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太陽火辣辣的,烤得地面都灼灼的燒。
地面上的氣體蒸發在空中,四處都瀰漫着一股熱氣的奇怪味道。
“我說,這兒怎麼這麼熱呀!”陌舞兮似蹙非蹙的秀眉上有着星星點點的汗漬。
一旁的水卉蔓右手扇着風,左手叉着腰,臉上的表情有些嚴肅:“這裡好像就是沸城。”
“沸城?”陌舞兮有些曲解了水卉蔓話語的原意,並且臉上有些微微的疑惑。
“沒錯,這裡就是全天下溫差最大的地方,沸城。”
南宮諾淡淡的一句,讓陌舞兮更是疑惑。
“溫差怎麼大了?”陌舞兮擦拭着額頭上的汗。
“白天熱得想一直沉在水裡,晚上冷得想要裹被子烤火。”南宮諾這下一講,總算讓人明白了。
可照他說的這種地方,應該是……沙漠……吧?
“我們還是快走吧,皇上讓我快去快回。”呵,這南宮諾也終於是有害怕的人了。
可是……試問,這天下有哪個不怕皇帝?
話末,三人又從新回自己該待的軌道上。不在開口說多餘的話,只是在這炎熱十分的沸城裡步履艱辛。向着看似即將就要到的京城進發。
可話說,這沸城還真是非比尋常人能夠忍受的熱,就連街道旁,也只有幾個寥寥無幾的蹣跚之人。街道邊,房屋也是越來越少,本來可用以遮陰的樹木現在卻成了一個個光禿禿的樹墩兒。
三人越向前走,道路就越寬。逐漸周圍只有了一片荒蕪的,似沙漠,又如戈壁的地方。可這地方,更熱!
人站在這如沙般柔軟的地表上,就像立在滾燙的籠屜中。猶如被蒸的包子饅頭一般,在裡面喘不過氣。
陌舞兮左手抓着南宮諾已滿是汗津的手臂,右手擋在自己的頭頂。此時,她覺得自己頭上的一根根髮絲,都已經被燒透了。只要再過一會兒,肯定會一下子眩暈過去的。
“陌舞兮,你怎麼了。”過了一會兒,被陌舞兮抓住胳膊的南宮諾直感覺她的身體東倒西晃,像懸崖邊搖搖欲墜的硬石似的。
旁邊臉龐曬得通紅的水卉蔓看向隨時像要倒下的陌舞兮,緊皺的眉毛不知何時舒展開來,但話語卻是如擔心一般:“舞兮姐姐,你沒事吧?!”
“沒………沒事……”陌舞兮這次真的有些故作勉強了,此時她的話語就如同夢囈一樣飄渺不定。
“水姑娘,你先扶她在這裡坐一會兒。”南宮諾此時卻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沒有一絲一毫的慌張。好像這種事情見得太多了,大概都沒怎麼放在心上。
水卉蔓把快耷拉在南宮諾身上的陌舞兮扶在一旁,讓她坐在地面隆起的沙土上。
又轉過頭,看向南宮諾:“你坐嗎?”
“我站一會兒就好。”
“那好吧,我和舞兮姐姐休息一會兒。”
三人頭頂上的太陽愈來愈紅,把地面曬得人根本就不能站立
“這麼熱,我們還是午後再回京城吧。”坐在沙土上的水卉蔓不敢朝太陽所處的地方看去,哪怕微微擡頭,都能感受到那強烈的光線。不禁看南宮諾的雙眼半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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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諾背對着太陽,因此所受的熱度也沒有陌舞兮和水卉蔓那麼多,自然也沒有那麼熱,“看情況。”
兩人交談之間,陌舞兮突然申吟着:“水……水……”
“她要喝水。”南宮諾轉過頭,對着水卉蔓說道。
水卉蔓又“呼”得一下轉過神來,連忙應到,“水?我們沒有水。”
雖說水卉蔓她姓水,但也不見得這姓水的有水。
“正北有條河。”
“你的意思是讓我,讓我去捧水回來給她喝?”水卉蔓臉色有些抽搐。
“不然呢?讓她渴死?”
“好吧好吧。我去就是了。”水卉蔓皺着眉頭,雙臂支撐着身體站起來,朝北邊顫顫巍巍地走去。
聽着水卉蔓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南宮諾一直神色凝重的面部,舒展開來。
“水……水……好渴……”
剛纔明明是坐在地上的陌舞兮不知何時側躺了下去,吳儂軟語地說着些什麼,秀氣的眉毛鎖得緊緊的。
南宮諾循着聲音找到了陌舞兮,他的手附上她的額頭。好燙!這丫頭是被熱氣燒昏了頭吧!
南宮諾剛想收回自己的手,誰知陌舞兮閃電一般地抓住了他的手。又喃喃細語,“媽……媽……”
媽? 南宮諾有些疑惑,這陌舞兮到底在乎說什麼,頭被燒傻了?
南宮諾使勁兒抽出了自己的手,又站在一旁,不敢在靠近陌舞兮了。以免她再做出些什麼奇怪的事。
躺在地上的陌舞兮的右手在空中揮舞了兩下,“媽……媽……我想……你,你在……那兒啊……?”
即使南宮諾非常想知道陌舞兮在說些什麼,但是不敢輕意靠近。所以在一旁安靜地聽陌舞兮嘟囔着。
半晌,南宮諾隱約聽見了一陣抽嗒聲,是陌舞兮?
就是陌舞兮?
可是這丫頭哭什麼呀?
也沒欺負她呀?
南宮諾想着想着,突然靠近陌舞兮,右手附上她的臉,有些黏黏,溼溼的東西。不會真的是哭了吧!
南宮諾指腹上沾了點兒陌舞兮臉上的東西,遲緩地把指頭放在自己的脣瓣上,微微抿了抿。
不得不說,味道很怪。
鹹鹹的,酸酸的。
其實,南宮諾從懂事起,便從來沒有在哭過。因爲,他那嚴厲的父親總對他說:“哭,是弱者;男人哭,便是懦夫。”
所以,淚水的滋味都是他那頑皮好哭的妹妹所告訴他的。
至今,他第一次感受到一滴真的淚水的真實觸感與真切滋味。
而這滴眼淚,是陌舞兮的。
不得不說,陌舞兮給他創造了許許多多的第一次。
第一次給青樓女子贖身。
第一次爲了女子施展輕工。
第一次邀女子回家做客。
第一次和女子一同完成任務。
第一次…………
………………………………
總之,都是爲一個女子破例,而這個女子就是,
陌舞兮!
到底,自己跟她有什麼關係?
突然,一陣急促跑步的聲音打斷了南宮諾的思路。
是水卉蔓回來了。
看來,那條河並不是很遠。
只見水卉蔓急匆匆地跑過來,端着一個殘缺不齊的碗,碗裡裝着清澈的水。
水卉蔓把碗遞給蹲在陌舞兮旁邊的南宮諾,“來,喝一口吧。”
“先讓她喝吧。”
南宮諾站起了身子,背對着陌舞兮和水卉蔓。
只聽見一陣喝水的“嗤嗤”聲過後,水卉蔓又將裝着水的碗遞給了南宮諾,“這下可以喝了吧。”
“你怎麼不喝?”
“哦,我剛纔在河邊喝了個夠。”說完,水卉蔓突然覺得自己用詞是不是太粗魯了,會不會影響自己在南宮將軍心中的形象呢?
聽完水卉蔓的話後,南宮諾才接過水卉蔓手中的東西,南宮諾微微掂量了一下,便問:“哪裡來的碗。”
“我在沙土裡撿的。”水卉蔓突然覺得這樣說太噁心,不禁急忙加了一句,“但是,我在水裡足足洗了三遍,肯定不髒了。”
水卉蔓還沒說完,南宮諾已經將碗對上了自己的嘴脣,只是微微抿了一口,更確切來說,應該只是把嘴皮打溼了。就把碗還給了水卉蔓。
接過南宮諾手中的碗後,水卉蔓把碗裡剩下的水一飲而盡,然後將碗丟棄在了沙地裡。
水卉蔓似乎張嘴剛想再說些什麼,誰知陌舞兮支撐着身子,坐了起來。
聽到陌舞兮起來的窸窣聲的南宮諾,眼睛微眯着,迷人的雙眼裡猶如繁星在閃爍。
可能南宮諾自己都沒注意到,自己的雙眼有了那一剎那的光亮。但,那也只是一剎那。
“哎呀,我的頭好疼呀。”陌舞兮右手按住自己的腦袋,嘴脣終於有些紅潤了。
“陌舞兮。”
南宮諾轉過身來,空洞無神的雙眼透着一種不可抗拒的威懾力,不禁使人不寒而慄。
“幹什麼呀。”陌舞兮有氣無力地回答着,就連眼皮都不想睜開。
南宮諾斜眯着眼,“幹什麼?都差不多休息了一個時辰了,繼續趕路。”
“喂,南宮諾。我現在可是頭疼連天了,現在又這麼熱。我說你到底懂不懂憐香惜玉呀!”說到憤怒之上,陌舞兮不禁從地上一躍而起,指着面前“不識好歹”的南宮諾。
“哼,少在這兒無病**。”
“我無病聲音?出了事誰負責啊?”其實,陌舞兮從小,身子骨就弱,所以她的媽媽總是讓她去學舞蹈和跆拳道,以此來強身健體。只不過,之前是太善於僞裝罷了。
南宮諾魅脣一鉤,美麗無限,“我負責。”說完,南宮諾的眉毛不禁輕輕一挑。
此話一出,在場的這兩名女子都嚇得驚惶不定,嘴因爲驚訝,差一點兒就張開得可以裝下一個雞蛋了。
“這下可以走了吧?”
水卉蔓提前一步,扶住南宮諾,向陌舞兮使着眼色,‘快走吧!不然待會兒他又該要生氣了。’
陌舞兮狠狠地咬了咬酥脣,皺着眉頭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