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收網

40收網 燃文

今天是李宇文被押送上京的日子,胤禩在前一天已經佈置好了一切,今天倒是沒事,本來想去看看胤禛,轉而想到兩人的不愉快,步子生生轉了個彎,向院中走去。

院中有棵大榕樹,此時正是夏初,榕樹枝繁葉茂,正形成一片樹蔭,掌櫃的在樹蔭下置了一個石桌並四個石凳,正好閒來無事時品茶。

胤禩下了樓來,向那石桌走去,卻看到樹後面一抹灰色衣角,胤禩瞬間又轉換步子,竟要再次上樓。

那邊的人卻不容胤禩離開:“既然來了,又何必避而不見呢?”

胤禩嘆了口氣,收拾好面部表情,笑吟吟地道:“想到忘記拿了件東西,正要返回去取,竟不曾看到四哥,讓四哥見笑了。”

胤禛自然知道胤禩要躲着他,雖然心知肚明,卻並不戳破,兩人你來我往地打啞謎。

“四哥倒是好情致,傷可大好了?”

胤禩緩緩走過去,發現胤禛並不是坐在石凳上,而是半躺在椅子上,上面鋪着厚厚的毯子,愜意地眯着眼睛,看着遠方的屋檐。

這人沒有坐在石凳上,胤禩心中莫名放鬆了少許,再看胤禛一襲灰衣,襯得臉色愈發蒼白,棱角分明的面龐如今更加突出,原來這人這些天瘦了這麼多!

“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有勞八弟惦記!”胤禛答得滴水不漏。

“弟弟掛念哥哥是應當的,更何況……”更何況你受傷還是爲了我,胤禩終究還是把愧疚之情收斂起來,笑得無懈可擊。

“八弟可是都安排好了?今日可是李宇文被押送上京的日子。”

“自然,四哥不必費心,好好養傷便是,何必爲這些事情勞神。”胤禩想的是讓胤禛好好養傷,說出來的話稍稍變了味道,聽在胤禛耳中更是變了味道,認爲胤禩要做的那些事情,不想讓他知道。

“我亦不想管這些,小八做事,我本也放心的,只不過……”

“只不過,我有意爲陳詵和王毓賢開脫,四哥看不下去了!”胤禩心思通透,知道胤禛誤會了,卻也懶得解釋,總覺得該解釋的已經解釋過了,這人還抓住不放,未免太小氣了點,雖然這人一直很小氣的。

“八弟若是無事,四哥請你喝茶,這可是王毓賢送來的極品毛尖。”

胤禩知道有些事情確實要好好合計合計,現在胤禛傷勢已大好,眼看他們來這裡的目的已經完成,順便還清除了一些前明餘孽,這次雖不能說有大功,卻也算是立了個小小的功勞,至於貪污受賄一案,王毓賢功不抵過,陳詵窩藏反賊,也要受到牽連,至少要讓他們丟官去職,這也算是對所有人都有個交待。雖然知道現在胤禛的心情不太好,連稱呼都變了,這人還在病中,不如讓着點,便撩袍坐在旁邊的石凳上。

胤禩端起茶碗,看着碗中飄着翠綠的茶葉,茶水綠而不濃,空氣中飄着淡淡的茶香,似乎還夾着一些桂花香。胤禩微微抿了口茶,味微苦偏澀,細細品嚐,又有淡淡的茶香,令人回味無窮。

“不如極品鐵觀音,小八還是湊合着吧。”

胤禩挑眉,這人果然瞭解自己,他自信面上表情沒有什麼變化,卻還是被這人看了出來,還知道他喜歡鐵觀音,連他自己都沒有想起來這茶哪裡不對,一聽胤禛說,似乎有那麼一點印象,鐵觀音是乾隆時期盛行的,這個時候並沒有鐵觀音,似乎在乾隆朝,他一直喜歡鐵觀音,反而不怎麼喜濃郁的毛尖。

“鐵觀音似乎是後來纔有的吧?不過,再後來也有很多東西,是你想都想不到的,若是真的能發明出來,大清必成爲世界第一強國。”胤禩想起了之後幾百年的那些不可思議的發展,不僅有些心急,若是大清再這般閉關鎖國下去,必然要走向衰落,到時候就不是大清的問題,而是整個中國的問題了。

“哦?那小八是見過很多了?不過,那些事情不急,我們要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

胤禩覺得目前的確不是談那些事的好時機,眼前的事更是迫在眉睫,也就收斂起心事。

在上京的唯一官道上,有一天彎彎曲曲的山路,一輛囚車行駛其上,有些顛簸。窄窄的山道兩邊是高聳的山,上面植被茂盛,是很容易隱藏的地方。

一般人也就是一輛囚車,幾個人押送,這次卻是二十幾人押送,可見朝廷對此人的重視。

只見囚車內之人頭顱低垂,亂蓬蓬的頭髮低垂下來,遮住半邊臉,頭上還粘着監獄裡的稻草。手上腳上都帶着鐐銬,手腕和腳踝有明顯的淤青痕跡。白色的囚衣有大片大片的血污,血漬已經乾結,還有一道道破爛的痕跡,顯然是受過重刑的。

“滿洲韃子當真心狠,竟然把總舵主折磨成這個樣子!”一人咬牙切齒地說道。

“這筆賬咱們總是要討回來的!”

“副舵主,動手吧!”

李宇武看着下面的十幾個人,猶豫了一下,還是下令動手,快速地做了個動手的手勢,一行四五十人就從一邊上坡上衝殺下來。

這些人明顯都是身懷絕技,在山坡上走起來也是如履平地,每個人手中的武器也各異,有的拿劍,有的用刀,有的持長矛,還有人手握長棍,甚至還有人用鐵錘。每個人都是動作迅速,沒多久就把囚車圍住。

押送囚犯的官差看到這種陣勢,這些人一個個都是勁裝打扮,官差一向是欺軟怕硬,現在對方人又多,已是嚇得兩腳發軟,大汗淋漓:“好漢饒命,好漢饒命,我等也是奉命行事!”

李宇武冷笑一聲,揮刀就向一個官差砍去,本來以爲定然會一刀斃命,沒想到那官差還有兩下子,三番兩次躲過劍鋒,竟然也不顯得狼狽。

李宇武一動手,那邊也開始動手,兩廂人馬打成一片,畢竟官差人少,囚車很快被打開,那些官差眼看敵衆我寡,反抗下去也無濟於事,趕緊逃跑。有了一個就有兩個,有了兩個就有三個,最後竟然沒有一個堅持,不到一刻鐘的功夫,竟然全部逃掉。

這些人覺得事情很是順利,對那些官差更是不屑,認爲全是貪生怕死之輩,也懶得追他們。

“這些滿洲韃子都是些熊包,還沒打兩下呢,就這樣跑了!哈哈……”

一羣人興高采烈,只有李宇武眉頭緊鎖。

“副舵主,怎麼不太高興?”

“這也太順利了!”李宇武若有所思。

“這樣豈不很好?說明這些滿洲韃子根本就不堪一擊!”

“不對——不好,我們快走!”

然而終究是遲了,山上密密麻麻地豎起旗幟,共有幾百面,數百隻弓箭對着他們,只等上面的人下令。

“快逃!”

然而山上已經開始放箭,這邊一邊阻擋一邊向後撤,卻發現山道已被官兵堵住,顯然是要甕中捉鱉。

本來這些人武藝高強,要逃出去,倒也不是沒有可能,只是在幾人共同擋住射來的箭時,被他們護在中間的,衆人以爲是受了重傷的總舵主突然發難,“李宇文”的匕首掃了一圈,瞬間就有四五人受傷,待那些人反應過來之後,已經開始有人中箭,而“李宇文”則迅速瞅準機會,快速離開包圍圈,眨眼間已經離開十丈之餘,那些人想要抓住他已經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