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德化,喜遇太平多暇,干戈倒載閒兵甲。這世爲人,白甚不歡洽?秦樓謝館鴛鴦幄,風流稍是有聲價。教惺惺浪兒每都伏咱。不曾胡來,嬌俏是生涯!”
女子淺唱低吟,宛轉蛾眉,擡手投足間都透着嫵媚風流,芊芊十指看似隨意的撥弄着懷中的琵琶,指尖流淌出和風清泉般的曲調!
“好!”十爺忍不住喝彩!
我單手托腮,百無聊賴的噙着茶,聽他們談論着這風月場中的風流韻事!
彤鈺格格來自草原,自是沒有聽過這些,好奇的緊,不住的纏着胤禎給他講着,我倒是覺得,她似乎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不然何至於整個柔軟的身子幾乎都要貼到胤禎身上去!草原上的女子果然大膽豪放,只是這動不動就哭的性子,可就不像是草原上來的了,果然 ,事情不是絕對的!
“九哥,這女子叫什麼名字?”十爺一雙眸子一刻也沒有離開那唱曲的女子,饒有興趣道!
平日裡不見十爺如此好色,今兒個怎麼如此急不可耐,莫非是因爲……我若有所思的看了勄珠格格一眼,才發現人家壓根兒就沒注意十爺說什麼,正小聲和小七嘀咕呢!
怪不得,雖然十爺對勄珠不一定有感情,可凡是男人都見不得自己未過門的妻子和別的男人親密吧,尤其這個人還是自己的哥哥,十爺雖然草包了一點,可面子也是在乎的,況且今日雅馨根本不在!
話說這兩個格格還真是能折騰,第一次來京城,就嚷着要來出來玩,康熙自然是應允的,介於小七和蘇合兄妹從小認識。腿又剛好,便將這件差事派給了小七,小七自然不會推卻,答應了下來,蘇合和勄珠格格也高興這樣的安排,不過蘇合卻提出來讓我也參加,前些日子聽勄珠的意思,似乎很不願蘇合和我在一起,可如今竟然也沒有反對,想來是看出來我對蘇合沒有那個意思。放心了罷,不過這樣以來,彤鈺格格可就不依了。是個人都看得出來,她喜歡胤禎,如今沒有胤禎,她肯定不高興,康熙似乎也瞧出些眉頭來。便索性也讓十三和十四陪同,於是一衆人便來到了九爺的聚仙樓,海吃海喝一通,九爺爲了熱鬧,還叫了歌姬來唱曲兒,便有了十爺看上這歌姬的一幕!
“這可是香蘭苑的頭牌。叫鶯鶯,賣藝不賣身!”九爺輕搖摺扇,慢吞吞解釋!
“鶯鶯。果然,人美名兒更美,九哥,這女子回頭送予我罷”十爺意猶未盡的咂咂嘴,也不知是在回味嚥下去的菜。還是回味鶯鶯的聲音!
九爺看了勄珠格格一眼,悠閒的扇着扇子。沒有應聲!
短暫的寂靜!
我看到蘇合的眉頭輕皺,似乎很是不悅!
“七哥哥,你覺得怎麼樣?”勄珠格格的聲音突兀的傳來,隱隱透着一絲急切!
“真是個小丫頭,還和小時候一般淘氣!”小七失笑道!
勄珠格格的臉立刻變得哀怨起來,嘟着嘴道,“七哥哥,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在七哥眼裡,你永遠都是小孩子!”小七彷彿沒看見勄珠的受傷的表情,寵溺一笑,卻不帶絲毫男女之情!
“九哥,現在就將這個鶯鶯送到我的府裡去!”十爺冷着臉大嚷!
果然是個沉不住氣的主兒,看了這十爺對勄珠也不是完全沒有感情,不然也不會如此激動!
“你吼什麼吼?”勄珠正憋着一肚子氣沒處發,一聽十爺的大嗓門兒,哪裡還忍得住,站起來拍着桌子吼道!
我嘖嘖兩聲,果然是厚此薄彼啊!
“我吼什麼?自然是將鶯鶯姑娘帶回去了,我要娶她做我的福晉!”十爺不甘落後道!
“十弟,不要胡鬧!”小七輕喝!
“不關你的事!”十爺反脣相譏!
見他這般呵斥小七,我忍不住就要起身相勸,勄珠卻已先我道,“你自去娶你的鶯鶯去,我這就回草原,你以爲我稀罕嫁給你這個草包?”
知道勄珠還在生小七認爲她是個小孩子的氣,賭氣看了小七一眼,不再說話!
“禎哥哥,勄珠姐姐和十哥哥怎麼了?我好害怕!”彤鈺格格小鳥依人在胤禎身邊,秀氣的小臉滿是驚嚇!
我惡寒一把,這彤鈺格格究竟是真的還是裝的,這般膽小,看她年齡,應該和我也差不多,怎麼像個小孩子一般!
胤禎微微皺眉!
這個場面還真是,夠亂的!
“好了,十哥,你這是幹什麼,都要成親了,還不懂讓着我未來的嫂子!”十三略帶責備道!
“誰要娶她?我明兒就回了皇阿瑪去,這親不成了,我要退婚!”十爺不管不顧道!
“胡鬧!”這下九爺也忍不住了,“鶯鶯,你先下去!”
“鶯鶯給各位公子添麻煩了,這就告退!”雅閣裡吵成這樣,那鶯鶯卻波瀾不驚,果然端的好心態!
“等等,你別走!”十爺眼疾手快,一把拉住起身款款行禮的鶯鶯,“我要娶你做我的福晉!”
那鶯鶯嚇了一跳,懷裡的琵琶差一點滑落地上,定了定神,方纔淡笑道,“鶯鶯一介風塵女子,不值得十爺如此垂愛!
我微微眯眼,九爺訓練出來的人果然不一般,風雨不動安如山!
“我管你風塵不風塵的,爺我瞧着你漂亮就可以了!”十爺挑釁的看了勄珠一眼,扯着嗓門,似乎是故意叫勄珠聽見一般!
勄珠將頭一瞥,不以爲意!
我忽然醒悟,十爺怕是喜歡上了勄珠了吧,畢竟初雲在年初的時候就已經嫁給了胤禎,十爺怕是早就看開了!這些個阿哥,哪有一個能堅持一生愛一個人,況且初雲又不愛他!就是我,不也沒做到麼!
想到這兒,不由的看了胤禎一眼。那他會永遠愛着我麼?我對於他究竟是因爲得不到才如此上心?還是在他心裡,我真的是特別的?
我不知道答案,也不想再知道,時過境遷,又何必知曉的透徹,糊塗不也是一種人生!
“十哥,你看這個鶯鶯很漂亮,我看很一般嘛!”我起身,走到鶯鶯面前,作勢打量了一番。方纔慢悠悠道!
鶯鶯擡頭,詫異的看了我一眼!
我向她暖暖一笑,表示並沒有惡意!
“寧一。那你說,哪有漂亮的姑娘,比她要漂亮!”十爺指着勄珠道!
“額………讓我想想啊,九哥,我記得上次咱們去香蘭苑的時候曾見過那個花魁清旖姑娘就不錯。要不你和香蘭苑的老闆商量商量,做主讓十哥贖了身的了!”我淡笑着看向九爺!
九爺愣了一愣,似乎不明白我究竟要搞什麼鬼,我輕眨眨眼,示意他接口!
“不錯,那清旖姑娘的確是絕色。只是心性頗高,想來不會做妾!”九爺假裝輕皺眉頭,表示爲難!
“這還不簡單?十哥剛纔不是說了麼?要找皇阿瑪退婚。這事要趁熱打鐵,不如現在就去求皇阿瑪收回成命!”我一本正經道!
“可是君無戲言,皇阿瑪怎麼會同意退婚?”十三佯裝擔憂道!
我攤攤手,作無奈狀,“誰叫十哥不願意娶勄珠格格。我們一起幫着十哥,再說了。勄珠格格似乎也是不願意嫁給十哥的,若是稟明瞭皇阿瑪,皇阿瑪想來也不會爲難十哥的!”
“對啊,寧一說的對,不如我們現在就走!”九爺起身!
“好啊,我贊同!”勄珠似乎頗爲高興!
我暗暗嘆口氣,看勄珠這樣子,怕是真的不願意,只是她和小七的緣分已盡,又何必堅持?
堅持的又何止是她!
“這——現在皇阿瑪正在午休,我們去了豈不是打擾了皇阿瑪?”十爺忽然猶豫道!
我瞭然一笑,“無事的,等我們趕回了宮,皇阿瑪也該醒了!”
胤禎笑道,“十哥莫不是怕皇阿瑪不同意?放心,我們會幫你的!”
十爺反而踟躕了起來!
叫你丫的再裝,明明捨不得,還要死鴨子嘴硬,哄哄不就好了麼?
“十阿哥,既然你不想娶我妹妹,我蘇合自也沒話說,勄珠雖然驕縱了些,卻也不是沒人要!”蘇合氣憤道!
額…….似乎忘了蘇合的存在了!
“那個,蘇合貝勒,其實——”
“誰說我不想娶的,是勄珠不想嫁給我!”十爺紅着臉大聲道!
勄珠愣了一愣,似乎沒想到十爺會這麼直接!
“蘇合貝勒,你怕是誤會了!”我笑着解釋道!
激將法,不怕十爺不承認!
“寧一,你們——”蘇合不解的看着我!
“蘇合,十弟喜歡勄珠,只是不敢承認罷了,小寧這樣做,是在促成他們!”小七笑着解釋!
“七哥哥——”勄珠跺了跺腳,委屈的看着小七!
小七似乎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溫潤一笑,“敏珠,十弟雖然性子直爽,可對你卻是真心的,你切莫辜負了他的心意纔是!”
“七哥哥,我只問你一句話!”敏珠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決絕的看着小七!
“不知敏珠要問什麼,你我兄妹何須客氣!”小七依舊是淡笑這!
“七哥哥你跟我來!”敏珠說着,率先走了出去,小七看了十爺一眼,最終跟上!
待兩人都出去了,十爺纔不無鬱悶道,“敏珠喜歡的明明就是七哥嘛!”
“哎!十哥,這你可就不對了,敏珠雖然現在喜歡七哥,可七哥卻對敏珠沒有那個意思,你先將她娶回去,再慢慢去贏得她的心,可不就好?”胤禎笑道!
十爺想了想,恍然大悟,“十四弟,還是你有經驗,哥哥就聽你的!”
“我——我哪有什麼經驗?”胤禎窘道!
我掩嘴輕笑!
“禎哥哥,那你是不是也可以先將我娶回去,然後我再可以慢慢贏得你的心?”彤鈺格格眨眨眼,表情甚是無辜!
“這不一樣,我的心裡已經有人了,而且這輩子都不會變!”胤禎堅定的說道!說這話的時候,他晶亮的眸子穿過桌子,含笑望着我!
我微微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