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山仍在自己那無盡的噩夢之中掙扎,夢中的時光沒有準確的概念,而現實世界中,時辰一分一刻的過去,雲龍寺十八武僧仍在分立唱經,每個僧人的臉上盡數寫滿了疲憊。
難空下了狠心,不惜任何代價也要保住李寒山,因爲這它乃是爲這個天下以及他的師兄弟的仇才搞成這副模樣,難空恨自己時運不濟技不如人,面對妖星之時,沒辦法能和三人一起並肩作戰,所以此時的他,即便是拼盡了性命也要緩解李寒山身上出現的異變。
而就在這個時候,只見木屋的門忽然開了,在小白和紙鳶的攙扶之下,渾身上下多處包裹着白布的世生走了進來,就在剛纔,他終於醒了,而世生醒了之後說出的第一句話便是問寒山如何了。
如今大師兄的身體被奪,而李寒山更是啃食了太歲的血肉和妖氣,在聽到李寒山現在的處境後世生哪能放心的下?所以,即便是旁人再三阻攔,他仍堅持着讓小白和紙鳶扶他過來。
進了屋後,由於李寒山赤身**,小白和紙鳶留在這裡多有不便,便將世生安頓坐下,隨後含着眼淚出了門,而世生當時高燒未退,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地方不是火辣辣的疼痛,但這些疼痛對於世生來說,遠沒有李寒山當時的異變更讓他難過。
難空由於正在念經不能打斷,所以只是轉頭欣慰的望了望他,世生感激的對着他點了點頭,然後主動將李寒山身上所發出的異動原因大略的說了出來,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兒!世生的話讓屋內武僧們通體生寒,同時更對這正處於痛苦之中的俠客由衷的敬佩,果真是個真正的大英雄,爲了拯救世間,居然連自身的安危都不顧,如此豪傑,我等必要全力施救!
於是。武僧們的經文之聲更加響亮,十八人的願力所結法陣散發出淡淡的金色光芒,而法陣之中,一直在掙扎的李寒山忽然抖的更加厲害,只見他一邊用十指撕扯着自己的胸口,一邊奮力的嚎叫,一仰頭。雙目之中的瞳仁居然都消散不見,而身上凝出的結晶越來越多。大有將他整個身體包住之勢!
妖氣蔓延,雲龍寺的武僧們被這妖氣所傷,面上氣孔皆滲出血絲,但他們仍沒有停止誦經,世生見李寒山的身子慢慢浮起,心中無比擔憂道:寒山,不管發生什麼,千萬要挺住啊!
現實之中,雲龍寺的武僧還在苦苦支撐。而夢境裡面,李寒山受到了極大的刺激。
因爲太歲之氣的影響,李寒山的兩個天啓之力全都產生了混亂,在這混亂之下,一個無比真實的噩夢正在上演。
鬥米觀廢墟之中,那‘妖星太歲’緩緩地擡起了頭,而李寒山震驚當場。他長大了嘴巴,冷汗如雨滑落,對他來說,眼前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過於震撼,以至於讓他全然無法接受。
‘太歲’的臉,居然變成了陳圖南的模樣!
而眨眼之間。原本被它抓在手裡的‘陳圖南’則化成了一堆灰燼。
“師兄!!”李寒山驚呼道:“怎麼會是這樣,怎麼會是你!?”
“爲何不能是我?”只見那陳圖南陰險一笑,渾身上下散發着種種絕望,只見它對着李寒山歪着腦袋笑道:“寒山,你怎麼纔來啊,我如今已經剷除了世上的‘罪惡’,從今日起。你我兄弟終於達成所願了。”
“什麼罪惡?!”只見李寒山大聲叫道:“你到底做了什麼!爲何殺了這麼多的人?”
“因爲他們就是‘罪惡’啊。”只見陳圖南很是單純的笑了笑,隨後開心的說道:“這個亂世,就是他們造成的,我當然要將他們全部殺光。”
“怎麼可能!!”李寒山大吼道:“世生他們怎麼會是‘罪惡’?他們,他們是我們兄弟啊!”
陳圖南聽了他的話後,有些不解的說道:“什麼世生?誰是世生?你是不是又把夢裡的事情當成現實了?”
“怎麼會!”李寒山含着眼淚說道:“他們現在不就在………就在…………”
李寒山回頭望去,可他驚訝的發現,方纔還倒在後方的世生和劉伯倫居然消失的無影無蹤,不,應該說他們還在,但是李寒山轉頭的時候,卻發現兩人的面孔居然變的那般陌生!
胸口受創而死的那一個,還有趴在地上的那一個,李寒山竟認不得他們是誰,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世生他們會變成另外一個人?爲什麼世生他們…………
世生他們是誰?
李寒山呆在了原地說不出話來,他只感覺到自己的頭好亂,雖然他自幼受天啓之力的影響,經常將那現實與夢境搞混,但沒有一次如這次般讓他拿捏不定。他甚至分不清哪個是現實哪個是夢。
而就在這時,只見陳圖南慢慢的走到了他的身前,對着他說道:“寒山,你是不是因爲之前頭部受創而產生幻覺了?我們從來都沒有認識過叫世生的人,你好好回憶一下,從最開始回憶,我們是怎麼認識的?”
我和大師兄是年幼時認識的,那時候我遭人欺侮,他替我出頭,交給了我好多做人的道理,等到長大了,師父他們便讓我們去尋找…………尋找什麼?該死,我怎麼記不起來了?
李寒山急得滿頭大汗,而陳圖南見他這般模樣,臉上神情也有些焦急,只見他對着李寒山說道:“時逢亂世,又天魔現世妄圖毀滅人間,那異魔擁有操縱人心的力量,寒山,你八成是方纔激戰時受妖魔所傷而亂了神智!別急,再好好想一想!你和我花費了十餘年的光陰,這纔有幸除掉這些邪魔,如今好日子就要來了,你可千萬不要出什麼事啊!”
異魔現世?操縱人心?
李寒山聽到這話後渾身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對,我想起來了,十餘年前,有天外異魔降世人間,當時的我正領了師父的命令下山尋找一個外號‘醉俠狂生’的幫手,但就在那個時候。那羣魔頭來的毫無徵兆,竟瞬間出現,掌門以及師父師叔他們犧牲自我率領正道拼死抵抗,這才換來了我道不絕。
從那時起,我們便一直遊歷天下狩獵妖邪,十幾年過去,整個正道只剩下了我和圖南師兄。而如今我們終於得到了力量殲滅了所有邪魔。
而我,在之前的那場戰鬥中受了傷。所以纔會導致現在思緒混亂無比吧。
……
不,不對!!
就在李寒山即將要接受這個事實的時候,他望着陳圖南忽然緊皺雙眉,同時一把挑開了陳圖南的手,大聲喝道:“不,不是這樣的!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你身上的妖氣又怎麼說!?”
是啊,當時的陳圖南正被一道藍綠色的光芒覆蓋,在李寒山混亂的記憶之中。那是隻屬於太歲的妖氣,他們身爲正道,又如何會有這種令人感到絕望的妖氣?
而陳圖南在聽了他的話後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只見他對着李寒山十分不解的說道:“什麼妖氣?這是你我苦修多年換來的力量啊,不信的話,你看。”
說完這話後,陳圖南伸手示意他低頭。李寒山聞言低頭望去,整個腦袋‘翁’的一聲!
因爲就在那一刻,他忽然發現自己的雙手之上竟也發出了與陳圖南一樣的‘妖氣’,不止是雙手,李寒山渾身上下同樣被那藍綠之光籠罩,而他處在這綠光之中。竟沒有發覺到一絲異樣!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爲何我?爲何我身上也會有妖氣啊!”李寒山有些絕望的叫道。陳圖南見他如此激動,連忙抓住了他的肩膀,隨後沉聲說道:“冷靜!!你是受那些妖魔影響,所以思緒纔會如此混亂,明白麼?”
李寒山望着陳圖南,不管什麼時候,只要有他在李寒山終會感到安心。所以李寒山喘息了一陣之後,便擦了擦冷汗,對着陳圖南喃喃的說道:“師兄,我的頭好亂,究竟是誰傷了我?”
陳圖南見李寒山稍微安定下來,這才放下了心,只見他拍了拍李寒山的肩膀,雖有有些不屑的對着他指道:“就是這兩個惡賊,他們被邪魔附體,臨死之前還妄圖侵入你的心神,好在我方纔已經將他們料理了。”
李寒山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那兩人其中一個,正是被李寒山認作爲‘世生’的那一個。
就是他們傷的我,而我現在的混亂也是拜他們所賜?那他們當真可恨,李寒山呆呆的望着那兩個妖魔,可不知爲什麼,他如何都高興不起來。
爲何,爲何這兩個‘妖魔’讓我覺得似曾相識?爲何他們害了我,我反而要感到傷悲?
算了,還是不要想了,反正都是一場夢而已,如今夢醒了,蒼生得救,我們奮鬥終生的目的不也達成了麼?
而就在李寒山的心逐漸恢復平靜喜悅的時候,忽然,他的腦海中好像傳來了一陣微弱的聲音:寒山,不管發生了什麼,千萬要挺住啊!
誰?李寒山又是一愣,隨即四處打量:“誰!誰在說話?!”
“你怎麼了?”陳圖南有些納悶的問他:“沒有人在說話啊,你要不要再休息一下?”
李寒山剛要回話,可就在這時,不遠處那本該死去的‘妖魔’突然顫抖了一下,只見他緩緩地擡起了頭,對着李寒山說道:“快逃,寒山,快逃出去………”
就是他!李寒山心中驚道:方纔我腦子裡出現的聲音就是他的聲音,他爲什麼要讓我逃?而我又要往哪裡逃?
陳圖南見那邪魔居然還沒死,便冷笑了一下,右手提着自己的黑石星火劍緩步上前,對着那人冷聲說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臨死前還想妖言惑衆?受死吧。”
說話間,陳圖南提劍便砍!
可出人意料的是,他的那一劍並沒有斬下去。
就連李寒山自己都不明白,爲何自己要救那個‘妖魔’,而陳圖南見自己的師弟居然在緊要關頭用生鏽的長槍擋下了他的劍,不由得怒道:“寒山!你爲何要阻我!?他可是妖魔啊!”
李寒山也不知道爲什麼,他只知道自己腦子混亂的同時,心中竟也是異常酸楚,所以,他便含着眼淚說道:“爲什麼我在他的身上感覺不到一絲的魔氣?師兄。我真的好亂,我不記得了,他們到底犯了什麼錯?”
“被邪魔蠱惑,你真是糊塗了!”只見陳圖南厲聲喝道:“好吧,我就幫你整理一下思緒。你問我他們犯了什麼錯?他們犯的錯實在太多了!自私自利,損人利己,妄自誹謗。冷血殘暴,欺善怕惡。貪婪無情,厚顏無恥竊取他人所有之物卻心安理得,這些惡習,便是這些邪魔雜碎的通病!”
李寒山又呆住了,陳圖南所說的,不正是人內心的陰暗面麼?
“怎麼會這樣?”李寒山顫抖的說道:“你說的,不是世人心中的陰暗面麼?”
“開什麼玩笑!!”只見陳圖南大怒道:“人乃是萬物之靈,受天道垂青得以享受自然饋贈,這一切來之不易。所以世人也人人向善,又怎麼會有這種讓人唾棄的齷齪之念?!寒山,我看你是真的糊塗了!給我讓開!!”
李寒山渾身顫抖不停,陳圖南的話給他的震撼確實不小:是啊,人受自然饋贈本是不宜,當然要與自然和睦共處,身爲一個人。又怎能出現那些齷齪的想法?
“可是,可是…………”李寒山仍在掙扎,而陳圖南的力道越來越大,逐漸的將他壓得透不過氣來,陳圖南大聲吼道:“可是什麼!讓開!否則,休怪我不客氣了!!”
邪魔如此無恥。爲何自己還要奮力保護他?難道我真的受邪氣所侵而入了魔了麼?
不,不是的!!
“可是你殺了他,豈不是也犯了‘冷血殘暴’之罪了麼!!”李寒山所受到的壓力終於到了頂點,只見他大吼一聲,奮力震開了陳圖南的寶劍,隨後長槍上挑,用盡了全力嘶吼道:“而且。我在他的身上連一絲的妖氣都沒有感受的到啊!!”
是的,縱然陳圖南爲他引導出的記憶是那樣的完美,但是李寒山仍不能相信這是真的,也許他相信的,還是自己最初的那顆心。
這遍地的屍骸,皆是人屍,散發出的只有哀愁血腥,又哪裡存在着一絲的妖魔戾氣?而相反的,他與陳圖南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才應該是貨真價實的‘妖氣’。
因爲這股氣,讓他感覺到了絕望,眼前的陳圖南的氣質雖然讓他無比熟悉,但在李寒山的記憶中,大師兄的氣給他的一直是種溫暖的感覺,又哪會像現在這般的冰冷嗜殺?
陳圖南被震開之後,雙眼直視李寒山若有所思,而李寒山則忍不住的哽咽道:“師兄,成魔的,其實是咱們吧,我明白的,我都想起來了。”
一番話說出之後,竟引動風雲變色。
頭頂天空逐漸泛紅,如同天火焚雲一般的壯闊。
李寒山終於回想起了所有的事情,方纔他所糾結的‘混亂’其實都是真的,而他現在所在的地方纔是夢境!
“我吞食了太歲血肉。”李寒山抽泣道:“所以這一切,應該都是妖氣腐蝕了我的心才造成的,這裡是夢,鬥米觀早就不存在了,掌門他們根本不是抵抗妖魔而死的!你說的那些,都是潛藏在人心中的劣性!雖然,我很希望自己生活在沒有苦難欺騙的世界,但真的就是真的,即便是在夢裡也不能將其顛覆!這是夢!而你,是妖星太歲!!”
李寒山的一席話語氣由低轉高,最後出口時近乎咆哮般的吼了出來,而聽了他的話後,那‘陳圖南’沉默了好一會兒,這才冷笑了一下,只見他開口說道:“你說的對,也不對,我確實是太歲,但我也是你。”
他說的沒錯,李寒山確實擁有了太歲的妖氣,但這不能讓他墮落,而那‘陳圖南’說出了這話之後,又輕嘆了一聲,十分惋惜的對他說道:“寒山,難道你還沒明白麼,雖然這是夢,但夢中之事並非皆是虛幻,如果你離開了,日後註定還會面臨今日之選擇。寒山,你我兄弟一場,我不忍你受那抉擇之苦。所以,夢的真實與虛假又有什麼區別?與其回到現實化作人人唾棄之妖星,倒不如留在這裡,這裡雖然是夢,但是卻有我這個師兄一直陪着你,難道這不好麼?”
在三兄弟中,其實李寒山的性格最爲獨特。雖然他終日以一種迷迷糊糊的狀態示人,但不可否認的是。在那惺忪的睡眼之下,隱藏着一顆細膩而迷茫的心,雖然他不想承認,但他必須承認,他是沒有‘道’可言的。
他甚至不瞭解,爲何自己會進入精神境界。
世生的道是‘守護’,陳圖南的道是‘責任’,而李寒山的‘道’是什麼?這也是一直以來困擾着他的問題。
而直到今天,他的這個荒誕的噩夢終於給了他一個答案。
在那一刻。只見李寒山面對着對自己來說最重要的大師兄,低下了頭輕聲嘆道:“如果你真的是師兄的話,就絕對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什麼?”那‘陳圖南’驚道。
李寒山緩緩地擡起了頭時,臉上表情逐漸堅定了起來,只見他橫握長槍,對着眼前的‘師兄’一字一句的說道:“因爲我的道,就是師兄他交給我的!”
說罷。李寒山雙手猛地發力,長槍化作一道閃光,如龍似電,朝着那‘陳圖南’直刺過去,而‘陳圖南’見他居然真的敢動手,慌忙飛身後退。等到落地之時,臉上的表情逐漸猙獰了起來。
“廢物!”只見那人眯起了眼睛冷笑道:“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決定只會讓自己陷入更大的痛苦之中,而且,你認爲就憑你,有勝算麼?”
說話間,只見那‘陳圖南’左手一揮。身後空氣出現了一陣波動,頭頂血紅色的天幕之上有一片烏雲迅速凝結,緊接着,數十道黑影自雲中落下。
那些黑影落在了‘陳圖南’的身後,李寒山定睛望去,這些出現的人,竟然都是他曾經遇到的過的勁敵!
滿身橫肉的法肅和尚,瞪圓了眼睛壞笑的小邪魔陸成名,怪異駭人的陰山四妖,渾身黑氣纏繞的飛頭將軍,還有那一身紅袍傲視天下的枯藤老人。
此時此刻,這些無比強大的邪派人物盡數站在那‘陳圖南’的身後,只見陳圖南舉起了劍,對着李寒山冷冷的說道:“你以爲,面對着這麼多曾經的夢魘,你還有多少勝算呢?留下或者是死,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
他說得沒錯,面對着這些曾經的夢魘,雖然是在夢中,但李寒山能清晰的感覺到每一個人所發出的恐怖氣息,但是,這一次他並沒有退縮。
面對着羣魔,李寒山深吸了一口氣,身上長袍鼓動間,他一字一句的說道:“難道沒有勝算就要妥協麼?師兄啊,謝謝你,因爲自那日之後,寒山從不妥協!!”
說話間,李寒山眉心一道強光閃爍,那靈子術的光芒,居然是藍色的!
藍光乍現,將四周照的無比明亮,在這藍光中,羣魔盡數躍起朝着他撲了過來,而李寒山露出了一絲微笑,隨後持着槍義無反顧的迎了上去。
他的道,便是‘堅持’。對善良的堅持,對自我的堅持,從不妥協!
可能正因爲他對自己本心的堅持,所以這麼多年纔沒有被自己的天啓之力的夢境所吞噬。
因爲陳圖南對他說過的,只要慫了一次,之後也會一直慫下去。
儘管總會被人罵做廢物,但即便是廢物,也要做一個有尊嚴的廢物!
夢境之內,李寒山再同自己進行着殊死的較量,而夢境之外,李寒山的身子已經伏在了半空,只見當時的他緊握雙拳,狠咬牙關,渾身的妖氣出現了怪異的波動,雲龍寺十八名武僧全力誦經,但那願力的氣只能觸及李寒山體外半尺之處,在往前,卻動不了了。
世生見李寒山身上的結晶越來越多,心中焦急萬分,見者法陣隨時都有可能破碎,世生終於坐不住了,只見他掙扎着爬起了身,大聲吼道:“寒山!寒山!別忘了你自己!!”
忘不了,李寒山真的忘不了。
就在那時,只見李寒山渾身上下忽然發出了一股藍色的光芒,藍光過處,武僧們的念珠齊齊斷開,珠子撒了一地,發出啪啦啪啦的聲音。
而李寒山大吼了一聲,藍光散去,他這才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世生見狀之後,連忙上前將其攙扶了起來,眼見他身上的結晶一塊塊剝落,世生激動的叫道:“寒山!醒醒,你成功了,告訴我你成功了對麼?!”
李寒山吃力的睜開了眼睛,此時窗外天光泛亮,微弱的晨光映入屋內,武僧們坐在地上不住喘息,而李寒山望了望世生之後,勉強的撐出了一絲笑容,只見他用沙啞且虛弱的聲音對着世生輕聲說道:“那,那是當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