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立刻辯解道:“幫主,此話從何講起?”
聽風微微側頭,並未正面看向刀疤,而是用餘光掃過他,冷哼一聲,並未作答而是繼續對着劍心說道:“劍心幫主可知?”
“我並未如此做。風火雷和你們副幫主之間的事,是私事,與幫會無關。”
聽風一笑:“這麼說,劍心幫主並非有所圖謀了?”
劍心看着衆人說道:“我九連屈居第二,想做大是人之常情。可是我也不屑這些陰謀詭計,更何況如今戰事吃緊,血祭淵如今禁不起內戰。”
“好!”聽風扇子一收:“那我們還打嗎?”
劍心一笑:“打什麼?白白讓劍花盟撿便宜?”
衆人驚呆了,這,這是個什麼情況?這浩浩蕩蕩走一趟,就是爲了看兩個幫主談笑風生?
聽風看着衆人的疑惑,大聲宣佈道:“今日開這場幫戰,就是要讓大家知道真相。”
刀疤此時才知,自己預謀了這麼久的事情,怕是要暴露了。可是他想不通,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一路走來,都在他的計劃之內,包括那場浩大的攻守戰。何以走到今日,反而被識破了?
“我的副幫主乘風破浪和九連的風火雷一直密謀策劃了第一場攻守戰血祭淵的失利!”聽風一字一句,說得十分清楚。
“什麼?”衆人一驚。
“不僅如此,他們更挑撥離間血煞和九連,想看着血祭淵兩大幫會自相殘殺,然後乘風破浪便可取代我的位置坐上幫主一位。而風火雷的目的是什麼,我就不得而知了。”聽風說着。
劍心看向人羣中的風火雷說道:“不如你自己告訴我們?”
風火雷和刀疤相比,顯得鎮定許多。他一步步走向前來:“說什麼?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們說我和乘風破浪合謀便是合謀好了,反正話都說你們說的?”
“哦?”聽風說道:“你的意思是我們冤枉你了?”說完輕蔑地一笑:“要知道,當初可是你們自曝其短的。若不是雪吹雪聽到了你們的對話,我也想不到這一層。當然你們最初並不是想自爆,而是想盡快讓血煞和九連打起來。”
本以爲被人揭穿,這風火雷應該和刀疤一樣顯露出一絲心慌,可他卻一副無所謂的模樣。雖然聽風並不知道究竟在整件事情中,風火雷是一直參與還是後面才和刀疤攪在一起的,但他都想不通風火雷這麼走的目的究竟是何?
然而聽風沒想到的是,今日他的不明白在一年後他都明白了。只是屆時,一切的緣由都顯得不重要了。
“我無話可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風火雷看着聽風說道。
“好!”他轉而對着刀疤說:“你呢?我的副幫主。”
似乎他也沒有任何解釋的藉口了。當初是他故意讓雪吹雪聽見他和風火雷的對話,如同當初他讓他的親信上了夏瑩瑩的號,故意讓葉塵梟聽見一樣。可是他不明白,何以當初瞞過了所有人,可就在他以爲大功告成的時候,卻突然失利。
“你是如何知道我的計劃的?”他問着聽風。
聽風打開這扇,輕搖着,一副神情自若地模樣,笑着說道:“你當初想着用聽雪來傳話給我,因爲你知道我信她的話,所以必定認爲九連圖謀不軌,於是我一定會先下手爲強。你在我身邊這麼久,知道我的性子。你更知道要讓我相信這一切,只有你自己親自出馬演好這齣戲。因爲你知道其他人若背叛我,我也就是清理門戶而已。而你是我的副幫主,幫我做了這麼多事,若九連的手伸到了我血煞的內部,我必定饒不了九連。這就是你爲何不惜暴露自己,也要演這齣戲的原因,對嗎?
刀疤不得不承認聽風所說正是他所想:“那你怎麼識破的?”
聽風輕蔑地看着他:“你知我,我亦知你。以你的能力和精明,誰能偷聽到你如此重要的話?我且有看不懂的道理。”
刀疤聽後神色一鬆,大笑了起來:“果然我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果然我還是棋差一招。”
聽風把玩着手中的摺扇,看起來溫文爾雅,但一字一句卻讓人不寒而慄:“是你自己走,還是我踢你?畢竟跟着我這麼久了,我也不想做得太絕。”
未等刀疤回答,他轉過身對着劍心說:“我們各自處理各自的幫務?”
“那是自然。”劍心說轉身對着衆人:“今日大家都知曉了,我們之所以開幫戰,就是想讓大家親耳聽到風火雷和乘風破浪之間的勾當,以後大家看見他倆,要打要殺全憑自己高興,不必念在昔日同幫的情分上。”
此話一出,衆人一陣騷動,紛紛表示,如此下作之人,必定如過街老鼠般見一次打一次。
刀疤和風火雷自然知道,經此一役,怕以後再難立足於這個服了。成王敗寇,無話可說。
子蘭看着他們,心裡有些失望,本以爲可以見識一場大戰,卻沒想就在他們倆幫主寥寥數語中就結束了。
不過證據在握,又有兩幫幫主的申明,刀疤和風火雷的確翻不起浪。
就在大家以爲一切真相大白的時候,風火雷卻突然飛身朝聽風而來,他手裡一把長劍直逼聽風。
“小心!”雪吹雪驚呼道。
與此同時,更快的是書玉騰空而起,一劍襠下了風火雷。
其實以聽風的身手,不應該被人偷襲成功,只是剛纔他一心看着刀疤的神色,倒也失了防備。等他聽見那聲驚呼回神過來,見到的便是書玉長劍在手替他瀟灑地擋下了所有。
見風火雷已經拔劍,一旁的刀疤心一橫,反正事已至此,要走也要痛痛快快地幹一場:“要跟我走的兄弟大家一起上。”
刀疤一吼,便有十多個人紛紛飛了過來,將聽風和劍心緊緊圍着。
其實刀疤何嘗不知,就這麼點人根本沒法和兩個幫會的人抗衡,只是想着反正一死而已。
一瞬間,十多人便將書玉、聽風、劍心三人圍了起來。三人相視一笑,聽風說道:“誰也不許幫忙?”
“九連的人也是,我們仨陪他們玩玩兒。”
話音剛落,一陣刀光劍影,人影穿梭,便打了起來。
三人對戰十多人,雖然他們仨都非等閒之輩,可雙拳難敵四手,況且書玉的裝備並不好,因此幾個回合下來,各自額頭的汗珠都顯出打得吃力。但幾人卻並不在意,反正是陪他們玩罷了。
雪吹雪緊張地看着他們,對着血煞幾個副幫主使了眼色,於是戰場上又多了幾個人身影。九連的人見血煞的副幫主都上了,又哪裡閒的住,也跟了上去。其他幫衆得了幫主的令,自然是不敢動的。
陌血薇也加了進去,正拼命地爲書玉治療。
打着打着,刀疤幾人便都朝書玉而去,全力進攻他。想來是發現了他裝備的弱勢,先幹掉一個算一個。
只見刀疤一個飛到過去,劃過了書玉的臉頰,在哪裡留下了一道傷痕。
子蘭的心由不得一緊。可是她也知道,以她如今的手法和裝備,進去了也是送死,還白白讓書玉分心,所以也就只有捏緊拳頭緊張地看着。
場中聽風和劍心都發現了異常,便想趕過來擾亂刀疤他們對書玉的進攻。可就在此時,刀疤又一個飛刀過去,書玉身子一側,躲過了飛刀的攻擊,而好死不死,這飛刀就這麼對直着朝子蘭飛了過來。速度之快她根本無法躲避。
書玉一驚,想也沒想便朝子蘭飛了過去。眼見飛刀就要刺向她時,書玉一把長劍生生攔下了飛刀,硬生生擋在了子蘭面前,任由衣角在風中揚起。
陌血薇卻在人羣中投來冷冷的目光。
書玉轉過身來,關切地問:“沒事吧?”
她笑着搖搖頭:“沒事,放心!”
剛說完“放心”二字,刀疤已朝他們飛來。陌血薇驚呼:“書玉小心。”說完便沒有遲疑地趕了過來。
書玉將子蘭擋在了自己身後,正面迎戰刀疤。子蘭跟在他身後,由不得也加入了戰鬥。
她看着書玉的背影,這樣的護她不是第一次,想來也不會是最後一次。她很是受用,喜歡這樣被他完全保護的感覺。
可自古有喜就有憂。書玉如此的保護自然也落盡了陌血薇的眼裡,卻格外刺眼。想來,她得行動了不是?
刀疤雖然不知子蘭是誰,可倒也知道書玉和陌血薇是誰?他想着正好可以利用陌血薇達到擾亂書玉的目的。
於是他反向抓住了陌血薇的手,將她一帶,正好擋住了書玉的進攻,而在書玉的一個遲疑下,一把飛刀正好劃破了他的衣袖,血流了出來。
子蘭由不得上前,替他接下來刀疤又揮來的一刀。刀疤右手一揮,桎梏了子蘭的手。只見他左手拉着陌血薇,右手扯着子蘭,將兩名女子奮力向後一扯,而後使出了快刀門獨門絕技“神推手”,將兩名女子空中一扔拋了出去。
子蘭和陌血薇一聲驚呼,身子已經不受控地向後飛去,而這一落地不死也是重傷。
刀疤的如意算盤是,那書玉必定要全力接住兩人,而他正好可以趁此機會給他致命一刀。
書玉見兩人朝他飛了過來,他沒有多想騰空而起。陌血薇用餘光看着那個已經飛起的人影,心裡默默祈禱,他一定要第一時間救下自己,否則她真的很難再信他了。
然,她看見的是,書玉掠過她的身子,伸手的一瞬間接住了她身旁和她一樣急速落下的人——子蘭。
書玉一把攔着了子蘭的腰,穩穩地接住了她。空中的一個對視,兩人不言而喻……
就在此時,書玉右手一揮,正好對着衝向他的刀疤而去,一劍刺在了刀疤的左肩,貫穿而過。而與此同時,在書玉的身後,一個身影墜落在地,激起了塵土飛揚……
陌雪薇倒在血泊中,不敢置信地看着場中的兩人,以及那依然環着子蘭的那雙手!
戰事仍然在繼續,但很多事已經塵埃落定,掀不起更大的風浪了!
這場本就不算驚心動魄的戰場,在最後刀疤他們被殘虐後很快收場。
當聽風的劍指向血泊中奄奄一息的刀疤和風火雷時,成王敗寇已成定數:
“你們倆還有何話說?”聽風問道。
刀疤看着他:“我爲血煞做了這麼多,可你做了什麼?憑什麼一直霸佔着幫主的位置?”
聽風輕蔑地一笑:“所以你想取而代之?若你想只要和我說了,我讓你便是,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哼!”刀疤冷哼道:“你會捨得?”
聽風收起長劍,蹲了下來,搖了搖頭一副惋惜的模樣:“你跟了我這麼久,竟然如此不瞭解我,看來今日你們敗得也不是不無道理。”
刀疤一驚:“你此話何意?”
聽風站了起來,看着衆人,在低頭看了看一臉血痕的刀疤,不置一詞。
那一眼,刀疤突然明白了。他聽風果然真的從未把遊戲當真?雖然他一直知道聽風的性子,可他想這人總不至於完全不當真吧,不然何必建立如此大的幫?他用了這麼多手段爲的就是得到幫主之位,卻原來這些在聽風的眼裡一文不值?
一瞬間,他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也有些可悲。
聽風轉向風火雷:“那你又是爲了什麼?”
風火雷和刀疤相比顯得淡定很多,聽風忍不住收起了自己的笑容,他總覺得風火雷沒有這麼簡單。
“我是爲了什麼,沒必要向任何人交代,橫豎我滾就對了。”風火雷一字一句說得很是淡定。
“好!”聽風一字定音。
衆人齊聲出口:“你們滾出血祭淵!”
“滾出血祭淵!”
“滾出血祭淵!”
“滾出血祭淵!”
喊聲一浪接一樣,刀疤和風火雷看着衆人,而後對看了一眼,不再吭聲……
子蘭和書玉看着他們,想着這些日子,是不是一切真的結束了,真的可以歸於平靜了?
遊戲,也有江湖,江湖必有紛爭。
之後這兩幫的人,都各自給幫會的人做了交代,也有了說法。
沒有懸念,刀疤、風火雷還要那些他們的親信都悉數被趕出了血祭淵,趕出了這個服務器。這場耗時太久的計謀戰終於結束了。
一切從白雙兒進入劍雨前塵開始,到今日,各自的身份都清晰了,各自的目的也表明了,一步步走來,步步爲營。
從最初簡單的認爲是陌雪薇對逍遙公子的報復,到後來發現她背後高人指點,再到大敗血祭淵後以爲是聽風在搞鬼,誰曾想原來一切都是利益和權利的謀劃。而這些都不過是謀劃者的計謀罷了。
兩個人攪起了這麼大的風雲,不容小覷啊。
幫會之爭、利益之爭,雖是遊戲卻也不是遊戲啊!
當一切塵埃落定,一切的謎底解開之後,複雜的事情卻突然簡單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