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崆峒派此次前來會武的一衆弟子如此強悍,這下該如何是好?”
三清門問天峰主祠堂裡,薰香冉冉,清幽異常,然而一位中年男子沉悶的說話,傳了出來,話語之中頗爲焦急。
遙遙望去,主祠堂內正坐三人——道尊掌門、兮月真人與上官誠。
說話的中年男子,正是上官誠。
這時他從座位之上站了起來,頗爲惱怒,道:“已經過去的六場比試,竟然三勝三負,一向狂妄自大的太沖老道兒,派出的弟子竟然也輸掉了,這算什麼!”
兮月真人與道尊掌門對視一眼,默然無語。
原來,此次崆峒派前來會武,情況與預期大大不同,在之前進行的六場比試之中,靈草塢的弟子王炎在最後關頭抵擋不住,輸給了崆峒派的東楠;第二場,問天峰弟子,便是掌門道尊座下弟子——周坤,擊敗崆峒派弟子北往;第三場,太沖座下弟子慕風泊竟然敗給了崆峒派弟子西離;之後,崆峒派弟子南羅輸給了唐飛雁,唐飛雁倒沒有讓兮月道人失望,可是,上官誠座下弟子明覺,敗給了那位崆峒派女弟子蘇紫羽,好在何羈挽回一局,勝了崆峒派弟子中洛。
這樣下來,經過了六天轟轟烈烈的比試,崆峒派與三清門各勝三場,勉強打平,便要看最後一場的勝負情況了。
六場過後,最氣急敗壞的,便是上官誠了,他座下弟子——何羈與明覺一勝一負,倒在意料之中,然而其它各派派出的弟子,特別是一向狂妄自大的太沖,他的弟子慕風泊,竟然輸了。
道尊掌門擺擺手,示意上官誠好生坐下來,他略略拂了拂長鬚,道:“怎麼,太沖師弟和冥天沒有來?”
兮月真人不禁淡淡一笑,看來她知曉其中玄機,說道:“他二人派出的弟子皆是輸了,這會兒怎麼好意思與這位正在氣頭上的上官師兄見面?”
道尊掌門亦是笑了笑,道:“上官師弟,你派出的弟子,不是也輸了一場麼?可不要嚴以律人,寬以律己。”
上官誠恨恨地說道:“他兩人素來瞧不上我青竹峰弟子,更是以自己派的弟子自傲,比試之前,尤其是太沖老道兒,誇下海口說他的得意弟子必定是不會敗的,結果怎樣?哼!”
道尊掌門說道:“現在埋怨亦是無用,三勝三負,結果不算太壞,相比起十年之前,似乎是強太多了哦!”
看着道尊掌門帶有笑意的說話,兮月真人不禁莞爾,這下可讓上官誠面紅耳赤——十年之前,他那一派派出的七名弟子,接連四戰全敗,人家崆峒派弟子還沒有全部登場,就得勝而去!
想到這裡,上官誠頓時無話可說,因爲,自從崆峒派前往三清門會武,便是由他所在的青竹峰派出弟子迎戰,所以說雖是崆峒派與三清門會武。其實是崆峒派與三清門青竹峰——也就是實力最弱的一脈,相互比試。
爲什麼非要派出青竹峰的弟子呢?其實,說到底,還是三清門實力強勁,不屑與崆峒派——他們眼中的小門派對等比試,派出一脈去招呼便足夠了。
也就是十年之前,三清門青竹峰完敗給了崆峒派,這才讓道尊掌門重視起來,這次五脈集體出動,可是,沒有想到的是——
崆峒派實力在這幾年之內大增,六場比試下來,三清門弟子一點也沒有佔到便宜!
道尊掌門沉吟片刻,道:“此次召喚你們前來,是有大事商議,太沖師弟與冥天沒有前來,我自會再作安排。”
兮月真人問道:“除了比試之事之外,另有事情麼?”
上官誠見道尊掌門神色頗爲嚴肅,便知道了事情必然不簡單,於是落座靜聽。
“事情是這樣的,”道尊掌門緩緩說道,“六場比試之後,崆峒派的那位花無影道長前來拜會,向我請求了一件事情。”
上官誠忙道:“掌門師兄,她說了什麼?”
道尊掌門道:“她向我請求,若是此次會武,他們勝了,便要向本門索要一件東西。”
這話說來,倒是弄得兮月真人與上官誠不知其意。
道尊掌門見兩人一言不發,便知道他們一定猜不到其中詳細,便接着說道:“她想要我門之中的靈獸——‘白澤’。”
“狂妄之徒!”兮月真人脫口而出,臉上盡是不滿之色,這“白澤”靈獸,正是她從落雁堡收服的。
“什麼?”上官誠亦是緊鎖眉頭,頗爲不滿。
道尊掌門說道:“靈獸之事,事關重大,可是,她崆峒派來勢不小,開口便要靈獸,若我們不答應,那便是我們度量小了——這樣一來,不就向世人說明了,我三清門竟然害怕她一個小小的崆峒派麼?”
兮月真人與上官誠細細一想,確實是如此。
修煉界之中,三清門名聲在外,若連一個崆峒派提出的請求都不敢答應,卻是有辱門派名聲,傳了出去,世人便要如何評價?
道尊掌門說道:“我細想一番,便答應下來。現在,若是最後一場比試我們勝了,那倒沒什麼,也若是輸了,靈獸便歸了別人了!”
此話一出,當真令上官誠直冒了一陣冷汗——最後一場,是秦天對陣花無影,無論如何,這一場便是隻會輸不會贏的。
“掌門,你——你果真答應了那花無影的請求?”上官誠慌忙問道。
道尊掌門道:“正是。”
兮月道人冷笑一聲,道:“最後一場,是青竹峰那位剛進入我門不久的見習弟子——秦天對陣崆峒派此次的領軍人物花無影。”
上官誠在一邊默然不言,他心裡清楚,這一戰是勢必要輸掉的。
“秦天?”道尊掌門似乎對這位不起眼的弟子頗爲了解,道,“便是那位在山頂廣場之上與太沖有些過節的弟子?”
上官誠一聽,頓時大爲光火,道:“那次便是太沖那一脈之中的弟子出言不遜,欺人太甚,怎麼能怪我手下的弟子?”
兮月真人淡淡說道:“上官師兄,你這護短的脾性什麼時候能改一改?”
上官誠大哼一聲,極爲不屑。
原本嘛,那次在山頂廣場,他太沖一脈之中的弟子出言譏諷上官誠一派弟子實力不濟,言語出格,怎麼能不叫人氣憤?
上官誠是一派掌事,在那種情況之下,自然不能與一般弟子計較,反而是秦天出頭,極力維護青竹峰一脈的聲譽,其實秦天的舉動,在旁人看來甚是忤逆,當衆挑釁那位以嚴厲著稱的太沖,而在青竹峰弟子的心中,他確實是很讓本派的弟子敬佩的。
上官誠口中不說,但是有一點,那就是不管自己的弟子法術修爲如何差勁,在場面上,自己的弟子是無論如何與不能輸的。
道尊微微一笑,道:“好了,兮月師妹所說之言自然有道理,整個三清門誰不知道你上官師弟是出了名的護短?現在,我須得與你們商量一件事情,那就是——秦天這位弟子,到底是什麼來歷?”
兮月、上官誠都到場了,他們兩人一個是帶秦天入得三清門的、一個是現在秦天的師父。
“兮月師妹,你怎麼看?”道尊掌門問道。
兮月真人彎眉微蹙,道:“秦天,是我從落雁堡帶回來的。還有一位弟子——唐飛雁,你們是都知道的,她是落雁堡堡主之女,出身名門,自然是沒什麼問題。”
道尊掌門說道:“我不是問你唐飛雁,關鍵是那位秦天,來歷如何?”
兮月真人回道:“秦天的來歷,我知道的不多,他是唐飛雁極力推薦的,當時唐飛雁剛剛喪母,且有落雁堡堡主唐震素來與本門關係熟稔,我一心軟,便連帶着將秦天也帶回來了。”
兮月真人不解其意,追問一句,道:“掌門師兄,難道,這位弟子,有什麼問題麼?”
兮月真人望了望道尊掌門,又看了看上官誠,見他兩人面色凝重,不禁疑竇叢生,再問了一句:“難道這孩子真有問題?”
道尊掌門緩緩說道:“這件事,兮月師妹你可能還不知道。記得在比試之前,上官誠曾經將幾位弟子送入青竹峰的太清寒宮之中修煉麼?”
兮月真人點點頭,道:“這個我聽唐飛雁說起過。”
道尊掌門微微頷首,接着說道:“那日我與上官師弟前去太清寒宮觀察,本來,那幾位弟子的修爲尚未達到太清境界,如此強行進入太清寒宮修煉,是有違修煉之法的。不過上官師弟爲了會武之事,雖然有些心急,也可以理解。結果,一衆弟子皆修煉完畢,出得太清寒宮,而唯獨秦天與唐飛雁數日之後才勉力出關,更加不可思議的是——秦天似乎用了某些非本門的法術!”
“啊!”
兮月驚訝不已,說道:“秦天那孩子在我收下他的時候,不過是一位有些頑皮胡鬧的混小子,怎麼可能身懷異術?就算是他身懷異術,恐怕我也是早就發現了。”
上官誠此時慢慢說道:“我一直也沒有發現這孩子有什麼異常,可是若非他使用異術,怎麼可能好生生地出得那太清寒宮?”
道尊掌門問道:“上官師弟,你曾經跟我說過,秦天那孩子連太清境界的前三層都沒有煉破,果真如此?”
上官誠肯定地點點頭,答道:“是。”