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與濃釋然般鬆了一口氣。
“爺爺。”齊靖州聲音僵硬,卻異常堅決,“我不離婚。”
幾人都是一愣,路與濃忍不住露出愕然的神情。都到這個地步了,還不離婚?他想幹什麼?
“混賬!”齊爺爺動了怒,“不離婚?你是爲了當情聖,連家裡的情況都不管了是吧?!你知道這件事情的後果有多嚴重嗎?你是不是要看到齊家在這個女人身上栽了才甘心?!”
見齊靖州不爲所動,齊爺爺冷哼道:“你不同意有什麼用?那個林阿漫還在吧?那就是你出軌,導致你們夫妻二人感情破裂的證據!只要路小姐這邊提出離婚申請,你以爲你的意見還能起作用?”
齊靖州臉色微微一變。他張了張嘴,看向路與濃,“濃濃……”
路與濃卻因爲齊爺爺的話露出輕鬆的笑容來——她今天笑容格外的多。卻無一不帶着釋然和疏離。聽見齊靖州叫她,她搖頭說:“我們這樁婚姻還有持續下去的必要嗎?看在……三年前,我曾經讓你開心過的份上,放過我。不行嗎?我和你不一樣,你本事大,又有家人庇護,想怎麼折騰都可以,但是我不行,我沒人能依靠,還帶着一個不足兩歲的兒子,我等的人還沒回來。我玩不起。”
她等的人?!
齊靖州身側的手驀地握成了拳。她在等誰回來?簡司隨嗎?他們這段婚姻算什麼?一直都是他在強取豪奪?
齊靖州眼眸裡的情緒漸漸沉了下來,他緩慢又堅定地搖頭,說:“我不會同意離婚的。”說完,他轉身離開了書房。
齊爺爺氣得差點將柺杖也摔了。
路與濃擡起垂下的眼眸。對齊爺爺說:“希望您說到做到,我恭候佳音。”而後也轉身離開。
……
路與濃走後,齊奶奶也離開了書房,接着是齊浩中。
齊夫人回過神來,就看到齊浩中起身離去的背影,她有些驚惶地伸出手,想要拉住他,卻又沒那個勇氣。
直到書房裡只剩下自己一個人面對齊老爺子,齊夫人哽咽着問道:“爸,您還認我這個兒媳婦嗎?”
齊爺爺閉着眼睛,“浩中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這是你們的事情,只要不鬧出什麼大事來,我不會管。”管一個齊靖州,已經夠他累的了。
“……謝謝爸。”小聲道了謝,齊夫人抹了一把眼淚。起身追出去了。
她欺騙了齊浩中幾十年,從事發到現在,已經好幾天了,但是齊浩中一點要原諒她的意思都沒有。一直住在外面不說,話也不願意跟她說一句。這還是那天之後,她第一次見到他的面。
但她還不能放棄。
路與濃做的事讓她很是憤怒,但是她不能讓路與濃和齊靖州成功離婚!要是齊家開了這個先例,齊浩中是不是也可以扔掉她?
……
嶽盈書接到路錦時的電話,說路與濃被齊家的人給強行帶走了,不知道爲的是什麼事,但恐怕會有危險。嶽盈書幾乎沒有遲疑,掛掉電話就往齊家主宅那邊跑。
等到了的時候,她卻發現自己的別墅區的大門都進不去,急得團團轉。
就在這時,她忽然看見了齊夫人的車,眼睛霎時一亮,站在路邊就使勁揮手,“姐!姐!”
齊夫人見到嶽盈書,有些驚訝。但腦子稍微一轉,再看看嶽盈書的焦急表情,就猜到她恐怕是爲路與濃而來,就讓人上了車。她剛纔還在想,要怎麼阻止路與濃和齊靖州離婚,沒想到辦法還沒想出來,嶽盈書就自己送上門來了。
她按捺下欣喜,面露愁容地道:“盈書。你知道……與濃要和靖州離婚的事嗎?”
嶽盈書正想開口詢問路與濃的事,齊夫人這一開口,就把她給驚呆了,“什麼?!離婚?!濃濃要和靖州離婚?!”她瞪大了眼睛,“靖州那麼好!濃濃爲什麼要和他離婚?!”
聽到嶽盈書對齊靖州的評價,齊夫人又多了幾分信心。將原由和事態發展都講了一遍,嘆道:“我們當長輩的……”
她話還沒說完,被她剛纔說的那些給震驚到的嶽盈書一拍坐墊吼了出來:“怎麼可以這樣?!”嶽盈書很氣憤。都忘了這是在車上,想要站起來,還好被旁邊的齊夫人一把按住了肩膀。
嶽盈書對齊夫人投去感激的一眼,羞愧道:“濃濃……濃濃她……對不起,是我這個當媽的沒把她教好!她竟然還騙我!她說事情是君君做的……我沒想到,她竟然會用這樣的手段去害自己的丈夫!到頭來竟然還想逼靖州跟她離婚!”
在齊夫人面前表達完自己的羞愧和氣憤,嶽盈書保證道:“姐,你放心。我一定會勸好濃濃的!她要是不聽勸,我……”她本來想說,和路與濃斷絕關係,但是忽然想到。路與濃曾經就想這樣幹過,這根本沒法威脅到路與濃,於是她咬了咬牙,道:“我就死給她看!”
……
路與濃回了和齊靖州的那個家。齊靖州在她之前離開,卻沒有回別墅,不知道去了哪裡。
路雲羅被保姆帶着,嶽盈書不知道上哪裡去了。路與濃打電話,發現她落在了兒童室裡。找不到人。路與濃也沒再管,嶽盈書一個成年人,也不會出什麼大事,更何況她總愛出門逛街。不帶是常有的事。
路與濃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將必須的幾樣小東西都放在手提包裡,然後從保姆手中將路雲羅接了過來,對劉非非道:“待會兒會有人過來。我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就在我睡的那間次臥,到時候?煩你將東西給他們,讓他們帶走。”
劉非非一慌。“三少夫人,您這是……”
路與濃淡淡地說:“我要走了。”腳步頓了頓,她想到這女孩子平日裡做事很細心,對她有過不少照顧,於是輕聲說了句:“這些日子,多謝照顧。”
保姆和其餘幾個傭人都呆住了,劉非非更是驚呼出聲,幾步跑到路與濃面前,“三少夫人?您這是……要走?!”
路與濃擡起眸子,淡淡地望着擋在她面前的人。劉非非被她看得下意識退了退,卻仍是鼓起勇氣問道:“您……您這是和三少吵架了嗎?”
路與濃目光漸漸變得銳利,她不說話,劉非非只覺得腿漸漸地有些軟,也自知自己逾越了,又被一個關係比較好的傭人往後拉了一把,就給路與濃讓開了路。
路與濃抱着什麼都不知道的路雲羅往外面走,誰知才走到門口,正趕上齊靖州回來。他一看路與濃身上的裝備,就知道她想幹什麼,即便是極力隱忍,眼眸中還是帶出了幾分怒意,“濃濃,你要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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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是要離婚了嗎?”路與濃一點也不畏懼地迎上他的目光,“我現在還住在這裡,有些不合適吧?自然是離開。”
“我們不會離婚!”齊靖州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我不會同意和你離婚,你也不需要離開這裡,你會一直是這裡的女主人!”
後面的傭人都被兩人的談話內容給驚呆了,個個面面相覷。儘管很想再聽聽是怎麼回事,卻不敢繼續站在兩位主人面前觸黴頭,紛紛悄悄退了下去。
“放開我!”齊靖州沒有控制力道,路與濃胳膊被他握得生疼,語氣都不由自主沉了下來。
齊靖州見她面露痛苦之色,連忙鬆了力道,卻不願意放開她,“濃濃……”
路與濃一把將自己的胳膊扯回來,爆發道:“齊靖州!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自以爲是?能不能不要這麼自我?你口口聲聲說愛我!要對我好!可是你什麼時候能好好爲我想一想?”
齊靖州神色僵住。
路與濃趁機狠狠推開他,抱着路雲羅就往外走。
齊靖州反應過來,一把從她身後將她抱住,聲音隱約有些顫抖地乞求道:“濃濃,你別走好不好……”
路雲羅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卻被兩個大人之間的氛圍嚇到,忽然就哭了起來。路與濃急得不行,在齊靖州懷裡使勁掙扎,“……你滾!”
她聲音裡帶着哭音,齊靖州被嚇了一跳,力道一鬆,路與濃就掙脫了開去。
柔聲哄着路雲羅,路與濃將快要掉下去的包包往上挎了挎,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齊靖州耳朵裡還充斥着她那聲裹挾着恨意和委屈的“滾”,站在原地愣愣的,竟然沒有勇氣追上去。
他眼中一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