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南部,雲省。
一個帶着鴨舌帽的男人走出火車站。他上身穿着軍綠色的t恤衫,腿上穿着一條淺色的牛仔褲,腳上是一雙休閒鞋。後背還揹着一個黑色的雙肩包。
火車站外的到處都是拿着寫着某某旅社的牌子拉客的人,看到又有一波人從火車站出來,這些人急忙涌了上去。
“先生,住店嗎?”
“女士,住店嗎?住我們這裡吧,環境好還24小時提供熱水……”
男人穿梭在人羣中,他似乎不想說話,但是一路上已經被好幾個拉客的拉住了。沒辦法,他這身打扮一看就是外地來的,肯定是要住店的嘛。
“先生。”有些嘶啞的男聲響起來。
男人的胳膊被拉住,男人不耐煩的回頭。
“住店嗎?”
男人準備拒絕的話被堵在嗓子裡,他下意識的點頭。
拉着他的人看起來是個中年男人,頭髮花白一臉的滄桑,後背還佝僂着。男人看着中年男人眼神裡的神采下意識的跟着他走了。
………
“組長,找到了。”戚凱在電話中說道。
沈澤之掛掉電話立刻叫上紀子越和桑雲清一起出發去找戚凱。戚凱說的地方就在距離公園不遠的一條街道上的小飯館裡。
沈澤之把車停到路邊,三個人一起從車上下來。戚凱就站在路邊等他們,看到他們三個人立刻迎了上去。
“什麼情況?”沈澤之一邊走一邊問。
戚凱道:“這地方之前我查過一遍,昨天他們店裡只有一個冰櫃,結果今天我來吃飯的時候發現他們店裡多了一個冰櫃,一問才知道他們的冰櫃前幾天壞了,送過去修,今天才送回來。”
紀子越問道:“確定是藏過何鈞屍體的?”
戚凱道:“不能百分之百的確定,但是根據老闆的指認,來拉走冰櫃的人就是何家銘。”
桑雲清拿着工具去檢查冰櫃,沈澤之、紀子越和戚凱都站在一邊看着。冰櫃是今天早晨才送過來的,還沒有放過肉。
桑雲清拿着工具很認真的查了一遍,把從裡面找到的東西放好回去做檢驗。
“怎麼樣?”沈澤之問。
桑雲清道:“現在沒有辦法確定,這些東西要回去和何鈞做dna比對才能確定。”
沈澤之點頭對戚凱說:“往下查,一定要找到何家銘的藏身之處。”
“是。”戚凱道。
沈澤之和紀子越一起回組裡,路上紀子越說道:“鍾寒和趙老師查了方琦這麼長時間也不知道有線索了沒有?”
沈澤之道:“趙老師心裡有數,要是值得告訴我們的一定會說的。”
“我們昨天從嚴震那裡拿到的光盤要給他們看嗎?”紀子越問。
沈澤之搖頭:“暫時不行。”
“你覺得鍾寒……”紀子越沒有說明白。
沈澤之知道他想問什麼:“鍾寒是總辦的人,我只是擔心他會把我們的線索和進度告訴總辦的主任。我不相信他們。”
“那你還讓他去查方琦?”紀子越問道。
現在他們已經知道方琦是百分之百有問題的,而且還牽涉到了張敬的秘書,恐怕張敬也不能獨身事外。要是鍾寒把查到的線索告訴他們,那麼不是給他們時間抹去證據嗎?
沈澤之道:“就算他查出來什麼有價值的東西肯定瞞不住趙老師,我們一定能第一時間知道。所以不會給他們機會的。其次我懷疑的是國安裡的某些人,並不是鍾寒。我相信隨着他的調查,他會明白我們現在是什麼情況的。”
紀子越聽完沒有再說話,車子載着兩個人直奔特案組。
兩個人走進特案組的辦公室,關辛就把之前他們要的東西拿過來了。
張敬的秘書叫姜峰,今年27歲,工作五年了,大學一畢業就是張敬的秘書。
“大學畢業就能成爲部級幹部的秘書?”紀子越問道。
關辛道:“他是參加公務員考試考進來的。”
紀子越問道:“他和方琦是男女朋友關係嗎?”
關辛搖頭:“不是,我查不到他和方琦有任何關係。”
沈澤之道:“姜峰應該不知道方琦的身份,方琦和他上|牀可能就是因爲他是國安副部長的秘書。”
“就是不知道張敬和他們有什麼關係。”紀子越問道。
關辛道:“查不到張敬和方琦之間有什麼關係。”
沈澤之用手指敲敲桌面道:“這些東西在網上是查不到的。”
紀子越道:“可是張敬是國安的副部長,要是我們查他很難瞞得住他吧。”
沈澤之道:“對,所以這件事交給何朗去辦。”
“何朗?他自己就是國安的,讓他查不是更明顯嗎?”紀子越道。
沈澤之笑着搖頭:“不,正因爲他是國安的,才知道他們辦事的套路,才知道怎麼做能不讓張敬發覺。”
沈澤之立刻電話把事情交代給何朗,何朗馬上安排人去查張敬。
到目前爲止,他們已經查到了很多線索,但是最核心的東西卻一直沒有查出來。
何家銘被人假冒,所以殺鷂子的兇手他們很可能搞錯了,丟失的藥劑最可能在他身上。方琦和張敬的秘書有不正當關係,而證據在蔣至誠手裡,蔣至誠的失蹤和這件事有什麼關係還不清楚。沈煜之一直找不到,他沒有和任何人聯繫過,但是沈澤之可以確定他的失蹤應該也是想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真是越來越複雜了。沈澤之走到公|安|部大樓的頂層,他站在樓邊拿出香菸點燃銜在嘴邊。如果張敬真的有問題,那麼鷂子的臨時換車到底是蔣至誠的命令還是他的安排就耐人尋味。假設鷂子的死是張敬一手促成的,那麼他和假扮何家銘的那個人一定有關係。如果能找到假的何家銘,案件基本查出了一半。
可是,要是假扮何家銘的人真的脫離了他們的間諜組織,那他何必還去蓉城安排除掉鄭明遠?他只要拿着藥劑藏好就行了,爲什麼還要做這件事呢。鄭明遠身上還有什麼他不知道的秘密嗎?或者說鄭明遠的死沒有那麼簡單,他們之前會不會想錯了。他從鄭明遠家發現的所有證據都指向鄭明遠泄露研究成果給間諜組織,甚至鷂子的死也是因爲他泄露的行蹤。
但是現在看來,事情根本沒有那麼簡單。張敬也有可能是導致鷂子死亡藥劑被偷的兇手,鄭明遠的死會不會是給他當替罪羊呢?而且鄭明遠的死是假的何家銘安排的,那麼假的何家銘和張敬是什麼關係。另外,蔣至誠的失蹤是不是因爲他知道了鷂子死的真相所以不得不失蹤呢?
一切的一切都集中在一個人身上——何家銘。無論如何一定要找到何家銘。
沈澤之把吸了一半的煙掐滅捏在掌心轉身下了樓。
紀子越準備推門出去,正好沈澤之推門進來。
“組長,正要去找你呢。”紀子越道。
沈澤之走到桌邊拿起鑰匙問:“怎麼了?”
紀子越道:“戚凱說他們找到何家銘藏身的地方了。”
沈澤之轉身道:“我們立刻去。”
兩個人立刻下樓開着車去找戚凱。
戚凱問身邊的小餐館老闆:“你確定是這個地方?”
餐館老闆點頭:“沒錯,反正之前就是在這裡。他們來人修冰櫃的時候我正好有事出去辦事,路過這裡的時候無意間看到從我們店裡拉走冰櫃的人走進這裡。”
戚凱問道:“知道具體是哪一家嗎?”
餐館老闆搖頭:“具體的不知道,但是我看見從前面第三排的小巷道出來的。”
戚凱拍了下他的肩膀:“好,謝謝你。”
小餐館老闆受寵若驚,戚凱讓人帶着他去做詳細筆錄,自己在這裡盯着。因爲怕打草驚蛇不敢輕易派人去查查何家銘藏在小巷子裡那一家。
沈澤之和紀子也把車停在周圍的一個酒店門前,兩個人步行走過來。
“什麼情況?”沈澤之問道。
戚凱道:“餐館老闆說他看到何家銘就住在前面第三排小巷子裡,以防打草驚蛇我沒讓人進去查。”
沈澤之看了一眼這裡的情況,這裡是平京市郊,距離發現何鈞屍體的地方有三五公里的距離。這一片都是要拆遷的平房,裡面住的基本都是外來打工的人。
沈澤之沉吟了一下道:“找個熟悉這一片居民情況的派出所同志,另外再找幅這裡的地圖。”
戚凱轉身去找人了。紀子越在這裡觀察着周圍的情況:“組長,何家銘就藏在這裡?”
沈澤之道:“很可能,這裡離那個小公園不遠,人口流動又大。說實話,這裡是藏身的好地方。而且這裡的平房都是獨門獨戶帶院子的,真的要在家裡乾點什麼事還不容易被鄰居懷疑。何家銘要是把何鈞在這裡囚禁了兩個月還真有可能。
紀子越問道:“我去問問周圍的餐館何超市,看看他們有沒有見過何家銘。”
沈澤之點頭:“好,不過你要小心。何家銘見過你和我,而且他已經殺了不止一個人,身上很可能帶着武器。”
紀子越笑道:“知道了,我帶着槍呢。”
沈澤之點點頭,繼續在這裡等戚凱。二十分鐘後戚凱帶着一個派出所的民警過來。沈澤之和他握了一下手說了這裡的情況。
民警同志一聽這裡藏着個逃犯,立馬緊張起來。
“這裡人口流動性太大,都是從外面來打工的人。這裡的租金比較便宜,租戶住不了多久就會換,說實話我也說不出來哪一戶住的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