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絳衣衫單薄的立在西邊懸崖處,赤足踩在積雪上,雙眸怔怔的望着天幕中羽毛般的大雪簌簌落下,慘白的臉上有一份落寞和悽清。愛夾答列
他一路過來,從正泰殿,跑過了那晚他印象中走過的每一個地反,周遭白雪皚皚,竟沒有絲毫痕跡。
那小心翼翼跟在他身後的白髮女子,那個表情隱忍最後被他氣得惱怒回瞪的女子,那個膽大妄爲咬他一口的女子,似夢中霧靄雲煙,醒來,了無痕跡。
是真的在做夢麼?
他將手放在胸膛,想起當日,心狂亂跳動的聲音,猶如鼓一樣強勁有力,那血,是烈火焚燒沸騰翻滾韙。
背後響起輕盈的腳步聲,他並沒有回頭理會,反而是擡起玉足,往前一跨。
“陛下。”女子驚恐的尖叫聲從背後傳來。
他腳停在空中,回身看着女子,紫衣黑髮,容顏如雪,有一種讓天地失色的光華鏇。
那女子飛奔到他身前,一下抱住了他的腰,死死的將他往回拖。
那麼一刻,他突然想起墜落山崖時,那白髮女子對他說,“放手!”
他低頭看着跪在腳下的女子,伸出手勾起她的下顎,審視她美麗的臉。
“豔妃,小魚兒的藥吃了嗎?”
豔妃望着他妖冶的臉,點了點頭“喝了。”腦子裡卻是有片刻的茫然,似乎沒有料到蓮絳會此景問小魚兒。
若是沒記錯,整整三年,他都從未主動提及過那孩子。
他勾起妖嬈的紅脣,美人裂仿似無形的巫蠱一樣魅惑着她,那聲音亦慵懶低沉,“那他喜歡喝嗎?”
豔妃神色一怔,眼底茫然更深,哪知頭上那雙碧眸嫵媚一挑,卻是輕笑出聲,道,“果然。”
那一笑,卻不是嘲笑,而是一種篤定且愉悅的笑。
像落花墜如泛着陽光的水池裡,波紋瀲灩,泛着明媚的光澤。
那笑,從他眼瞳裡盪開,漾至脣角,絢爛無比。
這一瞬間,豔妃震驚在了他這個笑容中。
“陛下,您有三年沒有笑了。”
豔妃眼中噙着淚,開心的望着蓮絳。
“是麼?”
他依然笑着,看着她的目光審視中多了一份探究。
“是的,這臣妾遇到陛下之後,第一次看到您笑。”
他望着她的臉,眉目溫和,慵懶的聲音帶着如水般的溫柔,“這不是本宮第一次笑。”
那晚,他笑了很多次。揶揄的笑,偷偷的笑,得意的笑,得逞的笑。
“怎麼會?”豔妃哪裡懂蓮絳的內心,依舊沉浸在他動人的笑容中,“這明明的臣妾第一次看到陛下笑呢。”
三年來,一千多個日日夜夜的等待和守候。
卻在這一夜,他的雙眸終於倒映出了自己的樣子,終於,對着他展露那顛倒衆生的笑。
“你是不是還有一個姐妹?”他笑,語氣卻多了一份認真。
“沒有……沒有。”豔妃渾身陡然僵在雪地裡,一絲絲恐懼像甦醒的蛇在她身體裡蔓延,然後凝聚在心間。
蓮絳眼底笑容凝住,那瀲灩的雙瞳如寒冰沉定,折射出冷冷的光澤,他託着她下顎的手悠的用力,卻是將她推開,跨步離開。
豔妃倒在雪地裡,腦子裡反反覆覆是蓮絳那句話:你是不是還有一個姐妹?
三年來,他常常幾月不會對她說一句話,但是他說的每一句話她都會揣記心中,細細揣摩。
再擡頭,蓮絳已經離開,背影輕快沒有先前那份沉痛。
蓮絳走到了南宮苑,影衛見到他孑是一愣,快速的跪在地上迎接,他卻擡手,示意不要出聲,悄然的走進了屋子裡。
兩盞琉璃燈立在屋子裡,隔着屏風的縫隙,剛好看到小魚兒抱着一個東西坐在了窗前的小榻上。
長髮像瀑布一樣流淌在小少年的肩頭,他面容白皙,雙眸憂鬱的看着窗外的雪,不時的發出壓抑的咳嗽聲。
被褥裡的小青突然探出頭,興奮的扭着腰身,小魚兒回頭看着門口的蓮絳,驚了片刻,低聲,“陛下。”
“怎麼還沒有睡?”
蓮絳走到窗前,坐在了小魚兒對面。
小魚兒望着蓮絳,黑色的大眼裡有淚光閃動,卻是咬着脣沒有留下來
這是爹爹消失後,三年來,娘娘對自己說的第一句話。
“睡不着。”他已經不是當年的小魚兒了,不再是那條被十五和蓮絳同時捧在手心裡呵護小魚兒了。想及此處,小魚兒下意識的抱緊手裡的東西,渾身輕輕顫抖。
“藥喝了嗎?”
“不愛喝。”
小魚兒垂下頭,以爲蓮絳要生氣,卻不想他反而揚眉一笑。
蓮絳微微喘着氣,他清晰的記得那女子離開此處說:如果他不愛喝,就不要逼他罷!
“豔妃說你不愛喝,就不用喝。”
“怎麼會?”小魚兒眼底有一次嘲弄。
“三天前的深夜,她不是這樣說過嗎?”他笑開,“她還親自餵你藥了。”
小魚兒一愣,擡起手捂住額頭,額頭有些疼,“她很久沒有來了。”
他怎麼不記得那個女人三天前來過。
那女人,幾乎也不踏入此處,只是每日準時命人來守着他喝藥而已。
而且,兩天前,那女人竟然命人連續送來兩次藥!
“沒有?”蓮絳神情有些恍惚,似整個人都被潑了一盆冰水,從頭冷到了腳,方纔所有的欣喜和激動,瞬間化爲烏有,“怎麼會沒有?她一頭白髮,連睫羽都似染了霜,但是眼眸很亮……你怎麼會不記得?”
“陛下真是在意豔妃娘娘啊。”小魚兒聲音帶着幾分冷嘲,抱緊懷裡的東西,冷聲,“但是,她的確沒有來過。”
看着小魚兒堅定冷漠的深情,蓮絳最後一點希望,再次化作泡影。
他相信這個孩子說的話,可是,他不信那晚所發生的一切真是他高燒做的夢。
整個人如被抽去靈魂的木偶,頹廢的坐在旁邊,屋子裡一時間,靜默,誰都沒有說話。
半響,他終於注意到小魚兒手裡的東西,“你手裡是什麼?”
“是……”小魚兒忙將手裡的東西藏起來。
這東西,安藍姐姐說過,不能讓蓮絳看到。
“讓本宮看看。”
見小魚兒眼中的慌亂和躲閃,蓮絳沉下臉,卻是主動從小魚兒手裡拿過包袱。
“娘娘……”小魚兒失聲喊道,卻來不及阻止,蓮絳已經將包裹拿在手裡拆開。
明黃色的絲絹裡,放着兩件小孩兒的衣衫,和還有一個未完成的布娃娃。
衣衫很小,攤開才兩個手心大小,領口卷邊,紅色薔薇形的鈕釦。
娃娃有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笑容俏皮可愛。
蓮絳捧着這兩樣東西,頓覺得太陽穴尖銳的疼,聲音亦頓時提高,質問,“這是什麼?”
外面一陣寒風,突卷而至,其中一件小衣服從他手上滑落,眼看要掉在了旁邊的炭爐上。1
小魚兒顧不得體弱,一下撲過來,抓着衣服,整個人卻是失去重心從小榻上跌落下來。
“娘娘,就這點了,求你不要毀了,讓我留一個想念吧。”小魚兒掙扎站起來,一把從蓮絳手裡搶回衣服和娃娃,大聲哭道,“爹爹留下的就這些了……那些都被你燒了!”
他動作太激勵,這一扯,當即彎腰吐出一口血,再一次倒在地上。
“冷!火舞……”
看着小魚兒暈厥在地上,可嘴角的血沫卻不斷溢出,蓮絳厲聲喚道。
很快,門被推開,身着藍色衣服的女子走了進來,將小魚兒抱起放在牀上,對蓮絳道,“陛下,屬下去喚豔妃吧。”
“爲什麼?”
“啊?”火舞楞了一下,“這三年一直是豔妃照看小殿下的病……”
沒等她說完,蓮絳沉聲打斷,“三年,卻沒有一絲好轉!”他手放在小魚兒脈搏上,虛弱的沒有任何跡象。
火舞低下頭,心中明白蓮絳在質疑豔妃的醫術。
“最近,有一個女子被傳成‘一手遮天’,據說她有一雙媚骨之手,能讓人起死回生,讓人脫胎換骨……”
“一手遮天?”蓮絳擡眸,“你且說來。”
火舞將如今名動來了整個天下的神秘女子事蹟一一道來,“那霜發夫人說一年只醫治三人,如今只剩下兩個名額了。”
“傳得如此神奇,她有什麼條件?”
“沒有說!”
“故弄玄虛?找到那霜發夫人,送一個死人過去,若是醫不活,砍了她雙手!”
。
“是。”火舞飛快離開,匆匆出了南宮苑,卻看到冷站在幽長的廊子裡,面容隱在暗處,看不清神色。
她走上去,“剛剛陛下在喚你我,爲何你不來?”
“陛下如今的身邊,有你們,還需要我?”冷低嘲,轉身離開。
拐角的燈籠,朦朧的燈光從他頭頂落下,照出臉上的幾道抓痕。
“你又去看安藍了?她根本就不會理會你,你何必去自討無趣!”火舞上前,抓着冷的手,聲音似有幾分怒意,厲聲指責,“別忘記了你的職責。”
冷沒有理會,直接往前走,火舞高聲道,“小殿下昏迷吐血了,陛下讓你去尋那個霜發夫人。”
走在前方的冷,這才頓住了腳步。
十五立在廳中,整個人白髮蒼茫,臉上堆滿了憔悴和疲憊,三天三夜沒有閤眼。
此時,已經有了小蓮初的消息,可這個消息,對十五來是最糟糕的消息。
她的人,尋回了兩具屍體,還有五個盒子。
雕花沉木盒子,滴血梵文封印——看到這個五個盒子。
這是奇異鋪的盒子,當年的自己,就是將心封印在了這種盒子裡。
而蓮絳出賣了自己一半的血。
五個盒子,是往城裡排開的,上面有阿初的氣息。
看來是小蓮初留下的記號。
可是,沒有比落在奇異鋪手更讓十五擔心的了。
因爲,奇異鋪的人先後找過自己,蓮絳。
蓮絳用血換了十五的心,可血卻被做成了紅魔傘,落到了碧蘿手裡,以此來對付蓮絳。
“你們去看看碧蘿!”十五慌忙吩咐,一個時辰之後。
流水回來,“同舒池一切懸掛在城牆上的碧蘿,幾天前消失了。”
十五呼吸一滯,“果然,奇異鋪的那個老太婆是景一燕。”
“她爲何要帶走阿初?”
“景一燕几十年前和蓮絳父親有一段糾葛,她這些年所做的一切,不過就是爲了逼蓮絳父親顏緋色現身。”
“您是說,這一次帶走阿初,也是爲了逼顏緋色出現?”
十五嘆了一口氣,心下稍緩,“也只有這麼解釋了。”
“那怎麼辦?景一燕早已瘋魔,萬一出手傷了阿初怎麼辦。”
“在見到顏伯伯之前,她不至於傷害阿初。”十五有些頹然的坐在位置上。
“可是,阿初怎麼辦?”
“解鈴還須繫鈴人……我怕是要去找蓮絳了。”十五捂住頭,艱難的開口。
可蓮絳已不記得她!
“夫人,大冥宮來人了。”門外傳來一個突兀的聲音,十五起身,推開窗戶,看到院子裡站着一個熟悉的身影,“冷?”
“冷護衛?他怎麼會來?難道說是替豔妃來的?”
流水蹙眉。
“來得正好!不管他替誰,總之是大冥宮有事相求。”十五深吸一口氣,“讓他進來。”
冷進屋時,看着屋子裡的擺設不由一愣,紅寶石鑲嵌的珊瑚擺在中間,鑲玉鏤空雕花屏風各自擺三方,琉璃燈座上面放着拳頭大小的夜明珠卻成奇異的角度放置,將光凝在了寶石珊瑚的那方軟榻上,整個屋子奢華而氣派。
軟榻前方,香菸繚繞,方可見一個氣質高貴的人姿態慵懶的人靠在那兒,對方面容不清,可一雙拿着摺扇的手,卻酥媚無骨,頓將屋子裡珠光全比了下去。
冷如何凝神,都無法撥開那層層霧靄,看清煙霧後面之人的真容。
冷心中暗驚:這霜發夫人並非徒有虛名。而且,看着屋中擺設,也怕非凡人。
原本曾試想,若霜發夫人真有一雙媚骨之手,那就用絕世罕有的珠寶來邀請其爲小魚兒看病。
如此看來,人家根本不缺這些。
“大冥宮護衛冷見過霜發夫人。”
冷,恭敬行了一個大禮。
那持着傘手一擡,動作格外優雅,“賜坐。”
同那媚骨手一般,那聲音亦有幾分慵懶和嫵媚。
“聽聞霜發夫人能一手遮天,冷今日專程慕名而來,希望不會唐突。”
“呵呵……”煙霧後面傳來一串淺笑,“那院子裡的屍體,難道說冷護衛慕名而來的禮物?”
“這……”冷微微尷尬,“夜帝陛下說如霜發夫人能醫治好那人,便盛宴款請夫人大冥宮一聚。”
“我乏了,送客。”
煙霧後面的女聲不耐煩的傳出來。
冷大驚,忙起身,如實道出,“小殿下身體欠佳,望霜發夫人媚手遮天,賜小殿下一個安建。大冥宮必有重謝。”
煙霧後面的十五神色微凝:原來是冷是爲了小魚兒而來。
沒有聽到十五的聲音,冷又忙道歉,“方纔不得已撒謊,請夫人原諒。”
“替小殿下醫治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也有要求。”
“夫人請說。”
“讓你們帝業陛下親自帶小殿下來鄙府。”
冷震驚,暗道這可不是一般的要求!
“冷這就回去稟報。只是,那外面的屍體……”
這樣的要求,他可以回稟,但是,這也要取決於這個霜發夫人是否真的有能力一手遮天。
“留下一個侍衛,明日我會派人送回。”十五微微一笑,“當然,冷護衛可別忘記了,醫治好你手下之後,我這裡就只有一個名額了。”
“冷明白。”冷又行了一個大禮,匆匆離開。
十五之所以讓蓮絳帶着小魚兒來,自然有她的理由。
第一是要見到蓮絳,第二是剛好藉此機會將小魚兒長時間留在身邊,再尋機將他帶走。
唯一可惜的是……這恐怕要丟一個拿回凝雪珠的機會了。
機會總是有的。
現在是救阿初和小魚兒。
次日旁晚,一人一屍被送回了大冥宮。
兩個人都躺在了地上。
護衛奄奄一息,卻依然活着,而他的心被人換了一顆。
冷先是茫然,旋即又是震驚:換心術!
小魚兒,不就缺一顆心?
可不由的,看到被換了心依然活着是侍衛,蓮絳和冷都是一陣驚悚。
驚悚的不是這巧妙的醫術,而是,那霜發夫人的‘投其所好!’,對方此舉,顯然已經明瞭,他們所求爲何物。
所謂知己知彼,對方卻已經對大冥宮內的一切,瞭如指掌了。
“本宮倒是想會會這霜發夫人到底何方神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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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異店鋪
“啊,婆婆……又着火了!”
一個幼兒的聲音傳來,景一燕渾身一抖,杵着柺杖趕緊跑出去,看到小蓮初站在店鋪的櫃檯上,一邊跺腳,一邊扯着嗓子尖叫。
牆上類似藥房的櫃子裡放着的都是這些年來她到處換來的‘東西’,可如今這個小東西來了之後,這個地方就一天着火幾次。
“婆婆!火,火!”
這孩子的嗓門大的驚人,一驚一乍的,直叫景一燕頭皮發麻,顫聲,“你別喊了,你喊得我頭疼!”
可是,一看到那燃燒的盒子,景一燕頓時跳了起來,忙撲上去,打開盒子,可盒子裡除了那團鬼火,什麼都沒有。
“我的小鬼呢,我的小鬼呢?”
這盒子裡,是她去南嶺一帶深山裡,好不容易收集的小鬼。
這些小鬼在人世間漂浮了幾十年,很快就要被她馴養成了厲鬼……
“婆婆……”小蓮初扯了扯景一燕的衣服,大眼睛一眨一眨的,“什麼是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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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鬼就是………”景一燕痛心疾首的四處尋找,哪裡顧得上小蓮初的問題。
這個屋子裡有結界和封印,任何人,蒼蠅,小鬼,惡靈都不可能跑得出去。
所以,爲了怕小蓮初耍手段,她就將它關在這裡。
可現在,平白無故的,小鬼不在了!
她丟下盒子,忙拉開其他櫃子一個一個的找。
可她越找越心驚,不但她的蓄養的小鬼沒有了,還有幾隻惡鬼,血鬼,甚至一隻厲鬼也不見了,盒子上面的三條封印全都斷了。
“啊!”
又一聲刺耳的尖叫傳來,景一燕惡狠狠的回頭,盯着小蓮初,“說了不要叫!”
這破小孩的聲音,不知爲何,每一聲尖銳就像利刃扎心!
小蓮初忙擡起胖乎乎的手捂住嘴巴,大眼睛無辜而驚慌的瞧着景一燕的身後,然後眼睛一翻,啪嘰暈了過去,直挺挺的躺在桌子上。
這暈的可真是時候!
景一燕大驚,感到背後熱氣噴來,一回頭,一個血盆大口帶着令人反胃惡臭撲了過來。
“厲鬼!”
天地間,鬼魅中最恐怖是魅精,魅,厲鬼,血鬼,惡鬼,小鬼。
它們能吞噬一切帶帶氣息的物體,以此來強大自己。
她大驚,擡起手裡的柺杖,往前一檔,一道白光閃過,將厲鬼定住。
這隻厲鬼已有簡單的人形,長出了手和腳,雖然頭只是一張裂開的嘴,但是隻要吞噬惡鬼,或者凌厲強大的人類,說不定很快就會歷練成魅。
而現在,這個小屋子裡,只有兩個人,一個是景一燕,一個是小蓮初。
可小蓮初早就暈了過去,那厲鬼看無法感受到他的氣息,因此,不顧一起的猙獰着血噴大口就要吃景一燕。。
“難怪我的那些血鬼不在,原來是被你吞噬了。”看着這隻被自己封印了多年的厲鬼,景一燕冷笑,手裡丟出一道光,和那厲鬼纏鬥起來。
厲鬼是靈力僅賜予魅的怪物,而且身上還有屍毒,一不小心就會被其咬到,都會潰爛而亡。
她雖然不怕這個,但是她也擔心,殘忍的厲鬼也將自己的吞噬。
“血鬼……”鬥了一會兒,角落裡又一直血鬼鑽出來撲向景一燕。
隨後又是惡鬼!
怎麼回事?景一燕大驚,這些鬼都不該是被厲鬼吃了嗎?從什麼地方跑出來的,而且全都圍攻向她!
等重新收拾好那羣鬼,封印在同一個盒子之後,景一燕也幾近虛脫,以爲靈力耗盡,慢慢暈了過去。
“啊啊啊……”
尚未恢復,刺耳的尖叫像炸彈一樣轟炸而來,景一燕痛苦的睜開眼睛,看着眼前有一個破小孩兒想猴子一樣在眼前跳來跳去。
“你……”她真有一種想要一棍子將這破小孩兒敲暈的衝動!
“婆婆,有個好多血的人!”小蓮初完全無視景一燕仇視的眼神,衝上來抓着她頭髮亂扯,哇哇大叫,““它嘴巴好大,好多血……”
景一燕無力的看了看像被拆遷過的鋪子,看着那些七零八落掉在地上的盒子,又看了看眼前這個張牙舞爪的破小孩,終於受不了,杵着柺杖,擰着破小孩兒的衣服出了房間。
“婆婆,你要帶我去哪裡哇?”破小孩兒完全不介意像一個蘿蔔一樣被擰出來。
“你給我閉嘴!”景一燕聲音哆嗦。
“爲什麼呢?”破小孩兒眨着無辜的大眼。
“我不想聽你聲音!”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吵鬧的小孩兒。
蓮絳小時候冷漠自傲,和顏緋色性格相似,從不搭理人。可爲何,這小破孩繼承了兩個人的容貌,性格卻是天壤之別,嘰嘰喳喳吵過不停。
她都開始懷疑自己抓錯了人。
“爲什麼?”破小孩兒眼睛含淚,“婆婆你不喜歡我了?”
景一燕沒有力氣說話了。
“婆婆,你怎麼了?”
“婆婆,你被那怪物咬了嗎?”
“婆婆,你要帶我去哪裡?”
景一燕頭昏腦漲,看到旁邊的一處屋子,直接推開門,把小蓮初丟了進去,然後對屋子裡的人說,“將它看好,別讓它跑了。我要閉關三日。”
“婆婆,你不要我了嗎?嗚嗚嗚,婆婆,你不要阿初了嗎?嗚嗚嗚……”小蓮初將臉貼着門縫,看着景一燕走遠,咧嘴大哭的嘴角不由勾起一絲狡黠的笑。
旋即擡手摸了摸藏在帽子裡的盒子。
它在孃胎裡就和這些鬼打交道,當然知道這些鬼的脾性:吃帶氣息的東西!
用鬼火解開封印,放出了厲鬼,自己裝暈閉氣,再將另外幾隻裝着血鬼的盒子封印解開,將它們放出來一起圍攻景一燕。
至於小鬼嘛,填了肚子。
惡鬼血鬼,厲鬼太強大,小蓮初還吃不下。
“咦,終於出了那該死的黑屋了。”小東西開心的拍拍手。
那屋子裡有結界,它逃不出去,而這個屋子,什麼都沒有。
小東西腦子飛快的轉怎麼跑出這個小屋,一回頭,卻發現屋子裡還有一個怪物。
那怪物裝在罈子裡,只有一顆腦袋放在罐子裡,臉上覆蓋着一張假皮,似隨時都要掉下來,而對方一雙血淋淋的眼睛,滿附仇恨的盯着自己。
小蓮初好奇的盯着罈子裡的人,發現她身上有許多吸血蛭,正覆在她身體上吸食那些膿,待全身通紅,就掉落下來。
。
“你就是那賤人的兒子?”罈子裡的女人突然發出一聲厲笑。
“你說什麼?”
小蓮初眼神冷了冷,盯着罈子裡的女人。
“我說你是賤人的兒子!”罈子裡的那女人,不是別人,正是身中屍毒,又被做成了人豸,前幾日被景一燕救回的碧蘿。
“你最好閉嘴!”
“哈哈……賤人的兒子,賤人的兒子!”碧蘿瘋狂的大笑,盯着蓮初的眼神恨不得將它千刀萬剮,“你是瞎子吧,哈哈哈……這是上天對那賤人的報應,報應!賤人的兒子。”
“那賤人命真賤,像蟑螂一樣,竟然還沒有死,生下了你這個小雜種。她以爲老孃死了,老孃也沒有死!哈哈哈”
“那賤人沒想到吧,她的賤種兒子現在被我們抓了!”碧蘿這一笑,臉上覆蓋的假臉就掉了下來,黃濃涌出,發出陣陣惡臭,可她渾然不在意,甚至一翻。
帶着身上的罈子滾到蓮初身邊,蓮初皺起眉頭,後退幾步。
碧蘿跟着滾近,“你跑不掉的!等我身上的毒解了,我就把你這小雜種手腳砍斷,也放在罈子裡。”
“第一天,我將你的手給那賤人送過去。然後要求她也砍了自己的手!”碧蘿聲音越來愈大,“哦,最後,再是你的腳,你的眼睛你的鼻子,你的耳朵……最後,還把你整個皮都剝下來。像舒池那窩囊廢一樣,做成一面旗幟掛在牆上!”
碧蘿喘着氣,“我要那女人跪在地上求我!我要那賤人生不如死………我還要把她丟到去當軍妓!”
“我再說一次,閉嘴!”
小蓮初眼底涌出一絲煞氣。
“喲,雜種還會護着你娘啊?哈哈……”碧蘿完全不理會小蓮初,“要不要我給你說說你孃的那些齷蹉骯髒的事情。嘻嘻,指不定你是誰的雜種呢?沐色的?秋葉一澈的?蓮絳的……恐怕你那賤人娘都不知道你是誰的兒子吧。”
小蓮初盯着碧蘿,揚眉,“你說你解毒了要把我放在罐子裡?”
碧蘿一愣,笑道,“我要想你剝皮了再放進去,哈哈……”
“是麼?”蓮初臉上揚起一抹純良無害的笑,“意思說你中毒了,這些吸血蛭在給你解毒?”
碧蘿突然頭皮一跳,盯着蓮初。
蓮初從小靴子裡拿出一個精巧的火摺子,然後用力的抽開,那火摺子藍色火苗閃了閃。
“你要幹什麼?”碧蘿大驚。
小蓮初蹲下身子,用火來燒碧蘿身上的吸血蟲,“你在罐子裡一定很餓吧,我給你烤肉吃!”
“你住手!你住手!”碧蘿撕心裂肺的尖叫,身上的吸血蟲一遇火,當即從碧蘿身上滾下來。
“我剛讓你閉嘴了。”
小蓮初聲音透着一絲陰森,手上動作卻沒有停,甚至看到旁邊又幾塊布,點燃之後就丟在碧蘿罐子裡。
“啊……雜種你給我住手。”
碧蘿大叫,然而景一燕已經去閉關,出來時,蓮初就發現了這個陰森的院子並沒有其他人。
“怎麼把門打開!”
小蓮初極其有耐心,繼續燒着那些蟲。
“門後有一個機關!”碧蘿尖叫,得先讓這雜種停手!
這些都是從南疆叢林裡尋來的百年吸血蟲,極其罕有,少一隻,她身體內的毒都解不完。
蓮初懶懶的看了碧蘿一眼,起身到門邊,果然發現一個機關,一扭動,那門果然打開了。
但是他並沒有走,而是看着碧蘿,“茅房在哪裡?”
“這裡哪裡有茅房!”
碧蘿盯着蓮初,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蓮初沒有做聲,在屋子找來一跟棍子,然後往罈子下面一翹,罈子紋絲不動。
“你這個雜種,我門都打開了……啊啊……你要做什麼?”
蓮初將左眼上的帶子接下來,這一刻,怒罵的碧蘿突然止了聲,震驚的看着小蓮初的左眼,那是一隻通體幽碧色的眼瞳,裡面光滑流轉,似凝聚了這世間最翠的綠,純粹卻陰邪。
“你是什麼怪物?”碧蘿哆嗦出聲,蓮初微微一笑,胖乎乎的手放在罈子上,一用力,碧蘿就被像球一樣被它推走。
“你要推我去哪裡?雜種你給我住手!”
蓮初默不做聲的推着,碧蘿和西瓜無異,在地上不停的翻滾,翻得她頭暈腦脹,待停下來時,身邊傳來陣陣惡臭。
碧蘿仔細一看,“你雜種,我會把你碎屍萬段!”
旁邊,竟然是一個堆積滿糞便的茅坑。這個地方早就沒有人住,但是先前留下的糞便也沒人清理,如今也是臭味熏天。
“你剛剛說,我娘以爲你死了?”蓮初語氣透着與它年紀不符的殘忍和冷漠,“那你就死吧。”
“賤人!雜種!賤人,雜種……”
沒等她喊完,蓮初手用力一推,碧蘿整個人連帶罐子都滾入了一人多高的糞池坑裡面。
“嗚嗚……”一開始她掙扎了幾下,結果越動,那罐子就沉得越厲害。
“胭脂濃!”
碧蘿狠狠的張口,蟲糞灌入口中。她沒有手腳,動彈不得,但是蓮絳當時純粹爲了折磨她,所以定期給她食物,她苟延殘喘死不了。
而她也不願意死,始終相信景一燕會來救她,果然,景一燕找到了吸血蟲。
“唔……”糞便灌入體內,完全不能呼吸,幾個掙扎,碧蘿完全淹沒在了糞坑裡面,一點聲音都發布出來。
內心全是不甘,但是沒人來救她,而糞池旁邊還站着一個小惡魔。
--------------女巫的貓------------
PS:小魔君出現。
編輯:哇我家小初初好可愛。
我怒吼:什麼時候是你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