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放棄

當御花園再次被雍容華貴的牡丹環繞,成羣的蝴蝶穿梭期間,池塘裡荷花寬大的葉子將碧水遮掩,調皮的錦鯉玩耍嬉戲時,朝堂上的局勢終於有了變動,一代權臣索額圖獲罪,康熙以其“議論國事,結黨妄行”罪,將其拘禁於宗人府!

事情的內幕究竟是怎樣的,我不知道,只聽說,之前,索額圖曾被家人訐告,康熙帝念其是一代老臣,留中未宣。

可索額圖卻不知悔改,沒有一絲收斂的意思,故而康熙帝命侍衛海青傳諭索額圖,主要內容是:爾家人告你,朕留內三年,未予宣佈,本有寬待之意。但是,你沒有愧悔之心,背後怨氣沖天,議論國事,結黨妄行。全國都受朕深恩,如果受恩者半,不受恩者也半,那就會要跟隨你了。去年皇太子在德州時,你乘馬至皇太子中門方下,僅此一條就該把你處死。你把自己看成是什麼人?你任大學士時,應因貪惡被革退,後再次起用,並不思念朕之恩惠。養的狗還知道主人的恩情,象你這樣的人即使格外加恩,也屬無益。朕本想派人去你家搜看,恐怕連累的人太多,所以中止。如果把你辦的事情公佈出一部分,你就會被正法。考慮到你原是大臣,朕心不忍;但令你閒住,又恐怕結黨生事,背後怨尤議論,還是交宗人府拘禁。

至於太子,倒是沒有什麼事,可自索額圖的事件發生後,太子的言行也收斂了很多,甚至都忘了再找我麻煩,不用想也知道,現在的他很是惶恐,畢竟索額圖的事情不是獨立存在的,作爲他培養多年的黨羽。索額圖的這次倒臺,可以說是給了他致命的一擊,總之短時間內,他應該是會消停一陣了!

我自是不着急的,離康熙四十七年還有五年的時間,我可以和他耗着!

不過十四告訴我這件事的時候,我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高興來,一則倒臺的是索額圖而不是太子,我的仇還沒有報,威脅還在。二則這件事我早就預料到了,也沒有多大的驚喜,而且我還知道。不久以後,索額圖就會死在宗人府,做了大半輩子的寵臣,驕縱放肆,目中無人。他的好日子也該到頭了,宗人府就是他人生的終點!

“寧兒,你可以不用擔心了,他現在都自顧不暇,自是沒有時間來找你的麻煩!”十四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

是麼?

我微微一笑,“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何況這對他並沒有多少的影響!”

能讓他倒臺的,只有一個原因。那便是讓他失去康熙的寵愛,只可惜,現在不是時候,所以, 我能做的。只能是等!

“你放心,我會保護好你的!”

濃黑的劍眉輕輕揚起。俊秀的臉上是堅定不移的決心!

我眯眯眼,嘴角劃出一個淺淺的弧度,似笑非笑問道,“聽說雲兒懷孕了?”

昨兒個聽永和宮的人說,初雲已經懷孕四個月了,或許是因爲初雲本身太過瘦弱的緣故,也可能是她顧忌些什麼,總之本應該早就發現的事情,直到現在才被康熙和德妃知道,粗粗算下來,正是初婚那些日子有的,看來十四對她還是比桑芷她們好的,算是比較寵愛吧!

十四雖然已經娶了三房福晉,可這卻是他的第一個孩子,德妃自是喜得合不攏嘴,逢人便誇讚初雲果然懂事,能抓住十四的心,過門才四個月,就有了孩子,所以現在桑芷和素心的地位遠不如初雲來的穩固,此刻我忽然理解了當初初云爲什麼那麼做了,有了第一次,十四便也不會再堅持不碰她了,這不,孩子都有了,初雲的地位也算是鞏固了,古代不都是母憑子貴麼,更何況,這孩子還是十四的長子!

德妃哪裡知道,不是桑芷和素心不能,只是沒人播種,又怎麼能結的出果來!

有了德妃和十四的照拂,想那桑芷也不敢隨意欺負初雲吧,或許,她的選擇是對的!

初雲終於和自己心愛的人有了愛情的結晶,我這個做姐姐的,本應該爲她高興的,可爲什麼,這時的我,卻沒有一絲高興的感覺,反而,反而有着一絲絲的心痛,淡淡的,卻清晰而明顯!

微微閉眼,我又怎麼會不明白這種感覺,只是,一切太晚!

罷了,他或許本就不屬於我的,以前是我沒有及時看清楚自己的心,而現在看清了,卻早已滄海桑田,他成了我最好姐妹的丈夫,而且,他們還有了孩子!

十四臉上的笑容驀地凝固,原本飛揚的劍眉緊緊擰起,透出一絲懊惱與頹然,不安的看着我,“寧兒,其實我——”

“你什麼你啊,這是喜事啊,雲兒是你的福晉,如今她有了你的孩子,我這個做姐姐的還真是爲她高興呢!”我淡笑着,說着言不由衷的話!

十四,爲什麼我不早一點發現自己的心呢?

或許這就是天意吧,即使是早發現又有什麼用,我怎麼可能和初雲去爭!

十四的眼神晦暗不明,似乎隱含了許多讓我看不懂的情緒,就這麼望着我,抿嘴不語!

他不說話,我便只能維持着臉上的笑容!

我覺得自己臉上的肌肉因爲長時間的微笑都有些僵硬了,終於聽到十四開口,卻讓我聽不懂,“你早就料到了是嗎?”

“什麼?”我不解的看着他,他和初雲有孩子,我怎麼可能料到,對了,不會是……

“我和她只有一次,便是成親的那日…….”十四淡淡開口解釋!

“那是你們的洞房花燭,真是巧的很!”我扯出一抹微笑!

忽然覺得,自己那會子反對初雲嫁給十四,應該不僅僅是因爲擔心初雲的幸福吧?還有一部分原因,怕是早在潛意識裡就已經愛上了十四,不希望其他人嫁給他,哪怕是自己的姐妹!

自己真的好虛僞,好自私,可是,愛情不就是這樣的嗎?

原來,十四對我的愛,早已在不知不覺中將我的心俘虜,等到自己發現的時候,早已經萬劫不復,無可救藥了!

不,我怎麼可以…….

“寧兒,”十四忽然微微一笑,帶着濃濃的自嘲,“你知道我和初雲成親那日,我在你的身上發現了什麼嗎?”

“什麼?”我下意識問道!

忽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當時你沒站穩,我扶了你一把,然後便在你的腰間發現了包過藥的紙,剛開始我沒有起疑,可那天晚上的事發生了以後,我將這一切都聯繫了起來,才知道,你在酒裡給我下了藥!”

“我——”

“寧兒,你就這麼急着將我推給別人嗎?”十四目光沉痛的看着我,聲音蕭瑟落寞!

我默然無語,藥不是我下的,可畢竟我也做了幫兇的,再說了,我若說了不是我,那他定會懷疑初雲,對我,他不會怎麼樣,可是初雲就不同了,她現在懷了孩子,我不能讓十四再去傷害她,畢竟,事情已經發生了,若真要有人承擔,那邊由我來吧!

“對不起!”我微微閉眼,不敢看他心痛的樣子,因爲,我也會因爲他的心痛而心痛!

十四輕輕攬過我,聲音滄桑而無力,“爲什麼,爲什麼我無論怎麼做,都走不進你的心?寧兒,我究竟該拿你怎麼辦呢?”

十四,你成功了,成功的讓我,愛上了你,可是如今我又該怎麼辦,愛上了,卻終是要忘掉!

我呆呆的,任由他抱着,心裡早已氾濫成災,卻做不出一絲迴應,儘管我很想,很想回抱住他,可是,我不能,不能!

若是我一開始便愛上你該多好,那樣,我們都不會這樣的辛苦,你也不會有了,這麼多的福晉,其中還有我最好的姐妹!

世事難料,這就是我完顏寧一的命格,愛便是傷,傷過一次,還要再傷,我好累!

“十四——忘了我吧!”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冰涼涼的,淡漠冷然,涼了我的心,也涼了他的心!

我們都累了,就這樣吧,再糾纏下去又有什麼意思!

“好!”他說的似乎甚是艱難痛苦,卻乾脆無比!

我的身子微微一僵,雖然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可乍一聽他這般輕易的就答應,心還是微微的痛!

“我會忘了你,忘的一乾二淨!”十四似是賭氣般的聲音,讓我徹底愣住!

剎那間的疼痛瞬間襲來,將我淹沒!

你堅持了兩年多,我卻一絲回報都沒有給你,你早就應該忘了我不是嗎?可是爲什麼,爲什麼要等我愛上你的時候,你纔要作出這般的決定,不!這也是我所希望的,我希望你忘了我,以便騰出心來,好好的,愛初雲,和你們的孩子!

幸好,幸好愛的還不深,我還可以,自己慢慢的,走出來,就像忘記胤祺一般!

愛上,忘記,我好像一直在重複着這個過程,呵呵!

不要怪他,你沒有資格怪他,在將他的心踐踏的體無完膚的時候,再期望他的原諒,這不是異想天開嗎?沒有一個人會寬容你的任性,自己種下的因,就要去自己嘗,儘管那結果是苦澀的,無望的,難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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