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焦大宏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老倔頭的死相還浮現在他眼前,現在他卻看到了老倔頭。
他全身肌肉緊緊繃着腳步卻慢慢向後退。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牆角的那一團灰影,生怕他發現自己。他後退了一段距離之後遠遠的看着那個詭異的灰影,他似乎有點不對勁兒,他的影子搖搖晃晃的卻不走進自己家門。
他看着緊閉着的房門有點擔心,要是老倔頭進到房間裡,沈澤之他們會不會有危險。他有看了一眼那邊慢慢的往房子後面走。想從後面繞過去找村長。
這時,在房間裡睡覺的沈澤之眼睛突然睜開了,他隨手拿過衣服穿上推開門出來了。外面的月色很好,院子裡的東西一目瞭然。他看了眼院子門那邊,擡腳往那邊走去。
此時,焦大宏發現那團灰影顫了顫似乎要往後推,果然它走到陰影處不見了。而與此同時,院子的門被打開了,沈澤之走了出來。沈澤之一眼就看見了對面院牆下面鬼鬼祟祟的焦大宏,他發現焦大宏的神色不太對,心裡在一想就明白了。看來剛纔院子外面真的有什麼東西來過,這個焦大宏十有*還看見了。
他走過去看着焦大宏道:“你不累啊,守一晚上。”
焦大宏警惕的看着他,心裡有些掙扎,他覺得自己應該把剛纔看見的東西告訴他,但是又怕沈澤之不相信,因爲從沈澤之出現在村子裡,自己對他一直很敵對。
沈澤之看了焦大宏那樣子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他道:“有什麼話進去再說吧,再待在外面出了什麼事我可救不了你。”
焦大宏瞬間想起了剛纔門外面那個灰突突的影子,他馬上跟着沈澤之走進院子裡。他看的出來,沈澤之是個有本事的人,膽子不是一般的大,估計應該不怕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兩個人進來後,紀子越也醒了,他披着衣服睡眼朦朧的從屋子裡走出來,沈澤之看着窗戶裡透出來的光道:“回去休息吧。”
紀子越揉揉眼睛看了焦大宏一眼馬上精神起來:“沒事。”
焦大宏現在沒有要休息的想法,他滿腦子都是剛纔的畫面,這時他才生生後怕起來。老倔頭已經死了,這時村子裡的人都看見的。要是剛纔那個影子真是老倔頭的話,那麼,他看見的就是……鬼?焦大宏瞬間打了個冷顫。
紀子越莫名的看着他,心想三伏天難道冷?
沈澤之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他道:“進去再說吧。”
進到房間到裡面後沈澤之給焦大宏到了杯熱水,也不問他,就看着他抱着杯子喝水。紀子越好奇的要死,他特別想知道剛纔沈澤之和焦大宏之間發生什麼事了,爲什麼焦大宏的表情這麼奇怪。
過了好一會兒焦大宏纔開口:“我剛纔看見……看見鬼了。”
鬼?紀子越詫異的看了他一眼,然後目光不自覺的飄向沈澤之。沈澤之自然之道紀子越在想什麼,他沉吟道:“鬼?你看清楚了嗎?”
焦大宏嚥了口唾沫道:“看清楚了,好像是老倔頭。”
沈澤之點點頭,他是一點兒也不吃驚。老倔頭死在女鬼手上,段時間內肯定是不能去地府的。想到這裡他又想起女鬼給他的那個帶着血的荷包,心道自己得找個時間再請一次無常。
焦大宏問:“你,你都不吃驚嗎?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說的話。我真的……”
沈澤之擡手打斷他的話:“我相信。”
焦大宏無語的看着他,相信還這麼鎮定,你倒是給一個驚訝的表情啊。
沈澤之沒耐心捉摸他的想法,他直接問:“老倔頭在村子裡的口碑怎麼樣?”
焦大宏點頭:“挺好的。”
“嗯?是嗎?”沈澤之挑眉看他。
焦大宏擡手握成拳放在嘴邊咳嗽了一聲才低聲道:“死者爲大,妄議死者不好。”
沈澤之嘴角翹起來:“那就是不怎麼樣了。”
焦大宏想了想索性都說了:“也不是不好,就是聽說他年輕的時候挺渾的,他婆娘就是被他打跑的。”
沈澤之心頭一跳問:“哦?我還以爲他們是離婚了呢!”
焦大宏搖搖頭:“不是,聽說是老被倔頭叔打,後來受不了就自己跑了。”
沈澤之問:“有人看見她走了,還是突然就走了,你們只是聽說。”
焦大宏想了想:“突然就走了,沒和別人打過招呼。後來有人傳着說她是被倔頭叔打跑了。”
沈澤之心裡有了計較,他道:“你今天晚上就住在這裡吧,最近晚上不安全,你還是不要晚上出去。”
焦大宏又想起剛纔的事情,心有餘悸的點頭。之後,焦大宏才知道昨晚上沈澤之幫他躲過了什麼。
第二天一早,老倔頭家的大門被敲的砰砰響。沈澤之已經起來了,正蹲在地上刷牙,他喝了口水漱漱口,有那毛巾擦乾淨最走過去看門。門一看,外面幾個半大小子立刻衝了進來。
“大宏哥是不是在你這裡?”一個男孩不客氣的問。
沈澤之還沒說話呢,焦大宏已經聽到了,他走出來皺眉問:“怎麼了?”
這些人看見焦大宏安然無恙都鬆了一口氣。大家紛紛圍到焦大宏身邊,剛纔說話的男孩子低聲道:“大宏哥,又出事了。”
焦大宏心裡一沉:“出什麼事了。”
男孩道:“大成家的英子姐死了。”
焦大宏吃驚:“什麼?”
沈澤之也聽到了他們的話,他的眉毛也皺起來了。英子出事,他第一反應就是女鬼。但是仔細想想好像又不太對。女鬼已經和他達成協議,暫時應該不會繼續殺人才對。
男孩又說:“就死在倔頭叔的靈堂前,眼睛瞪得大大的,我聽他們說,英子姐好像是被生生嚇死的。”
焦大宏聽完道:“我們去看看。”
其他幾個男孩跟着他一去出去了。紀子越走過來問:“英子怎麼會死呢?不會是老倔頭吧?”
沈澤之道:“我們也去看看。”
於是沈澤之和紀子越也去看了,到了設靈堂的地方,他就看見躺在靈堂前面地上的英子。鄉下的靈堂搭的簡單,就是一個塑料布撐起來的大棚,裡面放着棺材牌位和供桌。
村裡的人都來了,這一次誰也沒有說話,一時間氣氛緊張的讓人不敢大口呼吸。沈澤之走過去伸手摸了摸英子的印堂,他的臉色馬上變了。
村長從看見沈澤之過來後就仔細觀察着他的表情,見到他這幅樣子便問:“怎麼了?”
沈澤之低聲道:“英子死的不簡單,她的魂魄沒有了。”
村長道:“死人當然沒有魂魄了。”
沈澤之搖搖頭:“不,你不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說‘沒有了’,不‘是不見了’。”
村長的眼睛猛的瞪大,他明白了沈澤之的意思。那麼,英子的死一定不是人爲的,或者說不可能是普通人做的。一般人也沒有叫人魂飛魄散的本事。
他看了周圍一圈像是想起什麼死的臉色發白。沈澤之問:“怎麼了?”
村長神色複雜的看着他道:“你跟我來。”
沈澤之和紀子越跟着村長走了,村民互相看着,他們不知道村長要幹什麼,但是他們很相信村長。
沈澤之跟着村長走到一個古色古香的地方,村長停下來道:“這是我們焦家村焦氏一族的祠堂。按照規矩講你們是不能進去的。不過事權從急。”
說完他率先進去了,沈澤之和紀子越也不客氣的跟着他鄒忌祠堂裡。人家都說事權從急,他還客氣什麼。
走進祠堂之後,正前方是一個大廳,裡面擺着幾十個牌位,看着那麼多牌位,紀子越忍不住心裡一麻。
村長先進去上了柱香,然後帶着沈澤之和紀子越往後面走過去了。這裡有一個小房子,房子沒有窗戶,只有一扇門。門上還有一把鏽跡斑斑的鐵索。村長拿出鑰匙開鎖推門。門打開後,沈澤之看到裡面也擺着一張供桌,這張供桌上可沒有貢品,只是放着兩個牌位,牌位上還站着幾張符紙,只是右邊的那個牌位上的符紙都破掉了。
村長看到後立刻幾步走過去,等他看清楚裡面的樣子後嘆口氣道:“我就知道是這樣。她已經出來了。”
沈澤之心裡隱隱有了猜測。紀子越問:“誰出來了。”
村長指着符籙爛了的牌位道:“她出來了。”
沈澤之和紀子越一起看過去,牌位上寫姚纖纖三個字。知道村長說的就是這個人了,沈澤之心道原來女鬼叫這個名字。他又去看另一個牌位,這個牌位的主人事焦衍之,很文雅的一個名字,不知道是誰取的。不是說他是孤兒嗎?
沈澤之已經知道這就是女鬼姚纖纖說的他的夫君了。不過這個當然不能表現出來,他故作疑惑道:“這兩個人是誰?”
村長嘆口氣,開始給沈澤之和紀子越講了一個和姚纖纖之前給他講的完全不同的故事。沈澤之一時間拿不準誰的話是真的,而且姚纖纖和村長都不像說謊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