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煜之轉頭看着自己的弟弟,他們兄弟很少見面,這主要還是因爲兩個人的工作,或許還有點別的什麼。
沈煜之和沈澤之不同,他從沈霖再婚之後就毅然決然的離開了家,當時並沒有說話沈霖斷絕關係的話,但是他的所作所爲幾乎是告訴大家他的決定。
沈煜之還記得自己小的時候和弟弟沈澤之的關係很好,沈澤之出身後他們的母親就去世了,沈煜之帶沈澤之的時間比沈霖多得多。那個時候沈霖正傷心呢,沒空理這個賠上老婆命的小兒子。
現在回想起來,估計沈霖肯定是後悔了吧。不提這些,總是沈煜之和沈澤之關係很好,直到十年前,沈霖在美國認識了現在的妻子,決定結婚開始,沈煜之就斷了自己和家裡的聯繫。十年間他沒有回過自己在美國的家,甚至是平京的老爺子家都很少回去看看。沈澤之在特案組工作了三四年,一次都沒見過自己的哥哥。他的記憶還留在十年前,那是沈煜之才二十五歲,從背影看還像個少年,但是他就留給沈澤之一個背影。
“澤之。”沈煜之看着弟弟微笑。
沈澤之猛地回神,他連忙收起槍轉身關好門。他的動作停滯了一下回頭看着自己的哥哥。
“大哥,你怎麼……”沈澤之突然不知道怎麼問。其實自從他回到平京後就盼着這一天,盼着大哥肯來見他。
沈煜之走到沙發旁邊坐在,他拍拍旁邊對沈澤之道:“坐下說。”
沈澤子聽話的坐到沈澤之身邊,沈煜之看了他半天才露出欣慰的表情,他有些感嘆的想,弟弟真的是長大了。
沈煜之比沈澤之大七歲,他和沈澤之時完全不同的人。從外表看,沈澤之長相凌厲,看起來就是很不好相處的那種人,而沈煜之則不同,他長得比較像母親,眉眼柔和,一看就是那種很溫柔的人。但是事實上恰恰相反。沈澤之是那種比較好相處的人,反而是沈煜之,和他認識的久了就會深刻的體會到“老狐狸”這三個字。用沈煜之的一位好友的話說,和沈煜之交心的都是傻|逼,因爲他根本沒有心。
沈澤之看着哥哥,過了好一會他才反應過來:“哥,你是怎麼進來的?”
沈煜之笑笑:“你沒來平京之前,這套房子一直是我在住。”
沈澤之點點頭,又不知道說什麼了。沈煜之現在完全是個成熟男人,從他身上幾乎看不到當年的影子了。
沈煜之跟着也沉默了一會兒,他忽然嘆口氣,似乎在感慨今日兄弟見面卻無話可說的尷尬局面。畢竟他和沈澤之彼此缺席對方十年的人生。
“我這次來是爲了你們這個案子。”沈煜之道。
沈澤之一聽這個,表情嚴肅下來。沈煜之所在的部門特殊,知道他們在查的這個案子沒什麼奇怪的,何況他之前還爲了查齊健問沈煜之要過權限。
沈澤之問:“這個案子怎麼了?”
沈煜之道:“案子查到這裡就可以結案了。”
沈澤之皺眉,沈澤之清楚,他知道他哥沈煜之比他更清楚這裡面是怎麼回事。沈煜之的意思就是不讓他繼續查下午。
“爲什麼?”沈澤之看着沈煜之的眼睛問。
沈煜之看着弟弟那雙眼睛笑了一下:“澤之,這是指示,是命令。沒有爲什麼,只有執行。”
沈澤之看着他點點頭,如果這樣說的話,他就必須要按照上級指示來辦。
沈煜之站起來道:“好了,我該走了。”
沈澤之連忙跟着站起來,他看着沈煜之的眼神裡有一些慌亂:“哥!”
沈煜之有些心疼,不管他和沈霖怎麼樣,和這個弟弟都沒有關係。他卻一走十年,十年不和自己的親弟弟聯繫。他甚至從爺爺那裡知道沈澤之選擇這個專業,來到平京工作百分之八十都是爲了他這個不稱職的哥哥,但是他卻一次都沒有和他見過面。某些時候沈煜之自己也覺得自己有些冷血。
沈煜之伸手拍拍沈澤之的肩膀:“行了,不用送我了。有事情可以給我打電話。”
沈澤之張張嘴不知道說什麼,只能看着沈煜之離開。
沈澤之坐倒在沙發生,他雙手捂住臉,胳膊肘撐在大腿上靜靜地坐着。沈煜之的意思他已經很明白了,他阻止自己查何朗,爲什麼?何朗有什麼特殊的地方,要沈煜之親自過來傳達這個意思。如果不查何朗,那麼卵幕杯怎麼辦?不找了嗎?案子就從蘇啓這裡結束了嗎?沈煜之來這裡就是爲了和他說這些嗎?他們明明十年沒有見面了,沈煜之就爲公事了。那麼自己這些年的努力算什麼?
沈澤之對這個哥哥的感情很特殊,他從小被養在爺爺沈銘身邊,父親沈霖一年都見不了自己幾面。而爺爺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所以家裡只有這個哥哥陪着他。所以沈煜之這個哥哥對沈澤之而言就是父母。
今天沈煜之的出現對於沈澤之而言,絕對是失望大過驚喜。他想象了許多種兄弟重逢的場面,唯獨沒有想到是這樣的,這樣的平淡。
沈澤之搓搓臉,他不想繼續想下去了,越想他就越覺得難過。
第二天一早,沈澤之上班後關辛立刻把昨天查到的東西給他看。那個號碼就是個臨時號碼,但是和從魏傑手機上發現的那個號碼是統一家店裡開出來的,是一批號碼。
沈澤之已經想到了這個結果,他結果報告面無表情的放在自己桌子上。
“子越,沈家人今天過來了嗎?”沈澤之問。
紀子越立刻道:“來了律師,沒有見到其他人。”
沈澤之點頭,關辛道:“組長,昨天晚上的那條新聞還有視頻已經被刪了。”
沈澤之唔了一聲,沒有什麼表示。他腦子裡還在想昨晚沈煜之說的話,按照沈煜之的意思,案子查到這裡就結案,但是這個案怎麼結?蘇啓僱傭三個人偷卵幕杯,其中孟如嬌又把魏傑給殺了。那麼另一個人是誰?齊健嗎?他們的確查到了齊健身上,但是卻沒有確切的證據。
這時,內線響起來,沈澤之接起來:“我是沈澤之。張部,哦,好的。我馬上到。”
沈澤之放下電話就出去了,關辛走到紀子月身邊碰碰他的胳膊:“紀小白,你有沒有發現咱們組長有點不對勁?”
紀子越點頭,他當然發現了。沈澤之的異常只要長眼睛的都看的出來。關鍵是“組長怎麼啦?”
關辛搖頭:“不知道。”
過了一會兒沈澤之從張部長辦公室回來,他把資料交給關心說:“通知戚凱他們回來吧,這個案子要結案了。”
關辛吃驚的都忘記閉嘴了:“結案?組長,案子都沒查清楚怎麼結案啊?”
沈澤之昨晚沒睡好,今天腦袋一直嗡嗡的響:“沒查出來的部分都在剛纔的資料裡,把大家都叫回來開會。”
關辛看着沈澤之難看的臉色道:“哦”
特案組的人辦事效率都很高,半個小時候大家已經都到特案組的會議室了。沈澤之讓關辛把剛拿回來的資料給大家看,大家沉默的看了一會兒擡頭無聲的看着沈澤之。
沈澤之道:“這個案子就查到這裡,大家都什麼不明白的現在就問,等出了這個會議室,這個案子就算翻篇了,不許再有疑問。”
戚凱第一個提出疑惑:“組長,這是什麼意思啊?案子就這麼結了,魏傑是誰殺的?卵幕杯在誰的手上,第三個參加這個案子的人是誰都沒有確定,這怎麼結案啊。”
“孟如嬌是殺害魏傑的兇手,她殺人的經過都在資料裡,而且本人也簽字確認了。卵幕杯在誰手上就不是我們的事情了,不需要我們來找。至於參與盜竊卵幕杯的第三個人,根本就沒有這個人。”沈澤之面無表情道。
“組長,你……”戚凱眉毛一皺看着就想發火,坐在他身邊的趙繼勇乾淨按住他的胳膊。“行了,組長說結案就結案。”
沈澤之站起來道:“好了,關辛寫結案報告,寫完交給我看一眼。散會。”
沈澤之說完推開椅子走出會議室的大門,剩下其他人卻都坐在椅子上沒動。戚凱狠狠砸了桌面一下抱怨道:“組長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關辛也皺眉,他們特案組查案很少有上級干預的,可是從沈澤之從張部長那裡拿回來的資料來看,這一次是上級讓他們就此結案,估計沈澤之也沒有辦法。
趙繼勇老神在在的喝着茶,他放下茶杯道:“什麼什麼意思,結案,就是這個意思。”
關辛小聲道:“這是上面的意思,組長也沒有辦法。”
戚凱看了眼沈澤之的座位嘆氣,他知道如果是上級要求這麼做,即使是沈澤之也沒有辦法。不過這個案子查到這裡就結案也不是不行。最起碼現在抓住的人都是罪有應得的。至於其他的人……
關辛拿起資料回去寫報告了,一直沒有說話的紀子越來到沈澤之的辦公室門前敲了敲門。
“請進。”
紀子越推開門走進去,他看着沈澤之有些蒼白的臉色擔心的問:“組長,你沒事吧。”
沈澤之搖搖頭:“沒事。”
紀子越走過去坐下問:“卵幕杯我們真的不找了嗎?”
沈澤之道:“找,不過是我找,特案組不能參與了。”
紀子越明白了,他點點頭:“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