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起

戰起

“竹,營地東面有一處黑色的湖,你讓人運回來些,越多越好,再準備些棉什,箭矢,也是越多越好……”言默沒有看竹,也沒有看崔塗等或驚異或不屑或不明的眼神。

“言公子,不知要這些何用?”言默知道崔塗這麼問已經給了自己天大的面子了,畢竟在他們眼裡自己不過是個馬伕加男寵,哪有資格說什麼,剛纔任自己胡鬧不過是礙於竹,言默知道和他說什麼也沒什麼用,也一時說不清楚,他們自是不會把大軍交到自己手裡的。

轉向竹,竹底下頭,低聲答了聲“是”竟是似服從命令般。

衆人驚異無比,不明白竹君爲什麼對一個男寵俯首聽命,要知道這個竹君可是連大王的面子也不買的啊?這個人究竟是誰?

不理會衆人探究,打量,若有所思的目光,言默回身離開火場,他還有事要做,沒有時間可以浪費,說他公報私仇也好,說他不分對錯也罷,他不能也不會讓那些對他好的人就這樣白白逝去,他不是什麼仁義君子,也不是什麼善良人士,更不是什麼愚忠北薺憂國憂民的人,他從來不認爲自己是個好人,當然他也不認爲自己是什麼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他只是想要自己的心平復而已,不問是非對錯,只求問心無愧——只求這顆心可以象平常一樣跳動,不是現在的抽痛——

他生氣,真的氣憤,儘管知道個人都有不同的立場,幽國的偷襲無可厚非,但是,但是他們不該傷害自己在乎的人,言默握緊顫斗的拳頭,他無法視而不見,依舊過着兩耳不聞窗外事的生活,是他們非要把自己拉進來的,他的心要他們的血來撫慰,血債血償————

接下來的幾天雙方都在努力備戰,言默以前就發現這個時代的軍事落後的可笑,騎兵很少,尤其是輕騎,重騎直奔鐵塔,笨重異常,看地上的騎印知道了,真懷疑他們是怎麼移動的,黑線……

言默利用備戰的時間,根據自己的記憶還還有一些物理知識,讓人作出擲石器,雖然——恩,是有些出入,但是基本功能還是可用的,看到自己試驗功能時衆人一下變的炙熱的眼神,言默認爲自己還是比較成功的,至少自己再叫他們作什麼奇怪的東西的時候他們沒有再說什麼,道剩了不少口舌。

竹也按照言默的方法制造了大批火箭,言默又讓人作了不少的水龍,簡單的針管原理,石油也運了來,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終於,兩天後——

“報,幽國大軍大舉進攻”

終於來了嗎?真正的攻城?

崔塗帥衆將火速趕上城牆,竹和言默聽到消息也趕忙往城牆趕去——

看着如螻蟻的士兵不斷往城牆上爬,看着掉下去摔的粉身碎骨的殘骸,看着燃起瀰漫戰場的狼煙,看着被利箭扎滿全身頹然倒下的身軀——

喊殺聲,慘叫聲,刀槍劍戟的交碰揮霍聲——

言默震撼,不明白是什麼使這些人不顧生死的奮不顧身,不明白爲什麼一句號令就可以使生命輕易隕落,這就是戰爭嗎?這就是戰場嗎?在這裡沒有對錯正義,沒有剝奪他人生命的愧疚,一切是那麼的理所當然,自己的生命好似就是爲了廝殺————

雖然北薺用上了言默發明的擲石器,但是還是處於下風,而且石頭也快用完了,焦急的崔塗向言默這面走來。

“竹君,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竹沒有說什麼,只是看着言默,他知道這個人會作些什麼,雖然不明白他作的那些東西有什麼用,但是————

“架鍋燒火往下淋”言默開口“沸水代替石頭”

崔塗聽懂後露出欣喜,趕忙讓人去辦,自己怎麼從來沒想到呢,不過這也不是什麼長久之計——

“言公子,”遲疑了一下崔塗還是問出了口,不知道爲什麼,他總感覺今日成敗完全系在這個人身上“不知,那個水龍是用來……?”

言默看着城牆下不斷向上爬的如螻蟻般的生命,緊抿了蒼白的脣,真的要用嗎?看着這些人,無辜的人,□□控的人,剝奪他們的生命?

竹握住言默顫斗的手“戰場就是這個樣子,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信仰,他們忠於自己的君主,忠於自己的國家,在他們來說是榮耀”

“強者勝弱者敗,弱者從不被需要,他們開疆擴土,我們保家衛國,對敵人的仁慈是對自己的殘忍,同樣也是對對方的侮辱”

言默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竹,文雅的臉上是說不出的堅韌,他說的沒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由,有自己要守護的東西,現在自己既然站在北薺的戰場上,那麼現在自己就是幽的敵人,幽同樣也是自己的敵人,侵略自己國土的敵人,自己來到這裡後生存的地方,也罷,就當回報那個不知道自己兒子已經換人的老人吧。

“竹,讓人把水龍汲滿黑水(石油),準備往城下撒”竹一揮手立即有人領命而去,不一會就準備就緒,雖然不明白爲什麼要往城下灑這種怪味的黑水,但是軍人的絕對服從,還是讓他們順利完成任務,城下的幽國士兵對這種毫無攻擊力的黑水也是一臉莫名,但是,當第一支火箭劃破天空的時候——

“啊!火,火——”石油遇火既燃,一時間剛纔還如潮水不斷前涌的幽軍就成了一片火場,慘叫聲響徹雲霄,無論是幽軍還是北薺這方面的人都被眼前這一幕震撼了,什麼都在燃燒,水也撲不滅,看着在大火中掙扎的人————人間煉獄——————————

通紅的火光,好似要炙過太陽,焦灼的空氣彌散着死亡的氣息——直至燃無可燃————

“天佑北薺”不知是誰呼了第一聲,如潮水般的響聲霎時響徹雲霄,響徹這已然焦黑的戰場,幽軍膽戰心驚,大潰——————

薺乘勝追擊,幽潰不成軍,大敗於潼芸關,幽退軍十里,駐守青連山……至此火雲之戰告馨。

天行陸,367年,幽國進犯北薺,七月末首次大敗潼芸關,史稱火雲之戰,爲後人稱作三大奇戰之一……

言默無力的灘在竹身上,果然還是不適應啊,對於一個二十一世紀的人來說,言默苦笑——

這時“是你?”一聲驚吼自城下傳來,言默好奇的看過去,佐藎?

佐藎爲了斷後,被許琿圍劫,一直驅趕到潼芸關,身上掛彩無數,身邊的士兵緊緊的護衛在他周圍,但是殘槍斷戟……無異於貓耍老鼠,垂死掙扎……

“佐藎?”言默驚呼,看着狼狽佐藎言默差點認不出。

“果然是你”佐藎咬牙切齒“早就知道不該小看你的”無限懊惱

衆人好奇的打量這本該八杆子打不着的人,他們認識,這個言黑到底是何人,爲何會認識幽國重臣?

“言公子,認識他?”一個副將好奇的開口。

“言公子,那個竹君的男寵言黑?”開口的是佐藎,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姬宮衍就是那個把那個死士放回來的男寵,看看他旁邊的竹“姬宮衍你到底在耍什麼陰謀?”

“閉嘴,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是他的男寵了?”言默暴起一根青筋,忍無可忍的吼了出來,他受夠了,自己這邊就算了,怎麼連幽的人都知道自己是竹的男寵了,不對,不能這麼說——啊啊啊!!!———言默抱頭痛苦狀————

竹微笑“佐大人似乎誤會了,是竹服侍太子纔對”

“太子殿下果然不簡單,連彌島的人……”佐藎先是一愣後是嘆息,看着言默的眼睛說不出的複雜。

“太、太子?”許琿總算反應過來,指着言默怪叫出聲,那個言黑是太子?竹君是太子的侍妾???

錘錘腦袋,許琿感覺自己塊暈了————

周圍的人更是不必形容了,雞蛋估計可以塞兩個————

突然,異變突生,嗖——一隻袖箭朝言默直直飛來,衆人驚呼但是離的太遠——

竹一把拽過言默,向一旁朵去,狼狽不堪——

只見袖箭擦着竹的胸前而過,沒入城牆有一寸之多,衆人不禁鬆了一口氣——

“竹,怎麼樣,有沒有事,傷到沒?”言默語無倫次就是一通**——

“沒事,只是劃破了衣服而已,我沒事”趕緊抓住亂動的手,竹臉色微紅。

“咦,那是什麼?”原來是竹劃破的衣服裡掉出的一張紙,順着城牆緩緩飄下,好死不死的往佐藎那裡掉,不知道有用沒有,言默想。

“大人是一篇畫符”小心翼翼的呈上,難到就是這個纔出現那撲不滅的火?

佐藎接過屬下呈上來的紙,皺眉。

已經發現那是什麼的言默,再次忍不住大吼出聲“你們家的纔是鬼畫符”真是怎麼可以這麼糟蹋人家的書法,言默惱羞成怒,沒錯那就是言默當天花了一下午完成的練字大作————

“請佐大人將次物賜還”竹還是謙謙有禮,只是臉色更紅了。

“大道之行也,天下爲公。選賢舉能,講信修睦。故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鰥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男有分,女有歸。貨惡其棄於地也,不必藏於己;力惡其不出於身也,不必爲己。是故謀閉而不興,盜竊亂賊而不作,故外戶而不閉,是爲大同。”佐藎念出聲

“這是竹君的大作吧,果然不愧是彌島的人”佐藎不斷頷首,鬍子還一翹一翹的。

“非是竹某所作,出自殿下之手”竹此言一出,又爲言默迎來一次異樣眼光注目禮。

對於言默來說,卻有些訕訕,當初練字的時候只是挑了一篇背的熟的來寫的,沒想太多的說。

迎上佐藎的好似要把他看穿的眼睛,言默一縮,又見佐藎長出一口氣,說道:“可惜了這麼一個人,沒有生在我大幽,可惜了,可惜了”竟是無限惋惜,突然又張開眼吼道

“姬宮衍,你也不必高興”他有高興嗎?言默無辜的眨眨眼,只聽佐藎又接着說道“此次我軍敗在你的手上,無可厚非,但是”停頓了一下,佐藎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現在東焚、北昌已經發兵,我軍也會捲土重來,你一人之力可能迴天?哈哈哈哈……”瘋狂的笑生,嘎然而止,佐藎抽出自己的佩劍當胸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