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酒不吃吃罰酒,靳大人哪有時間理你們,來人,將他們都給我帶走!”那衙役不耐煩的吩咐道!
立刻便有幾個衙役上來,要帶走桂枝!
“你們這羣壞蛋,不準動我孃親,我要告訴爹爹,將你們都抓起來!”那薯子兒一見這情形,驀地自他奶奶的懷裡鑽出來,上前就要掰開拽着桂枝的衙役,無奈由於力氣不夠,一時間也掰不開!
“你們要幹什麼,喪盡天良啊!”之前的那個華髮老奶奶一看自己的孫子受了欺負,不由又急又氣,上前拉扯起來,一時間鬧得不可開交,衙役畢竟勇武有力,這娘三兒又怎麼是他們的對手,那老奶奶一上去,便被推到了冰冷的地上,一時間爬不起來!
周圍的人間衙門來拿人,哪裡還敢管,早已散的遠遠的,議論紛紛,卻沒有人上前幫忙!
自古以來,誰都不願和官府扯上關係,因爲沒有什麼道理可言!
打死我也不相信,眼前的娘三兒會犯了什麼事,即便是真的犯了法,也不該如此粗暴!
其實最讓我奇怪的是,這薯子兒的爹在哪裡,自己的娘和妻兒在這裡吃苦受凍,還被人欺負,他怎麼不出現?難道是遭遇了不測?
“住手——”
我實在看不下去,忍不住出聲喝道!或許是在宮裡呆的久了,說話自帶三分威嚴,那些衙役竟停了手,驚訝的看着我!
“哈哈哈,我當是誰,原來是個小姑娘,怎麼,官爺的事你也敢管?”之前的看來是那個衙役頭兒的待看清我的模樣,不由輕蔑笑道!
其餘的衙役也是附和笑着,似乎在嘲笑我的不自量力!
香芋將老奶奶扶起來,我上前幾步,毫不在乎衙役的態度。?只微微一笑。“是麼?官爺就可以隨便拿人?”
“這可是知縣大人的命令,難道你一個小丫頭還敢質疑不成?”另一個衙役冷笑道!
“知縣大人又爲何要抓人,難道他們犯了事不成?”我毫不退讓道!
“他們當然是犯了事,不然我們抓他們幹嗎?”
“好啊,那煩請官爺告知,他們究竟犯了什麼事,值得你們如此粗暴的欺負婦孺?”我的口氣陡然冷了下來!
“笑話,犯什麼事需要告訴你嗎?”衙役態度絲毫沒有收斂,眼中輕蔑更甚!
“姑娘,你還是走吧。這裡本不關你的事!”被拿下的桂枝見我爲他們出頭,神情間很是焦急!
“是啊。姑娘,你的心意我娘三兒領了,只是他們是官家,你惹不起的!”那老奶奶也急切道!或許是剛纔摔得有些重,她說話有些不靈便!
“姑娘,你還是走吧!”
“快走吧,犯不着和他們衝突!”?圍觀的路人也紛紛勸道!
“聽到了嗎?爺我瞧着你也是個水靈靈的姑娘家。若是磕着碰着,那爺我罪過可就大了!”那個衙役頭兒放肆的打量了我幾眼,略帶輕薄道!
“不許你對我家福晉無禮!”香草猛地衝到我的前面,氣憤道!
那些衙役一愣,隨即大笑,“福晉?她說這個丫頭是福晉?哈哈哈哈,老子長這麼大,還從沒見過打扮的如此寒酸的福晉呢!”笑罷,又輕蔑的看了我幾眼。故意道,“那你說說,你是哪家的福晉?”
香草正要言語,衙役頭兒又恍然道,“你不會是告訴我是哪家大人的福晉吧?其實你應該說的再大一點,嗯——我想想,就說是阿哥的福晉,看看爺我信還是不信?”
衆衙役更是一通大笑,我無語的望望天!
那桂枝卻是別有意味的看了我一眼,沒有再出聲!我知道,她信了,或許是因爲那件衣服,也或許是其他!
“笑夠了沒有?若是笑夠了,就給我解釋解釋他們究竟犯了什麼事?”我雙手環胸,雲淡風輕道!
“哈哈哈哈,她還真當自己是福晉呢,以爲我們是嚇大的!”又是一陣大笑!
我輕咳了幾聲,示意他們停下來,“就算我是普通老百姓,你也應該解釋解釋吧?你可別忘了,悠悠衆口!”我意有所指的環視了遠遠退在後面的路人一眼,淡然道!
“是啊,你們憑什麼抓人?”或許是相信了我的身份,也或許是因爲有人出頭,那些路人也紛紛附和道!
衙役頭兒有些顧忌,大概是因爲這裡畢竟是京城,不敢太過放肆,只不耐煩道,“他們擾亂了治安,當然要帶他們回去!”
“擾亂治安?”我冷笑,“這大街上行乞的人多了,爲什麼單單拿他們,況且,我怎麼沒發現他們擾亂了什麼治安,反倒是你們的行爲,可是值得追究的!”
“我們?小丫頭,口氣不小啊,爺我告訴你,今兒個爺我還就拿他們你,看你怎麼着?”那衙役頓了一頓,忽然邪邪一笑,“若是你可以留下了陪陪大爺我,爺我說不定還會開恩,少關他們幾天!”
“放肆——”香芋大聲喝道!
“恩恩,這個丫頭也不錯,兄弟們,你們也可以考慮考慮!”?衙役頭兒毫不顧忌的打量着香芋,笑嘻嘻道!
香芋又氣又急,臉因爲衙役的話臊的通紅,卻固執的擋在我的前面!
我有些感動,這個丫頭,明明自己很害怕,卻還要護着我!
忽然後悔起來,爲什麼不帶着金澤或是樂清了,起碼可以將他們打打敗,我自是知道這些衙役也不過是說說而已,光天化日之下,身在天子腳下,他們自是不敢如此放肆,只是想要救這娘三兒,卻是有些困難了!
那衙役見我沒話說,甚是得意,一揮手道,“帶回去!”
“不准你抓我孃親!”隨着一聲稚嫩的童音響起,便見薯子兒猛地掙脫了衙役的牽制,跑到了桂枝的身邊,抓着衙役的胳膊就咬!
“啊——”那衙役痛呼一聲,想也沒想的用力一揮胳膊就將薯子兒小小瘦弱的身體甩了出去!
薯子兒輕飄飄的落在一米開外的大街上,悶哼一聲,想要爬起來,掙扎了幾下,卻無力的倒在地上,只是仇恨的眼睛卻絲毫沒有離開過衙役!
“啊——他的額頭流血了!”香芋指着薯子兒尖叫!
“薯子兒——”那老奶奶和桂枝疾呼!想要過去,無奈卻有心無力,一個被牽制,一個沒有體力!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傷人,這就是你們衙役應該做的事情麼?”我怒聲道!
“便是傷了他,你又如何?”那衙役有恃無恐道!
我正待言語,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似乎有越來越近的跡象,擡眼望去,果然,街頭拐處驀地出現了兩匹駿馬,正以閃電般的速度疾馳而來,馬上的人看不清楚長什麼樣,可他們似乎並沒有看到正倒在地上的薯子兒,就這樣直剌剌的衝了過來!
“薯子兒——”桂枝也意識到薯子兒的危險,掙扎着要脫離衙役的控制,馬路兩旁圍觀的人也是屏住呼吸,有些甚至嚇得尖叫出聲!
眼看悲劇就要上演,顧不得多想,我快速越過擋在我前面的香芋,直接衝過去想將薯子兒拉起來,可是薯子兒不知是嚇壞了還是摔壞了,只呆呆的盯着越來越近的馬匹,任我怎麼拉,都拉不動!
無奈之下,我只能將他抱在懷裡,用自己的身體護住他,心裡暗暗祈禱,希望自己不要這麼點兒背,被馬踩死!
耳邊傳來駿馬的嘶鳴,以及香芋的尖叫,伴隨而來的呼呼風聲刮亂了我的秀髮,我認命的閉上眼,難道就這樣死了嗎?心裡不由的想起了胤禎,他還沒回來,我真的不想死!
淡淡的松香味縈繞鼻端,熟悉的懷抱溫暖而安定,讓我忽然不在懼怕,心裡卻在暗暗笑自己,這個時候,竟然幻想起了胤禎的懷抱!
“怎麼,還不打算睜開眼麼?”低沉的聲音帶着濃濃的擔憂,以及一絲責備,就這樣傳入到我的耳中!
咦?在這裡怎麼會聽到胤禎的聲音?我詫異的想了想,然後便小心翼翼的睜開眼睛,果然,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臉,隱隱透着慍氣!
他生氣了!
定是怪我自己不聽他的話,亂跑出來!
“胤禎,你——你回來了?”我吞了吞口水,訕笑道!
胤禎並沒有向以前一般寵溺的揉揉我的頭,或者刮刮我的鼻子,而是帶着責備的語氣,冷聲道,“我不在,你就是這樣照顧自己的?”
自從嫁給他後,他何曾用這樣的口氣和我說過話,哪一次不是軟聲細語哄着,所以我乍一聽他這樣的語氣,頓時鼻子一酸,眼淚在眼圈裡打轉轉,就要落下來!
胤禎見我這樣的表情,頓時慌了手腳,寬大的手掌摩挲着的臉頰,柔聲哄道,“寧兒,你別哭呀,我又沒有說什麼重話!”
其實我本來還能忍住,聽他這樣一說,委屈更甚,眼淚頃刻間落了下來,還不忘抓住他的手臂輕咬一口,以泄私憤!
其實我又何嘗不曉得他的心,他這個樣子,定是在怪我沒有保護好自己,明明知道有馬衝過來還要強出頭,將自己置於危險的境地,只因他嘴裡雖然說得是責怪的話,可摟着我的手臂卻是緊了又緊,似乎要將我揉到骨血裡去!可習慣了他的溫柔,哪裡還受的了他的冷言冷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