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致遠長袖飛揚雙手齊動,周身氣勢恢弘衣衫迎風;天地靈氣如洪流般由他雙手引導,除了狂亂的靈氣竟然還有其五行之力匯聚而來。
“這大五行符是我最強手段,若仍未勝你我變認輸。”一邊說着一邊行符。
雲風單手橫劍,望着對面漸成的巨大符印,衣衫被其符勢攪得獵獵作響。
“已經沒有退路了嗎?可若用神藏劍訣不能留下此人,怕是對夭夭與自己都會是禍根。那股氣息究竟是什麼存在尚不清楚,不能冒險。”
天啓城中此時一精騎揹着一碩大包袱,由北門入城直貫長安道,銀鞍白馬,颯踏流星直奔飛雲臺方向,轉眼將至。
場間二人激烈對決到當下片刻對峙,空氣突然變得安靜,那長驅急赴的馬蹄踏踏聲顯得尤爲響亮。
只聽遠遠一聲勁喝:“公子接劍。”聲音破空傳來,那人踏馬騰躍背上包袱單手用力一扯而後勁掌一推。
衆人聞聲轉頭,只見一精美劍匣迅疾飛去。雲風持劍拔地而起,左手控住劍匣橫飛疾勢翻轉匣身用力往下一杵,飛雲臺上沙石振盪。
雲風此刻無暇他顧,眼見莫致遠雙手如同潑墨山水,寥寥幾筆大五行符便要成型;遂一凌厲,劍匣一搖,其中兩柄寶劍若電弧般,驟然飛出,肉眼難觸,與墨陽劍一同飛舞蒼穹。
衆人終於看清楚了,原來是那宛馮與鄧師二劍分別名列天下第八跟第九,三劍此刻集於一處劍光貫天,星斗避彩。都未來得及驚訝這一人竟然能同時擁有天下十大名劍其三,就聽見飛雲臺上傳來聲音。
“諸位借劍一用,臺下五位江湖人手中的寶劍便不由自主飛了出去。”雲風此刻豪邁無匹。陶弘景自然會意,青雲劍早已在衆劍之前遁了出去。
“完了,完了。”張小飛搖着腦袋道。
清兒看這傢伙這般模樣唸叨,便轉過臉問道:“什麼完了?”溫夢琳則是始終盯着臺上未發一言,心裡卻是又驚又喜。
“我說那長生門的弟子多半完了,咱師兄這手絕活……”還不等張小飛說完。
雲風駕馭狂飛的九劍,意動神合,正是那武當山逍遙谷觀陣所悟到的小羅天劍陣。
巨大的陰陽魚紋以九柄寶劍爲眼迅速成形。所有人望着這成型的劍陣無不動容,其陣有吞吐天地的威勢,內裡似囊括天、地、風、水、火、山、澤,剛柔相推,陰陽相濟。
而莫致遠那大五行符,符力匯聚凝實,五行之力其火在上,左木右土,下分金水。他雙臂橫展,其身一震,將波瀾壯闊的大五行符旋推了出去攻向雲風,符過之處攪得虛空作響保護大陣搖搖欲墜。
“你很強,居然能夠一人成陣。看來威力定然不小,這趟行走來得真是值得!若今日沒有我你定然能登榜首,可我不允許。”莫致遠說道,聲音很平淡出塵或許與其宗門長年隱修有關。
“不允許,那就打到你允許。”雲風說道。
雲風以指爲劍操控小羅天劍陣,劍氣涌動,聲勢浩大,萬千劍氣直衝那大五行符而去。
二者對碰劍氣不斷消散卻綿綿不絕,大五行符緩緩地旋轉極力想要碾碎過去卻僵持不下。兩人周身氣勢皆是恢弘無比,極力對抗。
落座一角的平涼王世子趙胤見雲風兩番比試,深諳此子日後必成心腹大患心中不停盤算。
洛天風則是看着飛雲臺上二人之實力,縱是自己對上任何一人都無勝算。心中極爲嫉妒,長生門莫致遠不說,那雲風鐘鼎之家貴公子身有奇症卻有這般天賦讓他殺心更明。
想着等二人兩敗俱傷,公然挑戰雲風果斷斬殺。即便事後追責,有宗門撐腰他根本不懼;哪怕堂庭鐵騎紛紛前來有平涼王府坐鎮無非受點責罰。
其他場間人自然不知道此二人心思,一心看着精彩對決。
張小飛左顧右盼忽然遠遠看見六魚,扯着嗓門:“六魚,六魚販子,這裡,這裡。”小手不停揮舞。
六魚看見,擠着人羣往他所在看臺行去。他本想早早的來瞧熱鬧,因爲家中母親及瑣事未完,所以耽擱了些時間現在纔來。剛到便看見好朋友雲風的對決,心馳神往,一時出了神,直到張小飛喚他。
“你咋現在纔來,雲師兄都第二場了,大師兄也比過一場了。”六魚還未近身張小飛便說道。
六魚見風月樓老闆與四姑娘清兒在,先見了禮,陶弘景則是招牌微笑算是打招呼。回答道:“家裡有事耽擱所以纔來,不過總算趕上,雲公子真是強的厲害,我都看迷了。”六魚撓了撓頭。
“那是自然,你要是想學兩串糖葫蘆我求師兄教你,保你名動天下,聲震九州如何?”六魚聽這話打趣他“你倒是真饞,這等玄乎的劍法我哪有天資悟得透,不過糖葫蘆有的。”張小飛一聽,小手老氣橫秋的拍了拍六魚“夠朋友。”
清兒聽他兩對話笑道:“那武當山上的王掌教若是知道門派功法竟只值得兩串糖葫蘆兒,不知鼻子會不會歪。”
“管他歪不歪,糖葫蘆吃了愛咋咋的。”張小飛一抹鼻子。
陶弘景是無奈的搖搖頭。
然而此刻飛雲臺上兩人的對抗卻未停歇片刻,罡風呼嘯,劍氣凌凌。
雲風已紅了眼:“來吧!縱然你符括天地也休想近我身前三尺。”小羅天劍陣不斷交替變幻,詭秘莫測。
莫致遠以身爲介天地靈氣不斷灌入大五行符,那巨符之上亦是五行變幻玄妙無比。
長久僵持,雲風心中一狠竟然以身作劍衝向那大五行符,小羅天劍陣滔天劍氣不退。
莫致遠大驚“你想死嗎?坐忘之境以身爲劍不知你是自大還是愚蠢。那東西我不可能放棄……”
衆人都看着此刻雲風,莫不駭然。溫夢琳柳眉輕皺,清兒見狀知道雲風此舉太過冒險也緊張定睛看着。
“師兄……”張小飛雖年紀小但也是修煉天才,自然知道情況。
“你雲師兄既然這樣做想必應當有把握,有大師兄在,沒事的。”陶弘景輕輕說道,張小飛纔好些。
“我既然答應別人要取下那東西,自然不會食言。”雲風回覆莫致遠,說話間已撞上大五行符。
夭夭此刻自然能聽見能看見雲風做的一切,忽然內心深處暖意濃濃。她之所以未攔住雲風以身作劍,是因爲他修煉三天龍書的體魄根本異於常人的強橫。
以身作劍,勝似流光,對上大五行符數息便衝破其印。莫致遠大吐了口鮮血,強撐着身子站立,眼中之驚愕仍未褪去。雲風亦是內息動盪,氣海真元翻騰,血氣上涌嘴角一抹鮮紅。
“我輸了。”莫致遠悵然,緩緩仰頭望着天空。用僅自己能聽到的微弱聲音說了一句“對不起。”眼裡滿滿的不甘。
他二人皆受傷不輕。雲風強理內息,稍微好轉道:“我不過險勝。”
“輸了便是輸了,那心蕊明幢絳株草與我無緣,看來是天意吧。”莫致遠艱難的踱步。
雲風與這人交手過後,覺得莫致遠雖有傲氣但似乎不是大奸大惡之人。便忍不住問道:“你要這草何用?”
“既然無緣不提也罷。”說着莫致遠便要離開。雲風望着他的落寞的背影。
“三日後風月樓來取半株不傷根本好生培育。”雲風強忍胸口劇痛道。
莫致遠身子僵住又有些吃驚,未轉身咳嗽道“你可知此草珍貴程度。”
“當然知道。”雲風開口。
“爲何幫我。”莫致遠說道。
“磨磨唧唧,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好人,但我知道你一定不是壞人。”雲風又說。
莫致遠此時竟淚溼了眼,轉身深深彎腰行了一禮。“此恩情,我莫致遠記住了。”說完單手虛空一劃竟然生出了一道口子便走了進去,三日後見。
此刻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震撼,那人使得什麼手段,竟能橫渡虛空不成。一些江湖大宗門子弟倒不以爲意,上乘破空術修符道者多數都會只是世間難見,對於長生門這樣的大宗門自然不算遺憾。
突然之間,飛雲臺上陡然來了一人,正是那盤算已久的洛天風。雲風此刻身受重傷,他斷不會放過此等機會,即便有吏官戰力評估只要雲風身死自然煙消雲散。
陶弘景見狀驟然抽身而出,青雲劍鳴聲彼伏飛於手中。
“你想幹什麼?”陶弘景沒有微笑,他能感知到洛天風的殺意。
“自然是挑戰堂庭三公子,你待會再收拾。”洛天風冷冷笑道。
“我做你的對手。”陶弘景青雲劍寒光刺眼,聲音平淡。
“陶弘景雖傳你天生劍心通明,但你我對上勝負五五之數。”現在我要挑戰他。
“未必。”陶弘景只有兩字。
洛天風並未理陶弘景,看着其身後的雲風“雲風你莫不是不敢?堂庭男兒莫不都是懦夫,武當莫不是亦徒有虛名。若是這樣江湖腥風血雨你們還是趁早滾回去吧!”
陶弘景脾氣頂好,聽了此人這番極爲無理的話也是有些生氣。劍意外放便要出手時,卻被身側一隻手攔住。
“師兄我來,相信我。這樣的角色比那張道一都差遠了,你去替我把劍還了。”雲風揩了揩嘴角。
“可是……”陶弘景開口。
“別可是了,我是武當護道人這江湖行走自然是我來了。你是咱武當大師兄,他還不夠資格讓你出手。”雲風陰陽怪氣說着。
陶弘景雖擔心雲風也拗不過他,只得順他意思還劍去。
“你的命我收了。”洛天風微伸脖子一字一字說道。
“你想要我的命?”雲風冷笑說道。
“這天啓城也好,江湖也好,朝雲朝堂也好,太多人想要你的命了,如今此刻只怕更多人想要殺你。”洛天風道。
雲風突然仰天大笑,高聲喊道:“江湖多風雨,撫劍我遊行。那我雲風今日便告訴這座大大的江湖‘老子,拔劍舞步,身後江湖’要來的儘管來。既然你要殺我,那你就別活。”
一時間江湖中人,皆心中被這番話觸動。只感覺豪氣沖天……鄙夷這四聖堂洛天風乘人之危。
說完,劍都未拔。赤裸裸地藐視對面的洛天風。只見,遙遙萬里劍意長,蕩蕩空中寒光涼。
“你再不出手就沒機會了。”雲風冷聲。
洛天風見此情景心中竟然萌生了股退意,可是此刻退走根本來不及,只能提起全身修爲硬接這不知何時發出的一劍。
可這一劍哪裡是他能接下的,劍意對碰一息不到他便身首異處,鮮血遍地。
這一劍赫然便是《神藏劍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