‘末世’,面對強大的妖魔,縱然是素質最強的兵將也如同待宰的羔羊般毫無抵抗的餘地。
南方的國家中。此時必定出現了大規模的‘騷’‘亂’,閉上眼睛,世生完全能想象出那種絕望的場景,一望無際的廢墟。哀嚎‘混’淆了世間之音。一隻又一隻強大的妖魔自烈火中騰空,在這烈火焚城之下,所有人的‘性’命都成了草芥。
但是,異硯氏覺得,那喬子目絕不會趕盡殺絕,理由很簡單,因爲他的‘欲’望便是長生之餘還要受萬年的尊崇,如果將天下人全殺光了的話。那他的強大又有什麼意義?
於是,他便對着世生等人說道:“據我判斷。這樣的慘劇也許還會持續幾日,人間面臨塗炭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經此劫難之後,人間少說也要退後三十年,但對此你們無需自責,各位,事到如今鄙人斗膽一問,你們,可想出最後的對策了麼?”
言罷此話,那異硯氏雙眼望着三人,身爲異家紀錄者的後人,如今人間‘太歲之災’已經應驗,所以他需要眼前的‘‘亂’世三傑’給他,也是給人間一個最後的答案。
早已經沒有了回頭路,因爲人間已經開始凋零,而聽他問出這話之後,世生轉頭瞧了瞧劉伯倫和李寒山,二人面‘色’凝重,但卻毫不猶豫的對他點了點頭,於是,世生便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對着異硯氏說道:“前輩請放心,最後底牌已經準備好了,就差那最後一步。”
衆人將所有的籌碼都壓在了‘八荒盡‘蕩’’的身上,這無疑是一場豪賭,輸了的話,正義會連同蒼生一同覆滅,而贏了的話,他們則可以挽救所有的悲劇,如果‘八荒盡‘蕩’’真的能改變一切的話,那就是說,死去的人以及他們的故鄉,都會重新回來。
而異硯氏見三人臉上寫滿了堅毅毫無沮喪之情,似乎也長出了一口氣,於是,他當即抱拳對着三人深施一禮道:“如此我便放心了,三位,你們的歷練,鄙人雖未能有幸同行,但身爲紀錄者的後人,我和兄長一樣,爲能見證你們的成長而感到自豪,不論此戰是勝是負,異某在此,都先替兄長以及蒼生謝過了!”
聞罷此言,三人心中亦是澎湃,此時此刻,他們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自己雙肩之上所擔負起的那種厚重的時代使命之感。
於是,三人不約而同的也當‘胸’抱拳,對着異硯氏堅定的說道:“前輩放心,定不負重望!”
異硯氏點了點頭,隨後,他也沒有久留,畢竟自己兄長尚爲知生死,此時正由那負了傷的杜果和林若若兩人照料着,所以,如今異硯氏完成了二當家的囑託之後,便要連夜借土遁再趕回去。
臨行前,世生等人也請他爲杜果和林若若帶去了些讓她倆莫要掛懷的話,之後一道黃煙閃過,異硯氏遁入了土中,而他走了之後,世生等人皆沒再言語,而是連同小白一起十分有默契的坐在了地上,閉上雙目開始爲二當家祈禱。
二當家雖然外表‘浪’‘蕩’不羈,但卻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這樣的人如果死了,那老天又怎算是長了眼睛?
一夜無話,接下來的日子,所有人都感覺到了莫名的緊迫之感,尤其是那李寒山,自打異硯氏離開之後,李寒山着了魔似的不停掐算,現在每一時每一刻,也許都有無辜的生命遭受磨難,所以,如果能快一點尋到八荒盡‘蕩’的秘密,如果能早一些啓動這最後的底牌的話,就會讓本不該受難的人逃離此劫。
李寒山盤坐在地不吃不喝,沒日沒夜的探秘‘八荒盡‘蕩’’,這種在腦海回溯時光的卜算之術極耗心神,李寒山身上被汗水沓溼的衣服就沒有幹過,肩上滿是落下的髮絲,但他毫不在意,一心只想得知當夜秦沉浮心中那不爲人知的秘密。
可他卻不知道,當他得知了這個秘密的時候。也正是他陷入絕望的開始。
兩天光景飛快,當那一日的朝陽剛剛爬到山頭的時候,木屋之中忽然傳出了李寒山驚恐的叫聲!
當時屋外的世生第一個反應了過來。二話不說衝入了屋內,而衆人也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嚇的不輕,於是接二連三的跟了過去,入了那屋後,且見李寒山跪坐在地,兩隻眸子裡閃爍着前所未見的恐慌之感。
他一邊奮力的掐着腫的如同小蘿蔔般的手指,一邊不停的嘀咕道:“不對。不對,不應該是這樣的!”
世生緊皺眉頭,李寒山一項穩重。如此失態當真罕見,那一刻,世生感覺到李寒山周身散發出的‘精’神之力出現了莫名的‘波’動,滿頭長髮上揚間。一股絕望的情緒隨之蔓延開來。而世生見狀之後,連忙一步上前將右手拍在了李寒山的肩膀之上,大叫道:“寒山!速速保本歸元!”
見到李寒山的這種狀態後,世生真怕他是走火入魔,於是連忙以自己的‘精’神之力幫他平息心神,而在世生的幫助下,李寒山的呼吸逐漸平復了下來,這會見他的‘精’神之力不再‘波’動。於是世生忙問道:“寒山,究竟發生了何事?可是走火入魔‘亂’了心神?”
李寒山聽世生問他。再擡頭的時候,臉上的汗珠就好像剛洗過一樣,但奇怪的是,此時的他雖然心神已定,但那驚恐卻仍未退卻,他就這樣眼巴巴的盯着世生,良久,他目光一顫,緊接着又顫抖的叫道:“不對,不應該是這樣的!”
說罷,他又着魔似的猛掐手指,而圍着他的衆人面面相覷,一種不安的情緒隨之蔓延開來,如此這般,又過了好一會兒功夫,就在世生即將忍不住想再次打斷他的時候,由於太過用力,李寒山在掐算的時候,那拇指居然從食指上搓下了一層皮,鮮血霎時染紅了李寒山的掌心,沿着手背滴落在地。
望着那點點猩紅如梅‘花’綻放,李寒山雙眉猛地一皺,沒等衆人問話,便主動的擡起了頭來,含着眼淚用一種絕望的語氣說道:“我………算不出!!”
什麼?世生和劉伯倫心中一震,他說他算不出?可這怎麼可能呢?因爲李寒山的卜算之術不同凡間卦術,但凡算不出的東西,他會一早便知道,而且,之前李寒山還親口說了能算,怎麼現在時間到了,卻又算不出來了呢?
要知道這可不是鬧着玩的,於是劉伯倫和世生連忙問他,究竟發生了什麼,爲何會忽然算不出來了?
可哪知道,那李寒山在聽了兩人的話後,竟含着眼淚大喊道:“算不出便是算不出,休要再問了,求求你們,老賊還有三天便會上山,而你們………休要再問了!”
說話間,他竟毫無徵兆的一躍而起,隨後躍過了衆人的頭頂,朝着外面茫茫雪山飛奔而去。世生下意識的想去追他,但是卻被李寒山轉頭大吼:“不要追來!讓我自己一個人靜一靜,我…………我對不起你們!!”
說話間,李寒山飛身隱入了山林,留下世生等人面面相覷,見此情形之後,一旁的難空和尚沉聲說道:“寒山這是怎麼了?世生,他以前也是這樣麼?”
世生搖了搖頭,如此失控的李寒山,除了之前啃食太歲血‘肉’的那次之外,這當真還是頭一遭,可話又說回來了,當日由於情勢所迫,李寒山爲了護他們幾個而選擇了瘋狂,可這一次他的失控卻是毫無徵兆而言。
回想剛纔李寒山身上散發出的絲絲絕望之意,莫不是他在卜算的過程中受了什麼刺‘激’?
要知道現在這危機關頭可真容不得半分的差錯,所以不管他現在受了什麼刺‘激’,世生都要去問個明白才行。
於是,他便轉頭說道:“這情況確實有點不對,你們暫且等我一等,我去找他問個明白。”
“你去有什麼用?”一旁一直沒開口的白驢忽然說話了,只見它對着世生說道:“你看剛纔寒山那德行,甭管他心裡想的什麼,但現在的他明顯就是不想和你們說話啊,他現在這麼失控,如果你去了,你能保證不會再刺‘激’到他?”
“那怎麼辦啊。”世生嘆道:“難不成就這樣眼巴巴的盼着什麼都做不了?”
而世生話音剛落,只聽一旁的小白也開口了,她對着世生等人說道:“不如讓我去試試吧,寒山大哥一直對我很好,我想如果我去的話,應該能問出些什麼……啊,我保證不會刺‘激’到他。”
(在此先跟大家說聲抱歉,由於今天身體突發狀況,實在無法正常更新,所以暫且更出這一章三千字吧,連續不間斷的工作了十一個月,身體確實有些吃不消了,但好在不是什麼大事,所以暫且告一會兒假,希望大家能夠包容,我會盡快恢復,就是這樣,兄弟先睡去了,感謝大家的支持,拜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