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三十五章

嬌小的梅若茜揹着魁梧的伊浪躍上牆頭。軒轅勇已經被幾名副將扶回大帳療傷了,並在離開前下令撤兵,但餘下的不到兩十的殘軍怎麼能容忍梅若茜的臨陣背叛,看着她救下伊浪,再毒死自己的同袍們,他們都是不可一世的血性男兒,是絕對不允許這樣踐踏尊嚴的事發生的。

“追。”人羣中不知誰喊了一句。

宮承瑛一直躲在暗處,他一直不曾現身於這場戰爭中,他一直潛伏着,等待一個機會,一個所有人都以爲他死了的機會。做了一輩子的奴才,他不願意再過着每天算計的,每天提心吊膽的生活,他累了也倦了。俗話說伴君如伴虎,他不知道哪天惹的皇帝不高興,腦袋就不見了,還是早走早好,早點離開哪個是非地過自己的土皇帝生活。他偷偷的換上一個死人的衣服,用刀劃花他的臉,點燃了衣服的一角,臨走是還不忘記把大內令牌丟在他身上。長生他不是沒有想過,可是那也是不切實際的想法,與其去苦心追求摸不到碰不到的長生,還不如找個地方好好的度過自己的下半輩子。也不比長生差多少!

梅若茜揹着伊浪躲過軒轅殘軍的追殺,逃進了密林。薄暮下的密林詭異的駭人,四處都是因受驚而亂飛的鳥兒,不時的傳來幾聲狼嚎,驚的梅若茜不得以想要加快腳步,誰知一不留神,腳下踩空了了,梅若茜重重的跪在了地上,背上的伊浪跌落了下來,滾到了一邊。

此時的梅若茜已經是遍體鱗傷了,傷口不斷的流出鮮血,但還是掙扎着拖着殘破的身體緩緩的爬到伊浪身邊。

晨光透過樹葉之間的縫隙,星星點點的灑在兩人身上,梅若茜輕輕的撫摩着伊浪的額頭,不禁感嘆。怎麼會有這樣好看的男人,連自己這樣的絕色在他面前都要輸他幾分嗎?

“爲什麼,在那樣的時刻,她明明都死了,你還不忍放棄她?”梅若茜趴在伊浪的胸膛上自言自語道。靠在伊浪結實的胸膛上,梅若茜覺得很寧靜,是心靈上的寧靜。一直以來她都想要有個家,可是姐姐的拋棄,關洛離的背叛,早將她的心傷的碎成了一片一片,再也拼湊不出一個完整來。

梅若茜看着黎明破曉前最後一點星光,她笑了。她狂笑着自言自語“不管你伊浪原來是何許人,從今以後就是我梅孃的相公——墨影。”梅若茜抱着伊浪在他耳邊輕聲低語:“我們找個地方一起隱居,不再過問江湖事,你說好嗎?給我一個家,好嗎?不要離開我好嗎?”淚像斷了線的珍珠,滴滴沒入了土裡,消失不見了。

其實,有時候,當我們放棄慾望的時候,我們真的很容易就被滿足了。好比梅若茜,她只想要個家。一個家而已!

三天後,當雷天明一家趕到伊家堡的時候,眼前的一切讓他們難以置信,腳下的寸寸土地,都呈暗紅色,血的暗紅色!

“爹,怎麼怎麼會這樣。”一向膽大的雷莫邪往母親身後挪了一小步。

殘圜斷壁中還有幾處未熄滅的火堆,四周都是燒焦的或四肢扭曲,面部醬紫的屍體。

梅若北蹲下察看着那些面部醬紫的屍體,良久,她神情凝重的起身,無奈似的嘆了口氣。一旁的雷天明把劍插入土裡,伸手把妻子拉進了懷裡,溫柔的在她耳邊低語“伊家有此一劫,我們最終還是無能爲力,別太自責了。”

雷莫邪在成堆的屍體中翻找着,他無助的撕喊着:“乾爹,乾孃,晨哥,你們在哪?”

“邪兒。”梅若北掙脫丈夫的懷抱,快速的跑到兒子面前。“不要碰那些變了顏色的屍體,他們有毒。”梅若北一面翻看着兒子的手掌,一面拿出避毒丹塞進兒子的嘴裡。

突然,梅若北眼角被一道一閃而過的金光刺了一下眼睛,雷天明也注意到了那道閃光,他走進一具燒焦了的屍體,用劍挑開他的片片衣襟。是一道大內令牌。

走到丈夫身邊,滿臉不解“大內令牌?他是宮裡的人?怎麼回事?”

“你難道沒有發現嗎?那些無名屍體雖然經過了僞裝,但從四處散落的兵器來看,他們應該是軒轅軍。”雷天明說。

“那依你所見,伊家堡滅門和朝廷有什麼關係?”

“不知道,我還看不透其中的一些事情,以後在查證吧。先找人。”雷天明安慰着妻子,其實當他看到令牌那一刻,他就猜到了,這一切可能和伊家世代保管的命盤有關。可是他不能對妻子說,一來這是對兄弟的承諾,二來也是出於保護妻子和兒子的私心。

“爹,娘,快來。”雷莫邪的生意從不遠處的樹林傳來。雷天明牽着妻子小心的避開屍體朝樹林方向走去。

梅若北抿嘴輕笑,明知道自己的妻子是毒王,又怎麼會怕這點殘毒。看着丈夫的細心,暖從心來。

雷莫邪摟着昏迷的伊赫晨,緊張萬分。

雷天明接過伊赫晨,抱在懷裡“真是苦了這孩子了。”

梅若北摸了摸伊赫晨的額頭,放心的鬆了口氣。“還好,只是有點發熱。”撩開衣襟,梅若北仔細檢查着他有沒有受傷。

“怎麼樣?”雷天明問。

“沒什麼大礙,應該是急怒攻心纔會昏倒的吧!先帶他回去吧。”

“可是”雷天明突兀地打斷妻子的話。

“我知道,你在擔心伊浪夫婦。可是伊家堡方圓十里,你可還見有活物?那幾個數丈的氣場大坑,你又不是沒有看見。估計當時對戰的雙方都受傷不輕,與其在這瞎找,還不如回起死堂等消息呢。”

“也好!”

雷天明抱着伊赫晨,梅若北牽着兒子,心情沉痛又無奈的離開了曾經名震江湖而如今不復存在的鑄劍山莊伊家堡。

雷莫邪一直在伊赫晨牀邊不眠不休的守了四天四夜,任誰勸都沒有用。而雷天明從江湖上打聽到的消息也和他猜測的一致。他滿腹心事的走進書房,看着桌上堆的像小山一樣高的各路消息,心情鬱悶到了極點。伊家的仇他必報,但是他的敵人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和大將軍軒轅勇。這個仇要怎麼報,如何報。雷天明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伊赫晨一直昏睡了四天,他並不是受傷了,而是他本能的,他不願意醒來,他不願意面對那些慘烈。他選擇了逃避。選擇了沉睡。

在黑暗裡,他總是能聽到無數的聲音,慘叫着,呼救着,而他卻無能爲力。除了一片沒有邊際的黑暗,他看不到任何東西。突然一點瑩弱的綠光吸引了他的目光。他跟着那點光,不停的走,不知走了多久,那點綠光終於停了下來。伊赫晨看到了一個女子,不,應該說一個女子的背影,他猶豫了很久,終於他開口了。

“娘?是你嗎?”

綠衣女子慢慢的轉過身來。“晨兒。”

伊赫晨激動的向前走了幾步,綠衣女子見狀忙向後退了幾步。“不,晨兒,你不要過來,娘和你如今已經是生死相隔了,你別過來。”

伊赫晨呆呆的楞在原地,使勁的咬着下脣,不讓眼淚掉下來。

“晨兒,還記得娘說過什麼嗎?”

“記得,不許報仇,要好好活着。可是娘,那麼多的人命,那麼多的鮮血,我……”

“晨兒,好好活着,去找你的父親,好好活着”伊赫晨看着漸漸消失的母親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淚終於還是無聲地落了下來。

良久,發泄夠了的伊赫晨衝着母親消失的方向跪下,緊握着雙拳,任由指間刺破手心。“我冷蕭爝對着鮮紅的血發誓,我要報仇,我要報仇。我的命運,並不是你們能隨意擺佈的,我命由我不由天,我命由我不由天。”

雷莫邪扶着險些跌下牀來的梅若北,坐到牀邊,緊張的問:“娘,你進了晨哥的夢了”

梅若北虛弱的點點頭

“怎麼樣?怎麼樣?晨哥怎麼還不醒?”雷莫邪給母親倒了一杯水,輕輕地拭去母親額頭上的汗。

“他的怨恨太深,我被他彈了出來,險些被他反噬”。

“那娘,你有沒有怎樣。”雷莫邪一臉擔心,如果被爹知道,自己強求娘進晨哥的夢境裡去叫醒他,還害得娘被反噬,那他就得爲自己的屁股準備上好膏藥,還好,還好……

正在母子說話之寂,伊赫晨已經醒了,只是頭疼的讓他說不出話來,憑藉着深厚的內力梅若北感受到了的伊赫晨呼吸絮亂,連忙走到牀邊,伸手封了他的好幾處大穴。

梅若北對着依舊緊閉雙眼的伊赫晨,看似自言自語的說“想報仇,學不會冷靜,你永遠只的廢物”。

說完梅若北又走回桌前自顧自的喝起茶來,一旁的雷莫邪抓抓頭,完全搞不懂娘到底唱的是哪出。

伊赫晨踢開被子,赤着腳跑到梅若北面前跪下。“乾孃,求你教我更高深的武功吧,晨兒想報仇。”

梅若北一把摟住伊赫晨。“孩子,苦了你了。”

雷莫邪跳到伊赫晨面前,拍拍胸口,“哥,還有我。”

梅若北左手摟着伊赫晨右手摟着雷莫邪,笑着說:“是還有我們,你.我你爹。是咱們四個,一家四口。”

“一家四口?”伊赫晨一臉困惑的看着梅若北,突然像是想通了似的摟着梅若北的脖子:“娘”

梅若北高興的應聲道:“恩,乖兒子。”她把兩個兒子摟的更緊了。

終於哄睡了兩個兒子,梅若北拖着疲憊的身子走進了書房。

妻子一推門,雷天明就察覺到了妻子的異常,接着問道:“若北,你怎麼受了那麼重的傷。”

梅若北抱着丈夫:“剛纔進了晨兒的夢裡,差點被他反噬,現在沒什麼事了,你別當心啦。”

雷天明輕輕的扶者妻子坐下,怒氣橫生的吼着,“這個雷莫邪越來越不像話了。”

梅若北看着自己的火爆丈夫,情不自禁的笑出聲來。

“你,你,你還笑。”雷天明氣的青筋暴起。

“好,好,就依你,我不笑還不成麼;那你打算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雷天明揣着明白裝糊塗的反問梅若北。

“再裝,晚上給我睡書房去。”

雷天明一臉的苦惱,片刻後又恢復了那冷酷的模樣,淡淡的說道:“我也不知道。”

梅若北把剛纔收伊赫晨做兒子和幫他報仇的事情告訴了丈夫,雷天明默默的點點了頭。

“要不咱們把邪兒跟晨兒送去唐門吧,蘭姨可能有辦法消磨晨兒的魔性,他積攢了太多的怨恨,如果我們稍微控制不好,他離魔就不遠了。”

“好,那我們明天就送他們兩去。”

當第一道曙光射進了書房,梅若北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雷天明知道妻子是捨不得兒子,畢竟十四年裡,兒子從未離開自己半步,現在卻要把兒子送到千里之外的四川,做父母的誰捨得讓孩子去啊!

大廳上,雷天明和梅若北坐在主座上,伊赫晨跪在堂下。

“爹孃在上,請受孩兒冷蕭爝一拜。”

“晨兒,你怎可如此,你……”雷天明對晨兒剛纔的那句話十分不解。

“爹,請聽孩兒解釋。”雷天明慢慢的坐回了主座上。冷蕭爝看了看,接着說道:“孩兒私自改名實爲不孝。但這樣就不會因爲爹孃私自收留伊家後人而備受牽連,同時也因爲生母不允許孩兒報仇,因此孩兒只能脫離伊氏一族,爲他們報仇,還望爹孃諒解孩兒的苦衷。”

雷天明聽了冷蕭爝的一翻解釋,大步的走上前去,緊緊的把冷蕭爝抱在懷裡,此刻的雷天明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了。

梅若北也走上前,靜靜的拉起了雷天明的手,擡頭對冷蕭爝說道,“孩子,茫茫江湖路,你們此次前去唐門一定要萬分小心,你要學會照顧你自己,也要照顧好你弟弟,報仇的事情暫且不用着急,等你學成歸來,我們定要他們血債血償。”

草草的吃完早飯,雷天明和梅若北萬分不捨的把兩個孩子送上了馬車,看着漸漸遠離的馬車,梅若北的眼淚水也跟着越走越遠的車掉了下來,雷天明輕輕的把妻子摟在懷裡,梅若北在丈夫的懷裡哭的更甚,雷天明輕輕的說道:“他們會回來的。”他的眼裡也充滿了淚水,只是他多年的習慣讓他哭不出來。

雷天明扶者妻子正準備回府,卻聽見從背後傳來的馬蹄聲,雷天明和梅若北以爲出什麼事情了,急忙迎上前去。

“怎麼又回來了。”

冷蕭爝和雷莫邪雙雙跳下了馬車,走到明夫婦前,撲通一聲,兩人同時跪在了夫妻兩面前。

“爹孃在上,請受孩兒一拜。”冷蕭爝和雷莫邪同時說出了這句話,身子也彎了下去。

“孩子,你們是我們的好孩子,快起來,你們快起來。”早已打溼的雙眼,此刻又充滿了淚水。梅若北想要把孩子拉起來,可怎麼都拉不起來,孩子們都執意要把話說完才肯起身,無奈,梅若北也跪在了地上緊緊的把兩個孩子抱在了懷裡,深怕一不小心兩個孩子就消失不見了。

雷天明悄悄的轉過身去,輕輕的擦掉了自己眼角滑落的淚水。

這一跪,把雷天明夫婦的心都跪碎了。

“孩兒們走了,還望父母大人多多保重自己的身體,以後可能有很長的時間孩兒們不能再陪在父母身邊了,以後你們不要再爲孩兒們當心了,我們會張大的。”說完話,兩個孩子又是一拜,扶着母親一起站了起來,倆孩子深深的看了父母一眼,走上了將要帶自己去千里之外的馬車,冷蕭爝和雷莫邪強忍着自己不曾掉落的淚水,深深的發誓一定要讓父母看到自己學成歸來。

雷天明和梅若北看着遠去的馬車,會心的一笑,他們爲孩子們突然懂事而發自內心的笑,他們的心也在這一刻欣慰了好多。

再次告別了父母的冷蕭爝和雷莫邪,也終於踏上了學藝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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