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多日前開了幫戰,這劍雨前塵和醉玉閣的仗也越打越烈,野外除非不遇見,遇見必定是一場廝殺,逍遙公子多次召開幫會大會,要求各管理要多照顧幫裡的人,也告誡幫衆儘量少單獨去野外,如果被醉玉閣的殺了,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幫會,幫會的老人和管理無論在做什麼,必須第一時間趕到救援。
月染衣燼和連城兩個幫會也加入了戰爭,那邊醉玉閣也找了一個烈焰蒼狼,不過實力還是有些懸殊的,所以幾場下來劍雨前塵還是略略佔了上風。
今日正逢週六,通常週五放縱後,週六的早上,小夥伴兒們都在沉睡,難得陌茈汀瀾竟然沒睡懶覺,於是早早爬進了劍花雪祭。
一進去,就立刻收到了伍旭堯和花語翎的密語,她正奇怪,花語翎一向是懶貓怎麼今日這麼早就在了。不過並沒有太多的時間讓她思考這個,因爲他們的話讓她一驚。
“汀瀾,快來桃花坳,打起來了。”花語翎千里傳音道。
打起來了?她點開幫會一看,在線的十多個人都在桃花坳,難道是和醉玉閣的人:“和誰?醉玉閣?”
花語翎着急地說:“不是,是和月染衣燼。”
“什麼?”陌茈汀瀾由不得一驚,這可是同盟幫會啊,怎麼打起來:“什麼情況?”
伍旭堯說道:“你快來吧,現在幫會管理就你一個在,月染的幫主都出動了。”
“好!”沒有停留,她立刻“飛身”前往。
桃花坳是劍花雪祭最浪漫的地方之一,滿地桃花錯落而立,花瓣零星飄落,落英繽紛的美景常常是戀人定情之處。
可是今日她陌茈汀瀾可沒功夫看什麼美景,她一踏進桃花坳,只見兩幫人早就殺紅了眼,月染有一個團的人在,和劍雨的人正廝殺一處,與這柔情景緻是格格不入的。
月染衣燼的幫主葉塵梟卻未加入戰爭,只是一旁冷眼旁觀,倒也有些奇怪。
沒有太多遲疑,陌茈汀瀾深吸一口氣,使出渾身解數對着拼殺的所有人大喊了一聲:“住——手——!”聲音在山坳中迴響,卻也成功地讓所有人在那一秒停了下來,紛紛看向她……
突然被所有人盯着,她一愣,有些不知所措。但只是一秒,她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現在不是膽怯的時候,因爲逍遙公子不在,孤壑舒彧不在,她身爲劍雨的塵堂主,怎麼也得對得起這個稱號,雖然她一直只是躲在她師傅身後的小丫頭。
“你們在做什麼?誰告訴我?”
葉塵梟看向她,突然一笑,眯起一雙眼睛打量着她,輕描淡寫地說道:“終於你們劍雨有個管理了。我如果沒記錯的話,你是孤壑那傢伙的終徒,也是你們幫會的塵堂主。”
陌茈汀瀾深吸一口氣,她自然也不是第一次看見葉塵梟,此人一直讓她看不清,因爲他的臉上隨時都掛着一種高深莫測地笑容:“是, 我是劍雨的塵堂主。”
“你說話管用嗎?”
她挺了挺背,迎上他別有深意的目光:“自然。”
“啪啪!”他突然對着她鼓起掌來,笑意更深了:“好!”
說着他雙手交握於身後,在原地來回踱着步子,像說着一件無關痛癢的事:“今天你們幫會的人到桃花坳來採集,然後和我們幫會正在採集的幫衆一言不合就打起來了,還叫了你們幫裡的人,把我們幫會的人打得落花流水,若不是我上線了……”他突然收起了笑容,一副危險的神情看着她:“那今日你們是不是要血洗我月染?”
她由不得一驚!
桃花坳,她自然知道,這一直以來都是劍雨前塵攻下的採集地。在劍花雪祭,每個幫會都可以佔領野外採集地圖,兩週更新一次地圖所有權,而這個所有權自然是由武力來說話。
被佔領的地圖,除了該幫會成員可以採集外,其他人進入地圖將自動成爲紅名,該幫會成員可以直接虐殺。何以稱爲虐殺,是因爲該幫會成員將是正常的三倍血量和攻擊力。而劍雨爲了拉攏月染已經將地圖送給了他們。
所謂的送就是命令劍雨所有人都不許攻擊月染幫會進入地圖的人,何以今日竟然打了起來?她清楚這件事的嚴重性,在該地圖裡月染就是被虐的對象,除非人數上超過劍雨三倍以上,否則根本沒可能打贏。這一戰將會被月染當作劍雨單方面撕毀合約,那同盟一說也就蕩然無存了。怎麼辦,幫主和師傅都不在,如何是好?
雖然心裡百轉千回,但臉上依舊神色如常:“我們既然是同盟,自然不會做出月染幫主您說的那些事,我也是剛來,可否讓我瞭解下事情始末?”她笑着說道。
還未等葉塵梟開口,劍雨的人倒先說了:“塵堂主,這桃花坳本來就是我們幫會的,月染憑什麼進來,難道不該被打?”
陌茈汀瀾回頭看向說話的那人——驛站老闆,然後在記憶中迅速搜索他的存在,突然腦中一閃:“桃花坳已經送給月染了,幫主在大會上是說過的。”
“哼!”驛站老闆冷笑了一聲,說道:“送給月染?憑什麼幫主說送給誰就給誰?那也不是他逍遙公子一個人打下來的,沒有我們這幫子兄弟,他能打下來,兄弟們你們說是不是?”
“是的”人羣中立刻有幾個聲音附和着。
陌茈汀瀾迅速掃描了剛纔附和的幾人,她記住了其中兩人的名字。
見她不吭聲,驛站老闆心裡暗暗得意,想着,陌茈汀瀾雖然是管理,不過是和逍遙公子、孤壑舒彧走得近,才得了這個名頭,平時也很少見她有什麼建樹,想來不過是個丫頭,於是繼續說道:
“我們都清楚,這不過是因爲和醉玉閣打起來了,才這樣賣幫會。可爲何會打起來,我們更清楚,都是因爲綰風清這個曾經的醉玉閣副幫主逃來了我們劍雨。”
說着他看向剛剛和他一起打架的衆人,一副正義凜然地模樣:“兄弟們,你們都知道綰風清是誰?她就是我們幫主夫人的親友,這不過是逍遙公子的私心,如果是普通幫衆,今日我們劍雨還會和醉玉閣打嗎?憑什麼我們要爲幫主的私心買單?這桃花坳可是我們兄弟用命堆的。”說到最後他越發慷慨激昂,彷彿不如此不足以表達自己的憤慨之情。
“是的!”
“就是!”
“逍遙公子私心太重。”
……
人羣中又是一陣附議,劍雨人的情緒也被他帶到了一個**。陌茈汀瀾何曾見過這樣的場景,看着那面紅耳赤的幾人,不禁眉頭緊鎖。
葉塵梟嘴角露出微笑,心裡估摸着這半大的小丫頭怕是壓不住這場面。
這是它劍雨前塵的家務事,他自然不會多言,不過傷他兄弟的事情,他不會不管:“陌堂主,看來你們劍雨內部的矛盾挺多的,他們服不服氣你們幫主,我不管,但是你們幫主既然把桃花坳給了我,今日你們就得給我和我們幫衆一個交待。”
他看着眼前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心裡不禁泛起絲絲笑意,此時他們幫會內部不定,他又在旁邊煽風點火,似乎有點不厚道,不過他就是想看看孤壑舒彧的徒弟究竟是何人物,那冷如冰川的傢伙,那日在論劍臺上能如此護着她,他對她可就好奇了。
第一次,陌茈汀瀾體會到何爲內憂外患,她看着一臉笑意的葉塵梟和一臉怒火的衆人,腦中迅速翻轉着,想着如何應付今日之局面。
她對着他略略欠了欠身說道:“葉幫主稍安勿躁,我自然會給您一個答覆。”說完微笑以對,而後看向身後的人:
“各位劍雨的兄弟,我只說三點,如果三點之後,你們還要和月染打,我自然不會阻攔。”說完她看向一直默不作聲的白雙兒,說道:“雙兒姐姐,如此可好?”
或是沒料到她會突然點自己的名字,於是白雙兒稍愣了一下,勉強笑道:“好,汀瀾妹妹你說。”
“嗯!”陌茈汀瀾笑着點點頭,從容不迫地說道:
“第一,綰風清是幫主夫人的好友,她也是我的好友,我們不僅是劍花血祭裡的親友,更是現實的閨蜜。當初風清因識人不清愛上了醉玉閣的醉看楓煙,把他錯當良人,一直護他,爲醉玉閣付出了很多,可誰曾想,那廝竟然渣到如此地步,和風清成親後竟然朝三暮四,不僅找小三,還和小三一起逼迫風清。”
說着她走向其中幾個妹紙,看着她們說道:“都是姑娘家,那些個男人不能體會,你們應該能體會,風清是何等傷心欲絕,我們身爲她的親友她現實閨蜜,在這時候不幫她一把,我們還是人嗎?”
陌茈汀瀾說得合情合理,幾個姑娘紛紛點頭。陌茈汀瀾微微一笑繼續說道:“那日你們不在場,醉看楓煙竟然扼住風清的脖子,一個自己曾經那麼愛的人,今日竟然如此對她,叫她情何以堪?”說道最後,陌茈汀瀾的眼裡竟然泛起了淚光,說醉看楓煙扼住風清是她誇張了,可是她心裡卻真的很替好友難過,想到風清的傷心和付出,她真想一刀捅進了那男人的心窩方纔解恨。
驛站老闆環顧四周,見原劍雨的人不再說話,心裡便有些急了,打了這麼久,可不能因爲這小丫頭片子幾句話就糊弄過去,於是說道:“就算醉看楓煙不是人,就算綰風清如何可憐,但劍雨收了她纔有了這場幫戰總是不爭的事實,如果她不是幫主夫人的親友,那逍遙公子還會如此照顧她?”
她將目光調到他身上,瞪了他一眼,沒有遲疑,她繼續說道:“收了風清就是私心?與其說幫主有私心,不如說他是有同情心,如同當初他收了你,你,還有你……”說着她突然話鋒一轉,眼神凌厲地看向人羣,手臂一揮指向驛站老闆和剛剛幾個附和的人說道:
“別忘了你們幾個也是從醉玉閣過來的,如果對風清幫主大人是私心,那對你們是什麼心?”她看向幾人,目不轉睛,一覽他們所有的神色,聲音如此清晰響亮,久久迴盪在山谷間,縈繞在所有人的耳旁。
驛站老闆和幾人皆是一驚!心裡思索着她陌茈汀瀾是知道了他們的身份,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