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本仍在繼續,一路上陌茈汀瀾看着那紅衣倩影,又看了看身旁的兩人,三人互相使了個眼色。她懂,他倆是希望她再加一把勁兒。她沒好氣地瞪了他倆一眼,兩口子完全把她當槍使,真真是煩人,等會兒出去不敲他們一筆竹槓,她就不姓陌。
當然,竹槓是後話,眼下正事兒要緊。她思索着要如何才能更加一把火呢?她突然想到了自己包裡孤壑舒彧買下的那個石頭,臉上便露出了一抹微笑。
“師傅……”她故意撒嬌拉長了尾音叫他。
孤壑舒彧由不得停下來看她:“作甚?”
她一蹦一跳跑到了孤壑舒彧的面前,揚起她可愛的小@臉兒:“師傅,你送了我石頭,一直沒陪人家拿,你要補償徒兒我受傷的心?”說着一副西施捧心狀。
孤壑舒彧的神色雖然較先前緩和了一些,但或是心中有事,始終沒有前些日子的模樣,一下子倒回到了最初冷冷清清的樣子,繼續惜字如金:“傻!”
陌茈汀瀾在心裡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她的心境不似最初,當初他如此這般清冷,她都能繼續一人傻傻逗他,可是如今自己的心都亂七八糟,他再這副模樣,她真不知如何才能唱完這場獨角戲。
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笑容看起來就和往日一樣:“師傅,這石頭多少錢啊?”
“真是越發沒規矩了,哪有問送禮人價格的?”孤壑舒彧說道。
她暗暗吐了吐石頭,繼續說道:“我只是好奇,師傅花大價錢……”說着她兩隻小胳膊誇張地在胸前劃了一個半弧形,正好那爪子在白雙兒眼前晃了一晃,接着說道:“給我買了孔雀坐騎,這會子又花錢給我買石頭,師傅對我真真是好,小徒弟我真是無以爲報。”說着她拉着他的手,小@臉兒在他衣袖上來回蹭着。
不知爲何,以前此動作不過是在他面前賣賣萌,但今日這樣拉着他的手,感受手裡傳來的暖暖溫度,心竟然就這麼迷醉了,好想永遠這麼牽着,牽着,不再鬆開,該有多好……
“就你說了一句話,孤壑和我家相公都給你買了掛件石頭。”這話從胭舞蝶的嘴裡說出來沒有半分埋怨,反而平添了幾分撒嬌之意,她媚眼一笑看着逍遙公子:“相公,你看人家孤壑不過是師傅,都買了這麼貴的坐騎,那可是孔雀啊,那天汀瀾丫頭帶我飛了一下,真心是不錯的……”
陌茈汀瀾看着他倆,要知道胭舞蝶一般情況是不會叫“相公”,這一聲稱呼不過是故意秀恩愛,而孔雀她也不是真心想要,她和她的目的,都只有一個,刺@激白雙兒。
顯然這樣的刺@激收到了效果,人,除非無心,否則心妄動則是必然。只見此時白雙兒的臉色略略發白,下意識輕@咬了上脣,彷彿在極力地忍着什麼。逍遙公子一見她這個動作,臉色也爲之一沉,心中便有了計較。
“行,只要你喜歡。”逍遙公子一字一句說得很清楚,不帶半點懷疑。
此時一個聲音冷冷地響起:“幫主大人和夫人真是伉儷情深,真真是羨煞旁人。”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白雙兒。
果然還是忍不住了,陌茈汀瀾暗忖。接過她的話說道:“雙兒姐,他們一貫如此,我都習慣了,這電燈泡當着當着就習慣了。”
“還好意思說我們?”胭舞蝶走過去扯了扯陌茈汀瀾的耳朵:“你和你師傅能好到哪裡去……”這出口的話還沒說完,只見孤壑舒彧黑着一張臉把陌茈汀瀾一拉,那動作分明是對胭舞蝶扯耳朵的動作不太滿意。這廂胭舞蝶也不生氣,反而笑眯眯地說:“看看,這犢子護的。那天對小雪也是如此╮(╯▽╰)╭。”
經她這麼一說,陌茈汀瀾才後知後覺。看來他還是關心她的不是嗎?這麼想着,臉不自覺的紅了。卻也在同時,她突然感到身旁一道凌厲的目光向她投來。她沒有轉頭也知道此目光來自何處。淡淡一笑,沒有做聲。
“幫主對夫人如此好,舒彧對汀瀾妹妹也好,雖然這好是不同的,不過也讓我這樣的孤家寡人羨慕不已了。”白雙兒說完,眼裡起了一層薄霧,看起來竟然那般楚楚可憐,那哀愁之色恰到好處,似乎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
陌茈汀瀾看着她,心裡想着,這般可憐,不知道能觸動多少男人的心,於是嘴上想也沒想便說:“那我給雙兒姐姐物色個不錯的漢紙,給你當情緣如何?”
話音剛落,只聽孤壑舒彧呵道:“胡說什麼?”
莫名其妙被他一吼,她詫異地看着他,像是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滯了滯,便不再多說什麼,徑直朝副本深處而去。
陌茈汀瀾怔怔地看着那背影,那一聲傳遞的意思,她懂!不過就那麼一說,並非真的就介紹了誰,真的就值得他這麼生氣?只怕若那白雙兒真是陌血薇,他那個疼她的師傅瞬間將她棄如敝履也不是不可能的。
而一旁白雙兒卻笑臉盈盈地走來,附在她的耳旁小聲說道:“汀瀾妹妹,你師傅似乎不太高興你給我找情緣呢,也不知是爲何?”
她詫異地轉頭看着她,那笑容爲何此時看起來如此讓人厭惡,這是挑釁?如此赤@裸裸的。她心中五味俱全,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說道:“可能是我師傅喜歡你吧,如果真是如此,你好好努力,爭取做我師孃可好?”說完莞爾一笑,跟着孤壑舒彧而去,只是在轉過身的一瞬間,那笑容就此隱去。
白雙兒沒想到她會這麼說,一愣,看着那小小的背影,眼中有了深意。
這一趟來紫清密道,陌茈汀瀾最終如願以償的拿到了她夢寐以求的笛子掛件,只是此時她的心卻怎也高興不起來。
本來今日種種不過是來試探白雙兒,卻不曾想似乎試探到了孤壑舒彧的心,他是真的對白雙兒有意,還是覺得她讓他憶起了舊人?那一聲低喝,一直在她心裡,久久揮之不去。
接下來的幾日,對於陌茈汀瀾來說是不好受的,因爲從那日起,無論她和孤壑舒彧在哪裡,白雙兒總會適時出現,若不是巧合,就是各種可憐兮兮的拜託,總之就是和他們形影不離就對了。
可是自那日副本後,孤壑舒彧倒也恢復了往昔,對陌茈汀瀾又和往常一樣好了,只是對於白雙兒的各種請求也是儘量滿足。
從某個層面來講,他對她倆都是一樣的好。一時間,她反而看不清孤壑舒彧了。因爲對她並無冷漠之意,她也不能蠻橫不講理地不許他對白雙兒好,因此時常是自己生着悶氣。
如同現在,他倆正好好的做日常,突然兩人的隊伍裡又冒出了一人,她定眼一看,不是白雙兒還能有誰?怎麼就跟幽靈似的,還纏了身了?心一下子沉到了湖底。
白雙兒一進組,看見他倆,柔柔地說:“打擾你們嗎?”
按理說她陌茈汀瀾就算心裡再不高興,也不會那麼明顯,畢竟這裡面還有個孤壑舒彧。可是次數多了,心裡煩了,嘴上就不想把門兒了。
她從來不是什麼大度到世間萬物都能忍的女子,也不是善良到明知對方居心叵測還寬容的女子,不是白蓮花的胚子何必裝白呢?於是冷冷地說道:“打擾了。”
白雙兒一聽這話,臉上的微笑一滯,垂下眼眸:“那……對不起汀瀾妹妹……我……”
又是這幅模樣,能換個招數嗎?是不是這招對那些個男人是屢試不爽啊?因爲她分明看見她那個師傅眉頭一皺。怎麼?心疼了?因爲她的這句話?
心裡想着,就更氣了,於是說道:“雙兒姐姐,我記得你在我們幫會也是有朋友的,上次不是爲了那個驛站老闆還和月染打起來了嗎?怎麼現在總喜歡找我師傅幫忙啊?”
這些話由不得讓白雙兒臉色一紅一白,她忽閃着長長的睫毛,隱約可見盈盈水滴在閃動:“我和驛站老闆也不熟,只是以前都在醉玉閣,所以那日……”說着她擡起水汪汪的雙眸看着她:“驛站老闆那日後沒多久就離開了,說是被幫主清理了,是醉玉閣過來的奸細,如今想想,莫非汀瀾妹妹也覺得我是奸細,所以才處處刁難我?”
“你……咳咳咳……”沒想到她會這麼說,一時語塞,不小心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一直咳個不停。
一旁的孤壑舒彧看着她倆,臉色越發冷清,伸出手拍了拍陌茈汀瀾的背,幫她緩氣,對着白雙兒說道:“雙兒你多慮了,汀瀾這丫頭從來都是有口無心,你不必放心上。”
雙兒,雙兒?陌茈汀瀾看着他,叫得這麼親熱幹啥,討厭!
“有口無心?”白雙兒嘴角笑了笑:“也是,汀瀾妹妹一向在幫裡都是如此有口無心的,也難怪得到了逍遙、北……”她突然停了停:“我是說北冥雪,還有你……”她擡頭看着他:“你們所有人的關心。”
像是沒有留意她的遲滯,他說道:“誠以待人,自然別人便誠心待之,你進幫晚,日後多和大家相處,也會有人對你好的。”
她突然擡頭看着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不知是在看什麼。
一旁的陌茈汀瀾看着他,一時間怎麼覺得師傅這分明是話裡有話。難道這些日子,他發現了什麼?還是確定了什麼?但看他倆的神情又不像已經攤牌了似的。究竟這白雙兒是不是陌血薇?究竟師傅有沒有發現她的端倪?她想試探一下,話未開口,卻聽見白雙兒搶先一步說:
“舒彧,你會對我好嗎?”說完,一張俏@臉上,分明一紅。
一陣風吹過,生生刮疼了陌茈汀瀾那白@皙柔嫩的小@臉……
陌茈汀瀾由不得一愣,這……這是在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